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府后偏院中,十七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对他所有的问话听而不闻,闻而不语,任是刘大龙是威胁还是客气,她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刘大龙在见到她前,已经从属下口中知道了容冲扔出她时说的那一番话,心中虽不敢信,却也不敢不信,将信将疑的命将人带来审问,但十七不言不语闷嘴葫芦一个,他憋得火起,几次想喝命拷打,但见女子眼眸微垂表情淡漠不哭不喊不慌不惊,倒像是胸有成竹毫不惧怕的样子,刘大龙就又疑惑,她这样从容不怕,难道她真是宰相的人?
有着这样的顾虑,他便轻不得重不得,无奈只好将她关在守备府后园偏院中,再明里暗里的安插了许多人看守,那边又让人火速去报知上头。他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很合适,无论她是不是宰相的人,她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切只等上面的吩咐,那时就算有什么不妥,也是上面的事,落不到他一个奉命行事的人身上。
他主意打得其实十分的好,但却不知十七之所以不哭不叫不慌不闹,其实是内心已经凄苦绝望到了极点,也麻木到了极点,在经历了青姨的亡故,亲人的陷害,江诚的背弃后,她根本就没再指望过容冲会是知恩图报之人,他认定了她是受王宰相所派心有所图,更铁了心要利用她来掩人耳目乔掩身份,他掰断她手指时连眼皮都不眨,而纵然她还有利用价值,在追兵围堵时,他也毫不犹豫将她抛下!
想到容冲最后一声那决绝的冷笑,十七先苦笑一声,继而眼前又是江城温柔的声音,一句一句的叫,“十七,十七,你瞧这首饰的样子可好?”
十七胸口陡的一痛,自离开柳家村,她逼着自己将所有的精神都放在戒备容冲和寻机逃跑上,她不许自己去想父母,不准自己去想青姨,更不允许自己去想江诚,她告诉自己那个爱自己怜自己的男子早已死去,现在的江诚,是套着江诚躯体的另外的人。
但愈是不想,越是忘不掉,多少个午夜梦回中,江诚都在温温柔柔的叫,“十七,十七……”
每到此时,她就狠狠一捏断指,让彻骨的痛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终于熬到头了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不认识那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如今这守备虽不敢把她如何,但很快就会知道她其实毫无用处,那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所以那守备问她什么她都懒得回答,一心等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一点也不害怕!
便是不能再去寻找生父拜祭生母,十七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遗憾,既是此生无缘,那就来生再见罢!
刘大龙没等来上头的吩咐,却在第二天夜里等来一场大火。
而在这场大火之前的,是他最心爱的小妾陈娇儿和府中的马夫光溜溜的被发现在养马的西偏院中。刘大龙大怒,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沉如梦乡前,陈娇儿是如何似条蛇般在他身/下婉转*,没想到他才睡着,她就偷偷去西偏院给他戴那顶世上男人都恨的绿色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