孟冬不喜欢这种气氛,怪沉闷的。他清了清噪子,正欲开口,就看见孟父朝他扫了一记严厉的目光过来,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开口了。
王氏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他们孟家别看有时一家子闹起来没大没小的,可一旦有正事儿,还得听老头子定夺,谁也不敢说一声不是。
孟冬性子有点跳脱,有时就像一头不服驯的牛,不过,他特别护短,在外也仗义。
孟父扫了厅子里的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孟晨曦身上,他笑着招手,“晨曦,乖孙儿,到祖父这里来。”
“哦,好。”王氏放下孟晨曦,小家伙不急不徐的走了过去,糯糯的喊了声,“祖父。”
“乖,祖父抱。”孟父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目光扫过沈望,见他直直的看着孟晨曦,心里舒服了一点,起码他不是连孩子都不待见。
孟父清了清嗓子,就问道:“久安,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什么人?家里人都知道夏儿母子的事情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沈望起身,一脸敬重的朝孟父拱拱手,道:“回岳父大人的话,小婿真名叫沈望,家里……”
“等等!”孟夏突然出声,柳眉紧皱的看着他,有些不悦的道:“你是谁的小婿?你可别乱认亲,当年我嫁的是常久安,你是沈望,这肯定就不是一回事。你别……”
“夏儿,你住嘴!”孟父喝道。
这丫头脾气一点都没改,说什么话呢?
他这个当爹的还会真亏了自己的女儿不成?
这事不管怎样还得处理不是?他想起刚刚闺女提议说离开栾城,现在看来,她十有*就是不想再跟眼前的人有瓜葛。
这可不行!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名字,但他就是他,成亲了就是成亲了。这孩子都生出来了,还能过家家不成?他可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岳父大人,你别生夏儿的气,这事是我的不对。”沈望连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料却没有感激,反而被孟夏和孟冬赏了几个白眼。
他摸摸鼻子,悻悻的笑了。
没关系!挨再多白眼,也该他的。刚刚快被揍成了猪头,他不也一下都没不手?只要孟夏心里舒坦了,他装装孙子又如何?大丈夫能屈能伸。
有妻有儿,有家有暖被窝,这才是最实际的。
他这几天,夜里总会梦见孟夏,醒来后,看着喏大的床,他就更空虚了。
孟父点点头,道:“这事的确不是夏儿的不对,你能知道这一点,倒也没让我失望。你继续说下去,等了解了你的情况,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才好商量。”
“不如让我来替他说说吧。”慕云墨不请自进。
孟夏锐利的目光猛地的射向他,慕云墨笑眯眯的,全然当是没看见。他笑着走到厅中央,朝孟父拱拱手,道:“孟叔,我是沈望的好朋友,我叫慕云墨,我从小一起长大,算是知根知底。他的事情我都知道,那两年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两家对亲通常都需要一个媒人,我虽不是媒人,但由我来说说他的情况,孟叔一定也会觉得合适。”
孟父听着,轻轻颔首。
“那就请慕公子说说吧。”
慕云墨笑道:“孟叔真是明事理的人。这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亲,他们若无缘,当初也走不到一块去,如今更不能再相聚。孟叔认为是这个理吗?”
“嗯,没错!”
孟夏白了慕云墨一眼,呛道:“倒不知慕公子还有当媒婆的潜质,好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简直就是舌灿莲花,你若不做媒婆,可还真是埋没了人才。”
慕云墨笑着朝她拱手,道:“多谢夸奖!你的提议,我会郑重的考虑一下,若能做一个人间月老,那也不错啊。”
孟夏偏过头,不看他。
这小子脸皮比城墙还厚。
见孟夏说不过自己,慕云墨心情大好,称目看向孟父,道:“孟叔,咱们接着往下说。沈望字叡字,这一点倒跟孟叔当初给他取的名字,一样的道理。他今年二十四岁,乃我们大晋的摄政王,四年前,大晋先帝驾崩,他赶回来扶助小太子登基,这四年来,心系天下百姓民生,日理万机。虽然他忘记了那两年的事情,但他从四年前起,他每个月都会胸口痛一天一夜,后又不药而愈。我查了一下,他第一次胸口痛的那一天是孟夏产子,后面是晨曦病发的日子。这一点让我很是吃惊,也许这就是血缘关系吧。岁月娑婆,身处异乡,就算没有记忆,他们也是有某种牵联的。”
孟夏瞪大了双眼,她端睨着慕云墨,想要确认他是不是胡捏乱造。
大厅里,众人惊讶的望向沈望。
孟晨曦看着孟夏,轻轻的道:“娘,慕叔叔说的是真的,在山上,叶哥可告诉过我。”
慕云墨笑了笑,伸手指着沈望,又道:“孟叔问他的家人,那可真的是多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还有一堆的皇亲国戚,不过,与他嫡亲的人,也就只有当今小皇帝一人,其他的全没了。这一无公婆侍候,二无难缠小姑,三来摄政王威名远播,将来孟夏没有敢欺负。”
孟氏夫妇和孟冬听了沈望的身世,都是不由的吓一大跳,好家伙,居然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不过,他们惊讶归惊讶,他就是皇帝,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家闺女高攀了。
只是刚刚听慕云墨说,沈望已经二十四岁了,地位又那么高,那他有没有成亲?这么算起来,当年他就已二十,如果之前就成亲了,那怎么办?再说,这四年来,他失忆了,也有可能成亲了?
“沈望,我问你,你家可有妻妾?”孟叔面色凝重。
王氏一听,也紧张的看向沈望。
沈望摇头,应道:“有妻,也从来只有夏儿一人。妾,无福消受。”
“的确无福消受,爹,别问了,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不吃回头草。”孟夏起身就要往外走,孟父急声喝道:“夏儿,你给我站住。”
孟夏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着孟父。
“爹,他和慕云墨才是一对,这事你问问他们,或是到外面打听一下。这大晋有谁人不知摄政王不喜女色只爱男风,他和第一才子慕公子的佳话,天下美谈啊。”
反正不是她的丑闻,孟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要爹娘不逼着她和沈望再续前缘就好。
她又不是前主,她对沈望可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啊,没有感情的婚姻,哪能有幸福?
咝……
厅里,抽气声响起。
孟氏夫妇和孟冬瞪大双眼看着沈望和慕云墨,这消息也太吓人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绝对不可能让孟夏跟着他的。
孟夏看着家人的表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不会再逼她了吧?
沈望瞧着孟家人的脸色,急急的解释:“那只是传言,并不是真的。如果我跟云墨真是那种关系,我们又岂会一起来这里?会有这样的传言,其实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因为我不想被一些别人用心的女子接近。而让大家都相信这是事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旦有女子靠近我,我就会过敏起红疹。”
慕云墨也附合,“的确如此。大晋刚经历了一场风雨,叡安这么做,也只是想图个清静,专心处理朝堂事务。”
“可是,他对女子过敏,那对夏儿不也?”
“呵呵!”慕云墨抬目看向孟夏,笑容有些暧昧的道:“这个孟夏知道的,叡安并不会对她过敏,所以,我才说他们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瞧瞧这么多年了,不记得往事的叡安,不也一样为她守身如玉吗?”
“咳咳咳……”沈望轻咳了几句,脸色涨红。
这家伙咋什么都说?也不看看场合。
孟父怀里的小家伙,浅浅的溢出一抹笑容。
孟夏站在原地不动,显然被沈望和慕云墨的话给吓了一跳,刚刚由升的那点轻松感又没有了。这家伙竟还有这么一茬。
“夏儿,你回来坐下。”孟父唤道。
孟夏苦着脸,不情不愿的走了回去。
孟冬瞧着心疼,便抬眼狠狠的剜了沈望一眼,扭头对孟父,道:“爹,你可不能草草率率的就把夏儿和晨曦打发到他那里去。那可是你的亲闺女,亲孙儿,别人不珍惜,你可得金贵点。”
“就你多嘴!”孟父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沈望,道:“不过,孟冬说的也是道理,我家就三丫头一个闺女,在我家可金贵着呢。以前你和她成亲时,不是真名,咱们虽认着,可旁人不知。再说了,你的身分不一般,这娶妻应该也草率不得。当然,我说这话,并不认为自家闺女高攀你了,任何时候都只有别人高攀我家闺女。”
沈望听到这里,不禁喜出望外,连声应道:“岳父大人这话,小婿明白了。择日我会让当今皇上下旨赐婚,择良日下聘成亲,一定会给夏儿一个盛世大婚,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
“嗯。”孟父满意的点头。
王氏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沈望倒是没让她们失望。
孟夏可就急坏了,连忙朝孟晨曦看去,想让小家伙帮忙求个情,可小家正舒舒服服的窝在祖父怀里睡着了。孟夏有些纳闷,心想,这小家伙不是故意的吧?刚刚不还有精有神的吗?
孟夏又只好朝孟冬看去,孟冬却是无奈的朝她耸耸肩膀。
人家都这么说了,不仅给足了面子,还把前面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就连身子都一直守着。现在谁还能找到理由拒绝?真的寻不到理由。
孟夏急了,突然灵光一现,急道:“这事还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王氏反问:“难道你还真打算带着晨曦过一辈子?这事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孩子啊,孩子怎么能没有父爱呢?”
“娘,你先听我嘛。”
“行,那你说来听听。你听娘一声劝,这事可不能太执拗了。”
孟夏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这是怎么回事啊?咋一下子就都站到沈望那一边去了?
“反正我不嫁,要嫁也是他嫁,我娶。”孟夏耍赖,扫了众人一眼,继续理由十足的道:“当初,他就是下嫁到我们孟家,什么都是我们家担着的。现在就算要再举行一次婚礼,那也得一样,他嫁我娶。”
哼——
她就不信了,他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还能腆着脸下嫁?
眼看着沈望要开口,孟夏又抢先道:“你先别答应得太早,你也不再想想,我们孟家是东玉朝人,你是大晋摄政王,这事你答应了,代表着什么?”
虽只是一场婚事,但是却关系着两国的脸面。
如果沈望真嫁给孟夏,那世人可就会认为大晋臣服在东玉之下。
慕云墨移目看向沈望。
这事的确值得三思,毕竟不仅仅关系着沈望的脸面。
“胡闹!”孟父用力一拍桌面,严肃的看着孟夏,道:“当初,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这才会安身在我们家。夏儿,我们何时说过,他是嫁入孟家了?”
王氏在一旁忙安抚孟父,“老头子,你别凶孩子,你也该站在她的立场想想,她心里也有一道坎。这坎你不能让她说过就过吧?总该给她一点时间。”
“时间,可以给。”孟父看着孟夏,问道:“你说,要多久时间?”
“一年。”孟夏立刻就应道。
“一年太长了。”孟父不应。
孟夏有些委屈的道:“爹,我守了四年多的寡,你怎么不说太长了?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我就要原谅他?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对他没有那个心了。”
“你这孩子,感情培养一下,多处处不就有了吗?”孟父劝道。
孟夏红着眼眶,第一次在沈望面前表现的那么的脆弱。
“爹,我就是……”
“岳父大人,我愿意给夏儿一年的时间,我可以用这一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心。她刚刚提出的那些,我都可以答应。一年后,我嫁她娶!”
“叡安——”慕云墨急急的唤道。
沈望冲着他摇摇头,一脸坚定。
“云墨,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一年后,我嫁她娶!”说着,他看向愣愣发呆的孟夏,“我不是怀着愧疚的心,也不仅仅是为了补偿。我只是真心希望,不管风雨急骤,还是风和日丽,自己可以站在你的身边,为你和孩子撑起一片天。”
沈望怕孟夏认为自己是因为愧疚。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快就能看透孟夏的心思。
孟父看着孟夏,道:“他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夏摇摇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孟父起身,抱着孟晨曦往外走,“你们聊着吧,我抱晨曦去睡觉。”
房间里。
孟父低头笑看着怀里可爱的小人儿,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晨曦,你这个可灵精怪的孩子,你娘在厅里,你现在可不用装睡了。”
“祖父,这都被你发现了啊?”孟晨曦笑着睁开眼睛,一双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有些担忧的道:“祖父,娘亲会不会很伤心?她会不会认为晨曦背叛她了?”
“怎么会呢?”孟父抱着他坐了下来。
“因为晨曦答应过娘亲,她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娘亲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我刚刚没有声援她,那娘亲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孟晨曦红着眼眶,“祖父,我只是希望,晨曦不在了,娘亲还能有人陪,有人疼。他一定不会让晨曦失望的,对不对?”
孟父重重的点头,眼泪落到了孟晨曦的脸上。
这个早熟的孩子。
孟晨曦伸手不停的抹去孟父的泪水,可孟父的眼泪却越掉越凶,他失声低低的哭着。
“祖父,你别哭了。”
小脸蛋上布满了泪水,孟晨曦也忍不住了哭了。
“嗯,祖父不哭,祖父不哭……”孟父紧紧的抱住孟晨曦,话说了一半就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呜呜的压抑的哭声,让门外的人听着也不由的抹眼泪。
王氏抽回抬起去推门的手,回头看着孟夏,道:“走!陪娘去整理一下包袱。待会娘去厨房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嗯,好。”孟夏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转身和王氏一起离开。
这个傻孩子。
他怎么会认为娘亲会怪他呢?
沈望,慕云墨和孟冬坐在院子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沈望看着孟夏站在房门口,红着眼眶抹眼泪,心里难过极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彪悍到连汉子都自愧不如的人,原来,这彪悍的背后竟是如此的脆弱。
心,狠狠的抽痛。
孟冬看见沈望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孟夏,心里的怒气才慢慢的消去了不少。他看着慕云墨,道:“欸,你跟他真的没事吧?”
他还是有点膈应。
慕云墨笑着摇头,指着沈望,道:“这家伙是我的最佳损友啊,黑了我四年多。害得姑娘家看到我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瞧我长得一表人才,愣是没有姑娘敢嫁我。”
孟冬闻言,笑了,“咱们都一样,我那里,姑娘家听到我的名声都会避之三尺。”
“哈哈!”慕云墨大笑。
孟冬也是豪爽的笑了。
突然间,两人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识恨晚的感觉。
“沈望,我不管你是什么摄政王,反正这天下小舅子最大,我可不会为刚刚打了你而道歉。如果以后,你没有好好待孟夏,我还是一样会逮着你打。”
孟冬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沈望。
“我知道了。”沈望点头,“我不会再让她哭了,请你相信我。”
“先别说得那么好听,这话我听着耳熟,当年你也曾说过,可事实证明,话也只是说来听听的。”孟冬不买他的账,又道:“当年三妹怀着孩子被人欺负,后来又难产。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真的后悔救了你,如果不是我救你回去,三妹也就不会吃那些苦头。后来,孩子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我就更恨自己。我对自己说,我把三妹害得这么惨,她不幸福,我怎么敢幸福?”
忆起往事,孟冬一脸难过。
沈望听着,无言于对,沉默的坐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再多的保证和承诺,那些对孟冬来说都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只有他的实际行为才能让孟冬不再后悔当年救了自己。
夜里,孟氏夫妇依偎着坐在陌生的床上,久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睡意。自从知道了沈望的身份后,王氏的心情挺复杂的。
“武哥,那件事情我们要告诉沈望吗?”王氏犹豫了许久,问道。
孟父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凝重,没有吭声。
或是,以前,这事提与不提都一样,可现在,提与不提都难。
“暂先不提,还有一年的时间,实在不行,咱们再提便是。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就是搬迁了而已。”
王氏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便点点头。
“那行!这事听你的。”
“嗯。”孟父轻‘嗯’了一声,脸上那淡淡的忧愁却没有散去。王氏瞧着,轻叹了一口气,劝道:“武哥,这事就由着他们吧,如今咱们也在闺女身边,你就别想太多了。”
“唉……佩兰,你也知咱们闺女的性子,她其实就是不想再回头了。她哪里知道,咱们又何曾不怨那沈望?可比起她一辈子的幸福和依靠,咱们做爹娘的肯定得多忍着一点。他们是夫妻,还有晨曦,那孩子什么都懂,就算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咱们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不是?”
那是自己的闺女,不疼是假,不怨沈望也是假。
王氏重重的点点头,“武哥,我懂,我都懂。夏儿也会懂的,你该给她一点时间。她说的也没有错,她需要时间。”
“算了,不想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孟父脱下衣服,下床吹了灯。
摄政王府。
慕云墨跟着沈望进了书房,就再也忍不住的追问:“叡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冲动的决定,你也做?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做会让大晋满朝文武寒心,会长了东玉朝的志气吗?你不想想,小皇帝才多大,你要他怎么办?”
“他不小了。”沈望坐了下来,满目严肃,“我不能扶着他走一辈子,他也该独立了。我十一岁时,我已经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了,十三岁我就带兵打仗。”
闻言,慕云墨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就担心这一点,原来你还真打着这样的主意。沈叡安,你不能这么自私。如今大晋才刚刚复苏,可内有康王,外有东玉和西凤。我敢肯定,只要你退出朝堂,这些人马上就会像冬眠的猛兽,立刻就醒来咬人。”
太不敢相信了。
一向清心寡欲的沈望,一心投入朝堂的沈望,他居然有这样的念头。
沈望看着慕云墨,突然弯唇笑了,语气轻松的道:“不是还有你吗?”
“我?”慕云墨反手指着自己,气呼呼的道:“你若是敢抽身,我一定会撒手。我才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沈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志向,我可没有忘记过。现在该是你出山的时候了,算我求你。”
“你求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求你了!”
“还是没有诚意。”
“那我跪下来求你,这样会不会比较有诚意?”沈望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慕云墨面前,作势就要下跪。慕云墨扶住了他,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装腔作势的,我可不受你这一套。”
沈望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舍不得这么对我。”
“少来,你不在朝堂,我一定不会出山。少了你,我还有意思吗?”慕云墨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未必就只有一个选择,你也先别想这么多。一年的时间,真的不够。内乱外患,你一年平得了吗?”
闻言,沈望沉默了下来。
一年,内乱外患,的确不够。
“守业也该学着长大,平定内乱外患,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
慕云墨轻叹了一口气,他还真没有想到,沈望一旦动情,也会这么儿女情长。当然是谁一口一口一个恶女的?
“云墨,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慕云墨奇怪的看着他,这样的沈望,真的有些陌生了。
沈望抬着他坐了下来,“谢你为我安排的一切,如是不是你先把孟夏的爹娘请来这里,她恐怕已经跑了。”
“呵呵!这点,你还真是该好好谢我,我告诉你,只是一个谢字可不行。”
“那你要什么?”
“你现在是有妻有儿了,我还孤老寡人一个呢。”慕云墨说着,一脸苦愁。
沈望闻言,忍不住的笑了,“那要不要趁我还是摄政王,我亲自给你指一门婚事?名门闺秀,皇族贵女,小家碧玉,由你选择。”
“别别别!我不要!瞧瞧你家孟夏多有个性,我才不要你说的那些。”慕云墨听了他的提议就浑身发冷,那些女子都一板一眼的,他受不了。
一个拳头打了下去,慕云墨痛呼一声,跳开,吡牙咧齿的指着沈望,“你是怎么回事?干嘛打人?”
沈望怒瞪着他,道:“我劝你趁早死了那颗心,我还没死呢,你就打孟夏的主意了?我告诉你,没门!朋友妻不可戏,你懂不懂?”
啊?
慕云墨愣愣的看着沈望,许久,他才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朋友妻不可戏,沈叡安,孟夏那个小辣椒,你才吃得消。男嫁妇娶,这我可接受不了。”
闻言,沈望不悦的瞪着慕云墨,“你知个屁。”
慕云墨笑着摇头,“沈叡安,你完蛋了。你这辈子一定会被孟夏吃得死死的,你就等着做妻管严吧,将来被恶女打死,可别找我去收尸。”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沈望回想了一下,想起自己曾发过的牢骚,也忍不住的笑了。
哈哈哈……
高高的朱红围墙上,小五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目光扫过亮着灯的房间,不满的嘀咕,“两个大男人,也不知常常共处一室在干什么?听听这笑声,真是刺耳。”
她翻坐起来,想了想,纵身离开。
她一路来到四合院,找了块蒙面布把脸蒙上,兴致勃勃的往其中的一个房间潜去。窗户大开,美人坐在窗前灯下,眉头轻锁,手中古籍轻翻。
她跳下去,如猴子般倒勾在窗前,胶袋伸出房间里,语气轻佻的道:“美人,今夜月光甚好,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请美人一起赏月?”
“噗……”青杏和青梅从内室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小五,道:“小五姑娘,进来坐吧。你刚进来,我家夫人就知道你来了。瞧,夫人已让我们沏好茶等姑娘了。”
小五拉下蒙面布,一脸扫兴的从窗户外跳了进去,“真是扫兴,我都这样了,你们居然还认得出来。”
青杏笑道:“姑娘身上有独特的药草味,我家夫人一闻就知道了。”
“孟姐姐,咱们能不能打开个商量?”小五笑着凑近孟夏。
孟夏笑着点头,“下次你来了,我一定让她们配合一点。让她们别急着戳穿你,让你过过瘾,行不行?”
“孟姐姐,你这是在欺负我。”小五不满,但眼底眉梢却洋溢着笑意。
“来,过来喝茶。姐姐正有事想要去找你。”孟夏牵着小五一起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她看着小五,道:“小五,你能不能帮孟姐姐找找《医绝孤本》?现在我只有把希望全放在这上面了。”
小五闻言,敛起了笑容,很严肃的点头,“孟姐姐,这不是帮不帮你的问题,《医绝孤本》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那是老头子一生的心血,我必须要替他找到。”
“那你可有眉目了?”
“没有!”小五摇头,“下个月是我的十五岁生辰,老头子曾让慕傻子陪我回苍龙山过生辰,我准备到时再翻找一遍。”
孟夏听了,心里不禁疑惑,“小五,圣医为何要你们一定回那里去过生辰?”
小五摇头。
“我也不知道,老头子的脾气一直都怪,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孟夏轻蹙起眉头,直觉这里面或许没那么简单。
“我能陪你们一起去吗?”
小五笑着点头,“如果我生辰,孟姐姐也在,那是我幸福的事情。”她没有犹豫,笑着点头。
叩叩叩……
“娘,你睡了吗?”孟晨曦在外敲门。
青杏连忙去开门,看着林曲儿牵着孟晨曦,“少爷,曲儿姐姐。”
孟晨曦挣开林曲儿的手,笑着朝孟夏跑去,“娘,晨曦今晚来陪你睡觉,好不好?”走近后,他发现了孟夏身边的小五,连忙行礼,“小五姨。”
小五笑着弯腰,轻轻捏了下他的腮帮子,笑道:“可爱的小晨曦,有没有想小五姨?”
孟晨曦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轻轻摇头,“没有!”
小五抚额,一脸痛苦。
青杏和林曲儿,青梅,不由低笑。
“小晨曦,你娘有没有告诉你,这样说话是不礼貌的?”小五看着孟夏,说道。
孟晨曦摇摇头,“小五姨,我娘说,好孩子不能说谎话,不能骗人。”
“噗……哈哈哈……”青杏几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孟夏也是笑意难忍,笑嗔了青杏她们一眼,“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房去歇着吧。别把人都吵醒了。”
“是,夫人。”
几人退下。
孟夏笑着牵过孟晨曦,道:“晨曦,你说想习医,现在还想吗?”
“嗯,想!”孟晨曦重重点头。
孟夏看了小五一眼,“现在你师父就在眼前,你还不快点拜师?”
就在眼前?
孟晨曦有些疑惑的看向小五,鼻尖隐隐传来淡淡的药草味,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小家伙撂袍,跪下,恭敬的拱手行礼,“师父在上,请向徒儿一拜。”
小五怔怔的看着孟晨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这怎么好好的话锋一转就要拜师了呢?
“小五,你师承圣医,医术一定也不低。晨曦前阵子说,他想学医,所以,我便想让他拜你为师,你能收下他吗?”孟夏解释。
小五听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为难,但想想老头子一生行事从不按牌出牌,她收徒应该也没什么吧?想通了之后,小五就笑着点头,伸手扶起孟晨曦,“行!我收下这个可爱的小徒弟了。不过,学医得先识字,孟姐姐给晨曦找个夫子,这才是重点。”
孟夏笑了笑,有些骄傲的看着孟晨曦,“不瞒小五,晨曦天资过人,过目不忘,虽然年纪尚下,但已博览群书,识文断字,他不在话下。”
“啊?”小五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喜不胜喜的道:“好好好!孟姐姐,我一定好好的教他,这个徒弟真是太好了。”
有个神童当徒弟,这事真好!
小五凑脸过去,笑眯眯的道:“徒儿,给为师一个见面礼吧?”
“什么见面礼?”孟晨曦问道。
小五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为师一下。”
孟晨曦立刻跳到了孟夏的怀里,一个劲的摇头,“不要,才不要!晨曦只亲娘一个人。”
小五听了,整张脸都黑了。
这小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可爱了?她可是他的师父啊。
“等你长大了,你就不这么说了。”小五有意戏弄他,“等你找了媳妇儿,你就不理你娘了。”
“才不会!”孟晨曦立刻反驳。
小五勾唇笑了笑,“不会?才怪!你最好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为师可是记住了,将来看你如何自打耳光?”
“我就不会,就不会!”孟晨曦一脸坚定的道:“我以后的媳妇儿,她一定要跟娘亲一样。”
“天下是哪有跟你娘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孟晨曦低咕了一声,“反正说了你也不明白。”
孟夏连忙打起了和场,“小五,这拜师之礼,我明日让人备好送去幕王府。如果你不愿呆在慕王府了,随时可来找我这里,我这里绝对比慕王府安全。”
小五点头,“好!不过,拜师之礼就别送了,你这一送礼,就显得太俗气了。”小五打了个哈欠,笑眯眯的看着孟晨曦,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我也回去了。”
“那行!”孟夏颔首,“你路上小心一点。”
“我会的。”小五玩笑似的道:“我怕啥啊,如今我是无影门少主的师父,谁敢对我怎样?呵呵。”
孟夏笑了笑。
孟晨曦朝她挥手,“师父再见。”
“乖徒儿再见。”小五走到窗户前,孟夏笑着阻止她,“从门口走,一个姑娘家别总从窗户上跳来跳去。”
小五悻悻的挠了挠脑袋,往房门口走去,突然,她停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孟姐姐,这是我这几天炼的药,你收着,如果晨曦毒发了,你给他服下,多少可以缓点疼痛。”
孟夏收下,谢道:“谢谢你!小五。”
“他是我徒弟,谢啥?”小五笑着出了房门,轻身一纵就离开四合院。
翌日,慕云墨一脸焦急的赶到四合院,见到孟夏劈头就问:“孟夏,小五可有来找过你,他在不在这里?”
孟夏蹙了蹙眉头,问道:“她昨晚来过。她没有回慕王府吗?”
慕云墨摇摇头,“没有!”
一旁,青杏轻道:“慕公子,你也太紧张了吧。小五她有手有脚的,也许,她只是出去了,没有告诉你而已。或许,等一下她就回去了呢?”
慕云墨听了,想想也有可能。
那小子在老头子身边长大,脾性也有些怪异,或许,他就是出去走走。
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也许就是这样的,我只是听说,他一夜未归,所以才着急了。”
孟夏听他这么一说,眸光闪了闪,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了慕云墨的身上。他对小五不会是有点那个意思吧?
慕云墨被她这么瞧着,心里有些发毛,“你这么瞧着我干什么?”
“渍渍渍……”孟夏轻渍了几声,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不到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只是对相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和事实上的意思。”孟夏想到这家伙假冒自己写信给自个爹娘,又把沈望带到这里来,让她如今进退不得,她就有些生气。
慕云墨聪明的不问了,反正,不用问也知,她一定没什么好话。
“小五不在这里,那我就走了。”
“等一下。”孟夏喊住了他,上前几步,一脸严肃的看着慕云墨,问道:“你昨天说的,可全是真的?”她昨晚一夜未眠,脑海里不自觉在回响他的话。
那个沈望真的对女子过敏吗?
慕云墨狡黠一笑,“为何要向我求证这些呢?你这么聪明,你自己验证一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说完,他朝孟夏眨了眨眼。
孟夏偏过头,朝他挥挥手,“不送!”
自己太傻了,怎么问他这个问题?
“哈哈哈……”慕云墨大笑着离开。
孟夏甩袖,转身就看见孟晨曦笑眯眯的冲着她笑,小家伙竟雪上加霜的道:“娘,昨天慕叔叔说的,绝对是真的,我早在山上,就已经向叶哥哥打听清楚了。”
“呃?”孟夏连忙岔开话题,“你在院子里和小白玩着,娘进屋去。”
“好。”孟晨曦笑着应好,低头看着小白,捋着他的毛发,道:“小白,你觉得还会不会很久?”
小白往他手上蹭了蹭,没有回应他。
孟晨曦笑着肯定的道:“一定快了。”
下午,流田回来,带回了一个让孟夏坐不住的消息,原来小五真的失踪了。她昨晚从这里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慕王府。
“夫人,需要马上派人出去找吗?”流田问道。
孟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点头,“立刻传信给各分部,一定要竭力寻找小五姑娘的下落。你把小五姑娘的画相也发布下去,有线索立刻回报给我。”
流田拱手,应道:“是,夫人。”
孟夏起身走到屏风后,取了披风,出门,喊道:“青杏。”
“夫人,怎么了?”青杏从林曲儿房里出来。
“你陪我去一趟慕王府。”说完,她就往外走。孟晨曦敏感的跑了过去,拦住了她,“娘,可是我师父出事了?”
孟夏低头看着他,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轻道:“你师父昨晚从这里离开就失踪了,娘现在去找一下你慕叔叔,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新情况。你乖乖在家里陪祖父祖母,娘亲很快就回来。”
孟晨曦点点头,小脸庞上布满了担忧。
“好!娘,有消息了,请你告诉晨曦。”
这孩子重情义,昨天认了师父,他就很自觉的把师父列为家人。
孟夏点点头,“好!”
孟父孟母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看着孟夏要出门的样子就急急的问道:“夏儿,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出什么事了?”
“爹娘,我有个朋友失踪了,我出去帮忙找找。你们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晨曦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王氏听了,嗔道:“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祖父祖母照顾孙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好了,你有事儿,你就先忙去吧。家里有我和你爹,不会有事儿的。”
“嗯。”孟夏点头,扭头看着林曲儿和青梅,“你们在家里照看着。”
“是,夫人。”
两人点头应是。
孟夏匆匆赶到慕王府,谁知被门房给拦了下去,青杏笑着跟门房解释:“这位小哥,我家公子真的跟慕大公子是朋友,你能不能进去通报一声?”
门房摇摇头,“不行不行!”
青杏气极,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孟夏身边,“公子,他不肯放我们进去。”
孟夏看了一眼隔壁的大门,正巧沈望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便喊了一声,“姓沈的,这儿呢。”
沈望身边的安顺一听,当时就没有反应过来。他扭头望了过来,看见是孟夏,连忙看向沈望。这时,沈望已大步朝孟夏走了过去,“孟夏,你怎么来了?那边才是我们的家,你走错门了。”
他笑着指了指自家大门。
“我没空跟你贫,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要去找慕云墨,可门房不放人。”孟夏皱了皱眉头。
闻言,沈望拉着她往慕王府大门走去,门房一看是摄政王,立刻笑眯眯的来开门,“小的见过王爷。”那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完全两样。
沈望冷冷的扫了门房一眼,轻道:“你好好的睁开眼睛,看清楚了,以后,她来这里就跟本王来这里一样。你听清楚了没有?”
门房一听,立刻怯怯的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谁在我家发大脾气啊?”慕渝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沈望在外头,便上前行礼,“原来是摄政王,摄政王来我慕府不是另有其门吗?今天怎么改从大门进了?”
慕渝风看着沈望,就会想到外面传他和慕云墨的流言,自然就没啥好语气。
“渝风叔,你这是在责备叡安吗?”沈望并不生气。
孟夏瞧着,有些意外,没有想到沈望堂堂一个摄政王居然对一个异性王爷如此客气。正发着愣,沈望就拉着孟夏,为慕渝风介绍:“渝风叔,她叫孟夏。”
慕渝风扭头扫了孟夏一眼,脸面没啥表情。
“你们这样真的妥吗?”他的目光落在了他们紧牵着的手上。
孟夏用力一挣,沈望先一步攥紧,他探首过去,凑到慕渝风耳边,轻言了几句。紧接着,慕渝风就瞪大双眼,上下打量起了孟夏。
孟夏知道,这厮是跟慕渝风说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
她笑着点头致意,算是行礼,“孟某见过慕王爷。”
慕渝风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势,“孟公子,请进吧。”
“谢王爷。”孟夏趁沈望不备,抽回了手,又故意踩他一脚,沈望不怒,反而笑眯眯的。这一幕落到了慕渝风的眼里,他欣慰的点了点头。
心中大石终于落了地。
“你们要去找云墨,那就自己去吧,我就不陪着你们年轻人了。”慕渝风进了院门后,就与他们分道而行。
“行!渝风叔,先忙自己的事吧。”沈望笑着点头。
孟夏连忙也微笑着朝慕渝风点了点头,“打扰王你了。”
慕渝风摆摆手,转身离开。
“走吧!我带你去找云墨。”沈望又伸手去拉孟夏,这一次被孟夏闪开了。他悻悻的收回手,一路领着她往慕云墨的墨院走去。
“孟夏,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急着来找云墨?”
“我收到消息,小五失踪了。”孟夏面色立刻就凝重起来,她要来问问慕云墨,小五到底有怎样的身世?为什么会有人对小五动手?
小五的武功不低,能伤她的人不多,能将她掳走的人更不多。
沈望骤然停下脚步,一脸惊讶,“小五失踪了?”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
“走!咱们走快一点。”两人匆匆的来到墨院,慕云墨听到声响,以为是小五回来了,一脸欣喜的从小五的房里跑了出来,“你这臭小子,你终于知道要回来了?”
当他看到是沈望和孟夏时,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孟夏急问:“我收到消息,小五失踪了。你这边有没有人找上门来?或是找你要点什么东西?”
“什么?”慕云墨惊叫一声,他的反应已经告诉孟夏,他什么也不知情了。
沈望连忙走过去,拍拍慕云墨的肩膀,轻道:“云墨,你先别着急,小五那么机灵,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怕就怕有人已经盯了她了很久了,怕是有备而来。”孟夏不忍心,但还是泼了冷水,“小五的武功不低,能掳走她的人,要么武功比她高,要么就是趁其不备。”
“他有武功?”慕云墨又是一声惊叫。
这个时候,孟夏也不忘白了他一眼,“你真的好意思承认自己跟小五师出一门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慕云墨本来听到小五失踪了,心里就乱,如今听孟夏这么一损,他立刻就反驳,“我当然没你熟!你那晚中了情毒,事后,我发现你体内的毒又解了。你说,你是不是找小五解的?”
沈望猛地扭头看向孟夏。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那一夜,他们二人都中了情毒?事后,他从城外回来,她还好好的和慕云墨坐在一起。
她的毒究竟是怎么解的?
孟夏狠狠的白了慕云墨一眼,又见沈望一副要探个究竟的表情,她念头一转,便点头承认,“我的确是找小五解的毒。你们也不想想,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当然是就近翻墙就随便拉个男人了。”
让你们误会去。
这两个猪一样的男人。
果然是关己则乱啊。
“你?”慕云墨指着孟夏,手指颤颤,气得快要爆炸了。
孟夏却是朝他嫣然一笑,“别你啊我啊,现在快点想办法找到小五。我已经把消息传下去了,我的人立刻就会开始寻找。现在,慕云墨,你跟我说说,小五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慕云墨蹙紧了眉头,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他的身分不简单,圣医就没跟你提过什么?”孟夏点明了问。
慕云墨摇摇头,“老头子什么也没说,只让我把他放在身边保护,直到他十五岁生辰。”是啊,现在想想老头子这样的安排,的确是有些奇怪。
他居然连小五会武功都不知道,看来他真的辜负了老头子的托付。
“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要出去找小五。”慕云墨推开孟夏,轻唤了一声,“朱雀,青龙。”
“属下在。”朱雀和青龙闪身出现。
慕云墨一脸严肃的吩咐,“你们分头行事,传令下去,立刻搜找小五的下落。”
“是,公子。”
慕云墨匆匆的出去了。
沈望拉住了要跟着离开的孟夏,一脸铁青的问道:“那晚是怎么回事?你跟小五又是什么关系?”
孟夏抬头看着他,弯唇笑了笑,语气有些轻佻,“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中了那样的毒,当然是要找人解毒的,难道我不想活了?”
“该死!”沈望轻吼一声。
青杏抽剑,抵着他的额头,“放了我家夫人。”
“把你的剑收回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沈望咬牙切齿,一双鹰目中有两团怒火在燃烧。青杏心中一颤,被他的威慑住了。
孟夏轻道:“青杏,收回你的剑。真要对付他,本夫人不是不行。”
言下之意,我能保护自己。
“是,夫人。”青杏收回剑,目光却是警惕的盯着沈望。
孟夏伸手,用力一下一下的掰开沈望的手指,笑着道:“你这样就受不了了?那就别说什么大话啊。看来,在我随便找个男人解毒和中毒身亡这两个选择中,你更倾向第二个。沈望,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太让我失望。”
说完,她转身离开。
头也不回,毫不留恋。
青杏紧随在孟夏身边,偏过头看着她紧抿着嘴唇,不由心疼,“夫人,为什么不告诉他,小五姑娘是女儿身呢?你何必让他误会你,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我?”孟夏讥笑,“他是更在乎我的身子清白。青杏,你不懂。”
“夫人,我?”
“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先去找小五。”
“是,夫人。”
……
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驶而过。马车里,小五被颠醒,轻嘤了一声,伸手揉着疼痛的额头。
“醒啦?”
旁边,空洞的声音传来。
小五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昨晚被人暗算的画面浮上脑海。她被人暗算了,现在看来,她还被人绑架了。
“你是谁?”
小五循着声音看去,见到她面前的人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咝……
这张脸,真的狰狞。
“怎么?吓到你了?”那人问道,声音仍旧空洞得像是从地狱里传上来的一般,让人听了不寒而粟。
“你究竟是谁?你要抓我去哪里?”小五问道。
那人笑了笑,有些不耐烦的道:“你真是吵,早知道我就该让你多睡一会。”
小五不吭声了,扭过头,不去看他。
那人见她安静下来,又似乎有些无趣,“喂,你这样就不问了?”
“问了你也不说,我何必再自讨没趣。”小五懒懒的闭上眼睛,决定不理他。
反正到了,她自然不知道了。
现在知道他不会在半路杀了自己就行了,何必自寻烦恼。
小五不动声音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中的暗袋,立刻引来那人得意的提醒,“别找了,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早已经被我丢了。”说着,那人笑了笑,道:“连你里衣口袋里的,我也一并丢了。”
“你?”闻言,小五立刻睁开眼,怒气滚滚的瞪着他,“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那人无所谓的道。
小五气得满脸通红,这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八蛋,他刚刚说了什么浑话?他不要让自己得了自由,否则的话,由他好受的。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苍龙山。”
闻言,小五一怔,这人居然要带他回苍龙山,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他是老头子的仇人?
“老头子早死了,一把灰而忆,你找他做什么?”小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淡一点。
那人笑了,笑了许久,他才停下来,“岂能让他死得太便宜了,他就是死了,我也要让连一点灰都不剩。”那人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居然这么恨老头子?
这老头子生前究竟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让人家连他死了都不愿放过?
小五不禁疑惑。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老头子生前脾气是古怪了一点,行事也没有规矩,可自己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