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议论了良久,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皇上,老臣也有事启奏。”说话的就是曼青的父亲,公良大人。
阳夏看着公良大人,更加烦躁了。“准奏。”看来今日这一个个都憋了大招了。这公良大人为了保全公良一族想必是要与曼青断绝关系了。
公良大人也是一样,走上前来,跪拜之后,果然是说出了那一番话,“皇上,臣要与皇后娘娘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以后,皇后就再也不是我公良家的人了。所以就算她做了什么事情,都与我公良家无关。我们公良家与皇后从此,生死荣辱,永不相干!”公良大人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懵了。
随即大家反应过来,又像炸开锅了一样,开始讨论起来。有说公良大人好风采,这时候就应该大义灭亲的。有说公良大人没有良心的,只是利用女儿来达到自己做大官的目的。现在女儿出了事,就连忙撇清关系。有的人觉得持中立态度,觉得为了自己的家族,就应该如此,没必要整个家族的人都为了一个女子陪葬。
而此时的阳夏还陷在玉卉被害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平复。他记忆中的曼青是那个温柔懂事,有才华有谋略的那个似水女子,而如今步步为营,善于心计的女人,阳夏实在是无法联想到一起。“来人,将皇后娘娘带到大殿上来!”
随着阳夏的一声命令,曼青被人缓缓的带了上来。阳夏看着眼前的曼青就觉得无比的恶心厌恶,好像堂下跪着的昔日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像个瘟疫一般惹人生厌,避之不及。
曼青被带到大殿之上,蓬头垢面,头发凌乱,一点也没有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的样子。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只见曼青稍微直起身子,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狼狈,拿出往日的那种端庄和气质,也让人觉得心生佩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依旧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可悲。
曼青起身行礼,礼数十分周到,“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阳夏看着十分狼狈的曼青端庄的行礼,这心里有厌恶,但是还有一丝丝的怜惜,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免礼吧。皇后,你可知,今日叫你来大殿之上所为何事。”
曼青不卑不亢地位回应,“臣妾知道。定是为了显玗郡主被害一事。”
阳夏看着曼青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也很疑惑,她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坦然,难道她就不怕死吗?“你知道就好。此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你一定要如实禀告,不得有半句虚言,要不然,朕一定不会饶了你。”
“是,臣妾明白。但是臣妾想说,此事真的与我无关。臣妾身为康时国的皇后,怎么会破坏与高辉国的和亲呢?那不是会给我康时国带来巨大的损失吗?还请皇上明查,这一定是有人人的故意诬陷。”曼青明白阳夏问她的意思,昨夜端康太妃以自己的性命相逼,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虽然此事皇上和自己都心知肚明是谁所为,但是皇上既然答应了端康太妃保她一命,就一定不会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鄂敏大人此时看着曼青井井有条的分析和辩解,就觉得事情不妙,于是马上站出来说到:“好,皇后娘娘,你说你与此事无关。那显玗郡主的联姻事宜是不是都是你一个人操办的,既然是你操办的,当时老臣正好负责郡主和亲路上的安保问题,随行的禁卫军名单是老臣所拟,当时并没有侍卫霍刀的存在,为何在皇后娘娘审查之后就有此人的出现了呢?皇后娘娘不会说不知道吧。皇上,以老臣以为,皇后娘娘其心可诛啊。”
鄂敏大人的话如同一颗***,燃爆了所有人的思考方向。曼青一时也慌了神,这事是自己安排祁继忠做的,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安排的,若说自己不知道两份名单不一样,那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曼青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辩解,“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可能是我当时疏忽了吧,一个人名而已,送亲队伍的随行人员,加上侍卫丫鬟和厨子太医,一共有三百五十余人,本宫又怎么会记得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呢?”
话音刚落,鄂敏大人和和亲王双双下跪,“请皇上治皇后娘娘包庇纵容,管理无方之罪。”虽然说这罪名并不大,但是这事情引起的后果很大,显玗郡主死了,和亲也失败了,现在国家和大臣们都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找一个替罪羊,来平稳的度过这次危机。
曼青知道这罪名,自己是无法狡辩了,虽然引起的后果很严重,但是罪不致死,只要自己还不死,就一定有机会破坏文宣国的计划,帮助康时国重回往日的辉煌。“如果鄂敏大人这么说的话,那臣妾认罪,但是臣妾就也只能算是一时的粗心大意,才给了坏人以可乘之机,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要杀了臣妾,以儆效尤吧。”
阳夏看着事情既然如此发展也好,正好现在自己也不想看见曼青,整日见到她也会让阳夏觉得心生厌恶,借此说法就将她囚禁在冷宫之中就好,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没辜负了端康太妃的嘱托。“皇后固然有罪,但是罪不致死,虽然罪过是小,但是造成的后果严重,朕决定——”
“慢!”只见阳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说话的正是鄂敏大人,“皇上,现如今显玗郡主的事情已经解决,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小女卉儿的事情了呢?”
阳夏突然反应过来,忘了还有这茬了。一想起玉卉感染瘟疫是因为曼青设计陷害的,自己的身上就止不住的起鸡皮疙瘩,阳夏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恐怖了,为了争宠,居然可以设计杀害其他妃嫔,心肠之歹毒,其心可诛。“皇后,鄂敏大人状告你设计杀害其他妃嫔,你可认罪?”
曼青以为显玗郡主的事情一解决就可以雨过天晴了呢,没想到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来临。“设计杀害妃嫔?这又是从何说起呢?您说的是之前的淑妃吧?这我与淑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怎么会设计杀害她呢?”
曼青心中不安的感觉渐渐强烈。难道是自己之前帮助玉卉出宫的事情败露了?不会啊,这事除了自己和玉卉知道,也就只有莹儿了。莹儿现如今是自己的人,不可能会背叛自居,那怎么会呢?曼青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问题出在哪。
只见鄂敏大人站起身,用手指着曼青骂到,“好你个毒妇,居然还不承认,当初文姗将玉卉接出宫,我的女儿玉卉亲耳跟我所说,难道还能有假吗?后来我也派人去宫里查过此时,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巧儿亲口告诉我说此事就是皇后所为,是皇后拿了染过瘟疫病人的衣物放在我卉儿的寝宫,这才让我的卉儿感染了瘟疫,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间。”鄂敏大人说着说着就渐渐啜泣了起来。
在场的众位大臣听着不禁跟着伤心起来,谁人不知那深宫之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女儿送进宫也是无奈之举,谁都有孩子,真要是自己的孩子在那深宫之中被人暗算杀害,自己为人父母的,也定是要伤心难过的要死。
曼青此刻是懵的,明明自己帮助了玉卉离开皇宫,并且自己已经将她未来的生活都安排好了,按道理说玉卉一定不会背叛自己。而现在在外人眼中,玉卉是死了的。这件事对玉卉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所以肯定不是玉卉所为,那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至于被指认的证人,储秀宫的巧儿,是近几个月才到储秀宫的,这件事也并没有安排不熟识的人去做,怎的会走漏了风声?看来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她。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是谁想要非得把自己置于死地不可呢?
曼青的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人。瑾皇太妃。看来这个巧儿来到储秀宫当差,也是瑾皇太妃派人安排的了。只是玉卉一事过去已有大半月,瑾皇太妃能一直沉住气绝口不提此事,还真是不容易。
曼青此时知道了,辩解也没有用了,既然瑾皇太妃一直到今天才将事情昭告天下就一定准备好了一切来对付自己,而自己现在刚刚从显玗郡主被害的事情中解救出来,根本没做这方面的准备。这一次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让曼青根本来不及招架,也来不及反应。
曼青干脆选择了保持沉默,对方已经挖好了坑让自己跳,又怎么会给自己反手一击的机会呢?何况自己已经深陷在这大坑之中,无法自拔了。
曼青的沉默大家都明白了是默认,而此时的阳夏真的是对曼青彻底失去了信心和感情,要说平常还有见面三分情,但是这一次真的到达了极限了,就算有情,也只剩下对曼青地位厌恶之情了。
正殿里,气氛十分阴沉。朱红的圆柱上雕龙虎凤,栩栩如生,但是在阴沉的气氛下,竟然显得有些狰狞。青色沥金粉的地砖,此刻却愈发映衬着正殿的阴霾。一股迫人的暴戾之气笼罩着阳夏,戾气蔓延,进而使得整个大殿都显得压抑而又令人窒息。阳夏的眼眸轻轻的阖上,可是眉头却又是紧紧的皱起。
朝堂之上沉默了良久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请皇上废后。”首先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张大人,然后又接着想起来一句,“臣同意张大人的说法,请皇上废后!”这说话的是邢部侍郎李大人。再然后所有的大臣们都纷纷附和,一起说道,“请皇上废后。请皇上废后。”
曼青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看来这兵部侍郎和这刑部侍郎与瑾皇太妃一定脱不了干系。曼青看着自己的父亲也站在朝堂之上。她看着阳夏对自己越来越厌恶的眼神,她知道,现在能帮自己一把的只有自己的父亲了。向自己的父亲投以希望的目光。曼青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刚刚已经在朝堂之上当众宣布,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