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病并没有瞒着朝臣,但朝臣并不知道他具体病的如何,因为皇帝该早朝的时候,依然在龙椅上坐着,只不过回宫后精力不济。
这些却没让外头知道,也只乾清宫几个贴身侍候的太监以及瑜贵妃知道。
别人不知道,许晗和萧徴还是知道的,自从萧徴和瑜贵妃两相认以来,瑜贵妃时不时的会传一些消息给萧徴。
萧徴从望江楼出来后,转去许晗常去买酥油泡螺的那家店,买了两包,小心翼翼的抱着往公主府去。
许晗在萧徴出府赴宴的时候就一直煎熬着,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吩咐魏廷等人去各处报信,又派了人手出去。
等听到说萧徴回府了,抬脚就出了院子,迎到半路,两人见面虽没说什么,当相视之下,发现各自安好的一笑,却足够宽慰人心。
萧徴将包着酥油泡螺的油纸包给了许晗,许晗小心翼翼的拈了放在嘴里,心头更是期盼着尘埃落定,好让她这辈子能够真正舒心快活起来。
“徐阁老那边说什么了吗?”她一边吃着酥油泡螺,一边问萧徴。
萧徴也没隐瞒,而是将徐阁老说的那些话一一说给她听。
许晗花了小半日时间消化这个消息,疑惑道,
“他既设的是调虎离山,又想朝宣平坊徐府出手,幸而母亲前两日已经离开京城去往蜀地了。”
许晗听了,好半天都心有余悸,徐阁老这样了解他们的实力,必然是下过功夫的。
如果真的朝宣平坊徐府出手,母亲能不能挡住还真的说不定。
幸好,幸好!
徐阁老想的不过就是闯入徐府,拿住徐丹秀作为价码,到时候跟萧徴他们谈判,好让他们暗中放一马。
许晗和萧徴也是想到这个可能。
成了,抓住徐丹秀要挟,不成,也没什么,再说了,那些闯府的人又不需要徐阁老亲自前去,派了人马即可,并没有多大的风险。
到时候还能用萧徴做借口,说是和萧徴在一起吃酒聊天。
只是,徐阁老没想到的是徐丹秀早就已经离开京城去往蜀地。
他就算要闯,也不过是个空门。
只是,如今徐府那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想来是徐阁老还未动手。
萧徴和许晗两人现在仿佛盲人摸象,心头暂时没底。
倒是许晗,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宫里皇帝如今身体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皇帝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萧徴回想了下,问道,
“怎么了?你觉得哪里不对?”
许晗是觉得有些不对,因为皇帝从前身子一向都很好,最近却病倒了,当然,人吃五谷杂粮,病也是正常的。
可她觉得,似乎不太对。
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晗摇摇头,她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的事情,也不好说给萧徴听,只想着等到许勉过来,让他关注一下宫里的情况。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边的帘子被掀开,是许勉的声音,说是有事情要禀报。
许晗拉着萧徴坐在榻上,让许勉进来,自从两人在一起,不管是许晗的人手,还是萧徴的人手,他们禀报事情的时候,都没避过对方。
这会许勉进来,见到萧徴在也没觉得奇怪,只是把自己要禀报的事情说了。
“王爷,您让属下注意宫里徐美人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对于徐美人,许晗也只是有些疑惑,当日她指控惠妃的时候那些个异样,让许晗起了追查之心。
她不太相信徐美人说的,当然事实上,徐美人也确实是瞎编的,露华宫里偷晴的是一个宫女和锦衣卫,杀了三公主以及齐公公的确实是那个锦衣卫。
可徐美人为何当时要模棱两可的指证是惠妃?
毕竟,没有她的指证,惠妃怎么可能败了,事情哪里有那么凑巧的?
还有那个胡院判,为何说惠妃的伤是抓伤?虽然确实是惠妃自己抓伤的,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而起,胡院判不可能不清楚。
这种种,都让许晗怀疑,于是回府后,她就派了许勉关注徐美人还有胡院判那边。
胡院判那边一直没什么异动,反倒是徐美人那边,竟然被许勉发现了异动。
“王爷,徐美人知道太多秘密,皇帝前两日赐了毒酒给徐美人,命人把徐美人送到皇陵去葬。”
“属下跟着那些人出去,发现徐美人并没有死,半路上被人放了……”
“属下抓了那些太监问话,有一个人没扛住,招认说是贵妃娘娘让他们这么做的……”
许晗,“……”
这事怎么又牵扯到贵妃娘娘了?
蓦地,许晗脑子一道闪电,瞬间看清了景象,但转瞬即逝。
许晗没有理会许勉,只是紧闭双眼,努力捕捉刚才的‘闪电’。
徐美人在昭阳宫里,或者说在皇宫里一直都是个小透明,甚至没被皇帝宠幸过。
她体弱多病,所以惠妃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徐美人才能知道更多的惠妃的秘密。
那一日,去露华宫,徐美人说是丰平公主强拉过去的,是因为丰平公主有意愿抓奸。
后来查实道丰平公主是听到两个宫人说的,想要抓的是许晗的奸。
因为白日里被萧徴言辞训斥,丰平公主恨上了许晗,又因为在宴会上许晗的不客气,让这份恨又深了些,所以在宴会上丰平公主看到许晗离开,后来又听到两个宫人私下的议论。
丰平公主才会去露华宫,路上碰到徐美人,所以想多一些人做证,这才拉着徐美人过去。
只是,为何徐美人那么恰巧的被丰平公主看到了?
只能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不是说,贵妃被人设计,这也都是安排好的?
贵妃在宫里生活了二十余年,一直圣宠不衰,平常人家的内宅都是争斗不断,更何况后宫。
以贵妃的处境,许多事是绝对不能越雷池的。
她的脑子不但清醒,而且机警敏锐,怎么会轻易被人骗呢?
这个认知,让许晗有些不知所措。
自以为是的排查嫌疑人,一度以为的真相其实不是真相,其实一叶蔽目,不见泰山。
许晗觉得自己真傻啊。
她不禁捂住嘴巴,一股恐惧笼罩在心头,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那么,瑜贵妃这个阴谋其实策划了近二十年。
瑜贵妃所图谋的,不是储君位,不是后位,她要翻天覆地,要江山易主。
不,不是江山易主,是让江山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这江山是从她的丈夫,奉贤太子手上失去的,所以,她就要让着江山回到奉贤太子的儿子手上。
从前瑜贵妃的所为,她不知道,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件联系起来,让她相信,瑜贵妃一直在暗中做手脚。
她没想到,贵妃竟然让自己陷进去。
可她没有指责瑜贵妃的权利,毕竟,对于萧徴来说,长公主夫妇对他如珠如宝,要不是驸马的死,或者说,如果没有她,也许萧徴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只会抱着那些疑问,老实的按照长公主的吩咐活下去。
是她的出现,是她要帮萧徴查真相,所以萧徴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
如果说,知道真实的身世后,萧徴是蛰伏。
那么瑜贵妃呢?她从奉贤太子死,到将萧徴托付给长公主,自己进宫去,这么些年,日日夜夜都是在煎熬着。
这些日日夜夜多么的难熬?
瑜贵妃过的和当初徐丹秀不同。
虽然说许均隐瞒了徐丹秀那么多东西,可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有情仇,而瑜贵妃和皇帝,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杀夫之仇,至少在瑜贵妃看来,是这样的。
乍看之下,瑜贵妃的处境很好,皇后去世之后,掌管六宫,深受宠爱。
可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陪伴这自己的仇人,还不能泄露出半点恨意,那是何等的辛苦?
她已经隐忍了二十多年了,不过最近才开始动手,许晗心头说不出的不忍。
她甚至想不出当初瑜贵妃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做出让萧徴一辈子认贼作父的决定的。
越想,许晗的心头越是发酸。
她要怎么告诉萧徴?
可萧徴听到许勉说徐美人的事情和瑜贵妃有关,联系在一起,又何须许晗说什么,他自己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当即,他的脸色都白了。
他知道真相后,曾经埋怨过,可再埋怨,再难过,他从前的日子可谓是顺风顺水。
就连皇帝,也看在贵妃的面上,对他是多有包容。
自古无情帝王家,皇帝的包容是那么好得来的吗?这都是贵妃斡旋的结果。
他的母亲,为了他,可谓是殚精竭虑。
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去怀疑,甚至是去驳斥她?
许晗也知道萧徴应该是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人生看不到头。
祖父伺候,他也曾有段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他拥有一个显赫的家世,可更喜欢像个浪荡子一样的在市井和江湖里游走。
当初福音大师找来,说是祖父让他跟着福音走,他不是没有动过心的。
作为被人宠爱的承恩公世子,他仿佛没什么好失意的。
所以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荣耀是来的那样不光彩,这偶尔也会令他感到耻辱和羞愧。
所以,他把自己当成是一个纨绔,这一定程度上可以令他麻痹承恩公世子身份带给他的压抑,以及因为瑜贵妃还有淑阳长公主带给他的那些东西。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
可逃避能够令他心里安定,他好像也找不到理由不这样做。
所以,在遇到许晗后,他的生活才有波澜。
现在,他的母亲,因为他,受了那样多的苦,做下那样多的事。
他又如何的能够矫情的去说什么?
他只是心疼她,很疼,很疼。
许晗握着萧徴的手,恨不能把自己的力量都给他,这样的萧徴,看起来太脆弱了。
萧徴抱住许晗,在她肩头上哭。
许晗哄着眼眶轻拍他的背,
“如果觉得对不住娘娘,以后,加倍的孝顺她啊。”
更多的安慰的话,她也无法说出口,其实更多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一切都是枉然。
“我们进宫去吧。”萧徴沙哑着声音,看向许晗。
许晗点头,“好。”
……
乾清宫里,皇帝从睡梦中醒来,室内一片冷清,外头崔海进来禀报,说是徐阁老求见。
他眉头动了动,徐阁老自从被勒令在家休养后,再未进过宫,这个时候,又是来做什么?
他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些,随即披衣起了床。
崔海得了吩咐,已经请了徐阁老进殿,大殿里已经掌起了灯,上下一片明亮。
徐阁老依然是那身灰色道袍,坐在太监搬来的座椅上,背脊挺直得并不像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皇帝从后门下出来的时候,看着那背影片刻,隐去了眼里的深沉,走到御案后坐下,态度很是客气,笑着道,
“许久未曾见到爱卿,爱卿的精神看来不错,想来养病是对的。”
“不知爱卿这会求见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徐阁老笑了笑,什么养病是对的,是把他的权利给削了,皇帝很高兴吧。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看向皇帝,问,“陛下,今日臣来,是有事情想要和陛下说。”
皇帝让人上了茶,听了这话,道,
“什么事?”
“臣想让陛下从这龙椅上下来。”徐阁老张口就道。
皇帝自认为自己做了二十余年的皇帝,面对任何事都能够沉稳对之。
就连当初霍青豫将霍家的冤案说出来,指证三皇子的时候,他也是沉静以对。
毕竟,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事情更大呢。
可今日,陡然听到徐阁老说的这话,也还是忍不住抖了抖手。
“阁老这话是……”
从这龙椅上下去?
徐阁老这是投靠了谁?太子?还是为奉贤太子出头?
萧徴?
皇帝把脑海里的这些想法一一否决了。
不可能。
徐阁老是个什么样的老狐狸,皇帝再清楚不过,这样为了利益的小人,看起来会做墙头草,可实际上,不会投靠任何人。
他不相信太子,或者是萧徴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毕竟,如果真的要夺,太子这些年有很多的机会。
当然,现在萧徴和镇北王府做了姻亲,又加上归了宗,让他拍着胸脯说出对萧徴绝无疑心的话,也是说不出口的。
人最怕什么?打脸。
萧徴如今各种资历都有,谁知道那天会不会真的造反呢?何况还有当年那件事情在。
这么多年,他战战兢兢的,做着一个好皇帝,不就是想要证明自己也能做的很好,能做的比奉贤太子还要好吗?
老实说,很累。
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个位子,也许是另一种感受。
可偏偏坐上了。
现在,有人说让他下去,把皇帝那一腔不好的情绪又给勾出来了。
“陛下当年是怎么上来的呢?难道不应该心知肚明吗?如今奉贤太子的后人已经归宗。皇帝难道不应该物归原主吗?”
徐阁老直视着御案后头的皇帝,目光灼灼。
皇帝沉吟着,说道,
“你是代表谁来说这句话呢?”
真是可笑,他说让他下去,他就要下去了?那当初他坐上来又是为了什么。
徐阁老笑笑,“不管代表谁,陛下如今都没有资格坐在上头,不如早点下来,这样也不至于让大家大动干戈。”
皇帝在徐阁老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他既然敢进来,那么,必然是已经有了安排的。
大动干戈,难道他都被人逼到头上来了,还要忍气吞声?
皇帝冷笑。
徐阁老一介文官,是怎么笃定一定会逼宫成功的?
他沉声道,
“来人……”
“慢着……”徐阁老突然呵止。
这声音中气十足,又果决利落,和徐阁老从前的那亲厚的模样截然不同。
“臣不想对相处了十余年的陛下动手,我要的是你的决心,陛下只要让出这个位置,臣绝对不会动陛下一根汗毛。”
皇帝凝眉,“你说了这么多,就算朕让出这个位置,那朕把这个位置让给谁呢?”
“爱卿总要让朕死个明白吧。”
“陛下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也不过是病了几日,怎么就仿佛傻子一样。”
徐阁老站起来,走到皇帝的面前,
“你只要退位即可,至于让给谁,不需要陛下多问。”
皇帝垂下眼眸,看了眼远处暗中立着的崔海,道,
“让朕退位也不是不可以,朕也可以写退位书,但将来朕要跪拜的那个人,总要出现吧。”
“这退位也不是儿戏,这天下的人也不是傻子,要愚弄,总要有一个好名头,是不是。”
皇帝说话轻缓,仿佛这皇位不过是一样随时可易的物件,也仿佛对这皇位一点也不在意。
徐阁老深深地望着他,说道,
“既然陛下好奇,臣总不能不能让你如愿,到底君臣十余年。”
皇帝颔首。
只见后门下进来一个人,皇帝蹙了蹙眉头,看向徐阁老。
……
萧徴想要进宫见瑜贵妃,不过片刻,就备好了车马,才刚出王府,就见外头声音非常的嘈杂。
许晗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对。”
她没上马车,而是拉着萧徴进了边上的小楼,这个小楼上面还有个阁楼,高度不低,可以看到些远处的光景。
果然,等到两人奔到阁楼上,就见京城四处火光乱晃,不知何处而来的人马,在喊打喊杀,四处哭喊声,鸣锣声,奔走呼喝声,乱成一团。
“这是哪里来的兵力进城了?”萧徴眉头一皱。
许晗疑惑,“不会吧,怎么悄无声息的进来这么多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五城兵马司是做什么吃的?”
萧徴也不知道目前的情况,反正就是现在有人造反了。
“难不成是徐阁老?”他今日让萧徴出去,说是调虎离山,可分明,相近的人家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也许,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周边的人,而是对这个京城下手。
好在之前两人就有了布置,公主府这边更是围的铁桶一般。
萧徴想了想,对许晗道,
“让人去给祖母送信,还有,我们去别处看看。”
虽然各处没有消息传来,说不定出事了,那些派出去的人被徐阁老绊住了呢?
毕竟,徐阁老可是对他们的力量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要绊住也不是不可能。
许晗想了想,确实如此,她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拉了拉,投向空中,这是霍七给她的,是秦楼的信物。
只要发出去,附近秦楼的人就会过来。
许晗和萧徴没有上马车,而是在京都的巷子里狂奔,他们先去了镇北王府,镇北王府离长公主府不远,因为这一带是皇亲国戚居住的坊,五城兵马司,还有金羽卫在这边巡逻的密集,那些夜袭的人暂时还没顾上这边。
他们顺利的避开那些喊打喊杀的人,赶到了镇北王府。
许昭已经被外头那破城似的动作给惊醒了。
他起身后,先去了妹妹许羽非那里看了,再又去了正堂看许均。
许均的身子一直都没好,尤其是在许晗和萧徴成亲后,身体越发的不好起来,当然,这一切都瞒着许晗,没让她知道。
这会,许昭见许均没事,派了人出去看动静,人还没回来,倒是看到许晗和萧徴过来了。
许昭见到两人从天而降,还以为是贼人,只是还没等上前,就看清楚是他们二人,顿时苦笑道,
“怎么回事,不从正门进来。”
萧徴道,
“我们倒是想从正门,这会有叛军在城里,为数不少,外头到处都是火,晗晗怕家里出事,就过来了。”
许昭一听,竟然是有人造反,顿时道,“什么人,竟然敢在京城闹事。”
萧徴摇头,“不知道,你们没事就好,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许均在里头已经听到三人的对话,当即出声把三人叫了进去。
“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均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萧徴抿了抿唇,把徐阁老的话说给许均听,
“徐阁老不过是文臣,他哪里来的兵力?还有,是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嚣张的进来,就不怕被瓮中捉鳖?而且,这么多人,是怎么绕过京畿守卫的眼线,悄无声息的钻进京城的?”
许昭已经在桌上划出了京中各路人马,也扒了个遍。
如果真的是徐阁老,那么他的势力在哪里,哪里最可能出现状况,许昭都一一列了出来。
他思来想去,
“如果是徐阁老,他手里并没有多少兵力,就算控制了京城,他手里那点子兵力,能做什么?他想要推上去的人,能坐稳大宝吗?”
“除非是有内应,已经答应事成之后,放了徐阁老。”
许昭不解道,
“可是,这样对内定有什么好处呢?若是徐阁老事成,那内应随时可能暴露,有通敌之罪,若是不成,到时候徐阁老跑了,或者是被抓住了,寻根究底,也可能把他挖出来啊。”
许晗和萧徴对视一眼,那个内应到底是谁,他们仿佛已经有了目标。
只是,怎么可能?
瑜贵妃只是深宫妇人,哪里来的权利?
更何况,也没人在外头帮她结交大臣啊。
她用什么推动这一切?
倦舞 说:
瑜贵妃做的一切,真的是无从指责,还是觉得,这世界,并不是只有黑和白,还有那五十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