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坊的大火惊了整个京城,第二日,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据五城兵马司贴出的告示上说,那火是一位酒客喝醉酒和人起了争执碰翻油灯所致,偏偏兰香坊为了营造气氛,到处都挂着帐幔,这样一来,火苗窜的很快,想要救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许晗坐在茶楼里一言不发的听那些茶客七嘴八舌议论的好不热闹。
茶客们说什么的都有,许晗听了一会,叫来小二,付了银钱,起身离开。
到了楼下,许勉从外头进来,俯在她耳边道,
“世子,我去兰香坊后院看了,兰香坊大半个院子都烧光了,就是那院子里的大树也被烧的只剩粗壮的树杈……”
许晗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清晨醒来,想了想,还是派许勉去兰香坊看看,那条腰带会不会在,从前在战场上养成的直觉,她的喵叫,还有那道黑影,并不能取信屋子里的主仆。
毕竟,能够让她三年都没察觉的人,必定不是个简单的。
如果是被兰香坊的大火给烧了还好说,如果是被那主仆给拿走了……
她蹙了蹙眉头,一时竟也是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
明日是她去金吾卫当值的日子,兰香坊的情况,他可以问问那些同僚。
按照昨日夜里,那黑披风男子的做派,兰香坊背后定然是有猫腻的。
或许等她去金吾卫当值的时候,可以问问同僚,兰香坊的背景。
快近黄昏时,他带着许勉回到镇北王府,府门前停了两辆马车,下人正在往里头搬东西。
门房见到她,迎了上来,“世子爷,您回来啦。”
许晗将手中的缰绳扔给门房,道了声谢,问道,“这是谁的行礼?”
门房恭声道,“是大少夫人的,还带着娘家妹妹回来了。”
她点点头,从腰间摸下来一个荷包,随手丢过去,道,“我也不知有多少,天冷,大家都辛苦了,拿去分了吧。”
她边说边往里走,走了几步停下来,“公平些啊,可不许和上次那样打起来。”
“否则,下次可就没有了。”
门房得了赏赐,脸上堆满了笑容,嘿嘿一乐,“不会,不会,小的一定让他们注意。”
门房口中的大少夫人是许晗嫡亲大嫂,大哥三年前病逝后,大嫂就时常回娘家散心。
镇北王妃也怕她在府里触景生情,就随她去了。
许晗回院子换了身衣衫,才转去正院给镇北王妃徐氏请安。
刚到正院外,就听到里头有说话声传来,廊下站着的小丫头连忙掀帘进去禀报,
“世子来了。”
许晗抬脚进了屋子,又进了左边的安息室。
她贵为世子,却不得镇北王的喜欢,但母妃徐氏却是视他如宝,见她进来,连忙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坐。
许晗先给王妃请安,又给右手边一位看起来三分病态,七分柔弱的年轻妇人请安。
这妇人就是许晗的大嫂邵氏,邵氏柔柔的叫了声三弟,又拉过身边的一位少女和许晗说道,
“这次清雅也跟着我过来,你俩打小一起长大,三弟可要时时照应她。”
许晗微微垂目,往后退了半步,她是王府世子,邵姑娘是闺阁女子,一外一内,怎么照应?
大嫂一门心思想着,再让一位邵家姑娘嫁进王府大门,可她不想,也不能娶。
那边镇北王妃就沉下脸来,她已和长媳说过很多次,邵家姑娘很好,但并不适合晗儿,可长媳仿佛没听到一般,执拗的将这位妹妹带在身边。
她将手上的茶碗‘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想让晗儿怎么照应?”
邵氏身子抖了一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交握着,一脸的惊恐。
她身后的邵清雅小脸憋的通红,缩在后头更是不敢吭声。
镇北王妃满心不悦,这几年,只要她说一句重话,长媳就摆出这幅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哆哆嗦嗦的神情。
许晗眉头微蹙,不想大嫂刚回来,就闹的不越快,于是摸摸肚子,“母亲,我饿了,让人摆饭吧。”
在正院用过饭后,许晗没再多留,连消食茶都没喝,就告辞离开了。
在外面走了一日,一身的风尘,回到院子,许晗让丫鬟备水沐浴。
浴室里,一时间热气蒸腾。
“都下去。”许晗进了浴室,对丫鬟们吩咐道。
两个丫鬟对这样的吩咐习以为常,纷纷退出去。
许晗走到浴桶边上,宽去外衣,里衣,下裤,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和腿,还有缠在胸前一圈圈的白绫。
“呼……”当解开白绫,她如脱去枷锁般的长呼出一口气,哗啦一声,进了浴桶里,水漫了出来。
她将头埋进水里,过了一会,热腾腾的水中钻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和半截白皙的颈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