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风呼啸着而过,丝丝冰寒从敞开的窗门卷了进来,冰冷如地狱传来的阴森寒意。
“不要。”随着一声尖叫,宣雨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只觉得一室冰寒。
啪的一声打开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看着有些暖意,她却觉得冰冷直从心底里钻出来,冷的人瑟瑟发抖。
看向窗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窗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细缝,寒风和雪意从那条缝隙钻进来,席卷着室内的暖气,以冰冷取代温暖。
宣雨走了过去,关紧门窗,不经意的抬头看向窗外,片片大朵的雪花从天空落下,她复又打开窗,一股子湿意扑面而来。
睁眼看去,却见浓稠夜幕中,纷纷细雨夹杂着雪落下,阴冷宛若毒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砰的一声,宣雨关紧了铝合金窗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雪好一会,拧着秀眉,红唇抿成了一条线。
不安,一股子不安自心底里慢慢扩大蔓延,那凉意像是从脚趾尖一直顺着经络攀爬而上,直抵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都带着透着刺骨的阴寒。
忽地感到脸上一片凉意,宣雨伸手摸了摸,一阵湿濡,以手捻了捻,是眼泪。
“怎么哭了?”她喃喃地出声,回音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有些空旷。
宣雨伸手擦了擦眼泪,然而,那泪水却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关不紧,泪水依旧不断的滑落。
“别哭了,别再流泪了,呜呜,怎么会这样。”宣雨心慌的不行,一直擦着眼泪,手足无措,只觉得不安将她整个人紧紧笼罩着,脱离不得。
寒意,自身边流转着,泪水,肆虐着。
宣雨快步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调到了28度,又翻身上床,将被子紧紧包着自己,仍觉得那寒意紧随而至,冷得不行。
刚才的一个梦极其可怕,她梦见风清云在一个黑溜溜的地方,见不到阳光,周围都是白皑皑的雪,他一个人走不出来,没有食物没有用水,慢慢的睡去,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太可怕了,这样的梦。
宣雨拿过床头的手机拨出他的电话,然而,话筒里传来的枯燥的女声,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他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宣雨紧紧地咬着下唇,不敢向坏的方向去想,使劲的摇了摇头,又继续拨打他的号码。
时间点滴而过,一线暮白划破夜空,新的一天又来临。
宣雨一夜未眠,眼皮底下呈现出一圈青色,那双明媚的双眸里布满了红丝。
拨打了一整夜的电话,风清云仍然联系不上,是因为前晚自己的那条短信,所以生气了吗?
缓步踱到厨房里,宣雨拧起开水瓶,扶着杯子倒着开水,仍然想着每一个可能,或许是因为工作太忙,或许是因为手机没有电了吧?
她就这么呆愣着不在状态,直到开水溢满杯子仍不自觉,烫的她惊叫起来。
砰的一声,透明的玻璃杯因为她的甩手而带动着掉在了地上,碎成片片。
宣雨皱着眉,放下开水瓶,想也不想的就用手去捡。
咝的一声抽气,娇嫩的指尖被碎片划破,一丝殷红立即冒出,如同那雪地里开出的红梅,刺目得很。
宣雨将指尖放在嘴里吸吮着,看着一地的碎片,昨夜的不安在心里如同藤蔓一样蔓延开去。
咚咚的跑进房里,宣雨调出李若兰的电话,在房中来回踱步,直到话筒里传来李若兰的声音,她亟亟地开口:“阿姨,清云在吗?”
“清云啊,他昨儿早上就赶去青城了,听说青城那边雪灾严重,他过去指挥赈灾了。”李若兰似乎在忙碌着早餐,话筒里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
宣雨心里一沉,又问道:“那他有打电话回来吗?”
“昨夜六点来过电话说要上山,怎么了?”
“我一整晚联系不上他,阿姨,我怕他出事了。”
砰的一声,话筒里传来一声碗碟摔破的声音,随即,李若兰变得紧张的声音传来:“不会吧?小雨你可不要吓我。”
宣雨抿了抿唇,怕惊着了她,不由说道:“或许是信号不好,阿姨,您别担心,青城那边听说信号很差,我再试着联系。”
匆匆的挂了电话,宣雨急的不行,在房里团团的转着,联系,她能联系谁?
不行,她要去找他。
说走就走,宣雨从衣柜里取出衣服,毛衣羽绒帽子,还拿了一件冲锋衣,所有的保暖衣物都穿在身上,又给孟尔冬打了个告假电话说明一下,正要出门时,眸光瞥见茶几上散落的食物,下意识地手一抓就揣在了兜里。
花表两支,却说李若兰接到宣雨的电话后,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急急地拨打起风清云的电话来。
然而,和宣雨说的一样,话筒里传来的提示声,却是不在服务区。
接连拨打几次,都是一样的声音,李若兰心急如焚,忧色爬上了眉间。
风国华这两天有外交活动,早就出国了,在外头差不多要十天时间,这可怎么办?万一清云有些什么事,叫人怎么活?
李若兰心里没了注意,眼睛扫到客厅里煮茶的老爷子,像是抓到了一条救命草似的,快步走了过去。
她就这么一根独苗子,若是出事,她也不要活了,观世音菩萨,你可要保佑我们家清云才好。
宣雨快步地走到楼下,坐上车子,油门一轰,车子就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她的眉目间尽是忧虑,恨不得此时插上一双翅膀,飞到风清云身边。
千万不要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哪怕就是死,她也要死在他身边。
黄色的福克斯直要冲出小区,忽地,一个人影扑到了车前,宣雨吓了一跳,顿时一个急刹,抬头看去,待看清是谁时,不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