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京城的热闹,一个是二皇子,虽说大家都知道有他的存在,可多少年都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样忽然凭空降临,无人对他感到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明明都说要给他选亲,最后偏偏不但选亲宴上人不见,就是赐婚的旨意也都没他的份,这又让众人添了份好奇。
可京城安王府邸还没好,二皇子也就只那天正月十五的宴会上露了个脸,其他的时候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让众人想要窥探都没办法。
是以,好奇归好奇,实在是无处可探。
至于萧徴身份这个事情,在勋贵之家其实是有流传的,毕竟,现在的瑜贵妃在那里摆着,在先承恩公世子死去没多久,瑜贵妃就进宫去了。
那个时候,如今的承恩公世子萧徴可还在襁褓中呢。
到底谁的头顶绿油油的,私底下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答案。
不过,私底下嘀咕,那是私底下的,谁也不敢拿到台面上来。
议论皇家是非,那不是觉得死的不够快么?
可这一次,不是私底下的议论,是明明白白的,在台面上摆出来说了。
先是一个醉酒的汉子在茶楼里听书,把那个说书的先生揪下台来,自己上去说了一段关于皇家的风流韵事。
这段风流韵事的产物,那就是承恩公世子。
当然,醉汉没有明摆着说是承恩公世子,只不过事情的指向,里头的关键人物,那可都是影射他。
更有,到了最后,醉汉在被轰下台时说了一句,“人家虽没皇子身份,可是却风光无限,如今正和一个雌雄莫辩的小王爷议亲呢。”
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说是萧徴么?
皇家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也是最不讲究规矩的地方。
当初周家有二女,一女嫁给太子,是为太子妃,死在了当年那场政变里。
一女嫁到承恩公府,是为承恩公世子妃。
那个时候人人都羡慕周家的好运,没想到转眼,长女亡故,次女殉情,再之后,宫里多了个瑜贵妃。
那个时候,萧徴才出生多久?随着时间越长,萧徴长大了,一点也不像萧家人,偏偏,除了个瑜贵妃相似,竟然与圣上也有几分相似……
这就有意思了,这也是京中这么多年,大家私下嘀咕的原因。
当然了,也可以说是外甥似舅,可这样的说法,说出去只是让人隐秘一笑而已。
皇家的事,威严无比,不让百姓说嘴,可人就这样,越不让说的,越是要说,偷偷的说。
身为舅舅,偷了外甥的老婆,还生了个孩子给姐姐养着,自己光明正大的把人弄进宫去当小老婆,这样的事情,如何的能不让人说?
也怪道这些年淑阳长公主是在长公主窝着,从不去任何人家的宴会,这让她如何有脸面出去见人?
不过,大家还是佩服淑阳长公主,那样的大度,儿媳被弟弟弄进宫去,把个野种养在家里。
不仅仅倾心教导,还千娇万宠的,说是在京城横着走都不为过。
一想到此,众人又是隐秘一笑,也是,到底是他们柴家的人嘛。
不过短短的十几日,这个关于萧徴身份的流言不仅仅没有平息,还传的更为离谱了。
就连北征军凯旋归朝的消息都没能将这个流言压下去。
平民百姓,熟悉的人见面,那都是相似一笑,然后说起最近的传闻,
“萧世子怎么可能是皇家人?这太离谱了吧?他爹可是萧家的长子,不死的话就是如今的承恩公呢,人家可是有身份有来历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有什么离谱的?他祖母是淑阳长公主,谁不知道淑阳长公主作为最年长的姐姐,可一直对下头的弟妹们很爱护的。”
“要是真有这样的事,她能够容忍不也是很正常的么,反正那萧家老大也是要香火传承的……总比领个嗣子要好吧……”
旁人听了,啧啧两声,又是频频点头,“说起来,倒也是这个道理。”
“说起来,先太子妃也是周家姑娘,和从前萧家的长媳那可是姐妹……”
“咦,宫里的那个不也是周家的姑娘吗?”
有人露出暧昧的笑容来,“听说啊,那宫里的就是萧家长子的遗孀呢,也就是萧世子的母亲。”
“难道……”
虽然谁都没说出那句话来,可意思人人都明白了。
这样的八卦,这样的隐秘阴私,流传的尤其的快,根本不用推波助澜,民众自己就恨不能传到天上去。
皇帝当然听说了这个流言,于是府衙出动了,酒楼,茶楼里的人抓了一波又一波,把个京城大牢原本空旷的牢房弄了个人满为患。
总算,舆论是压下去了些。
可明面不敢说,私底下更是暗潮汹涌了。
如果这个事情是假的,为什么皇帝要生气?他不是仁君,不是明君么?
从前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那可都是从轻发落的,这回大家不过是议论两句,以前又不是没有议论过,不过是没拿到台面来说罢了。
这回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就生这样大的气,里头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吧!
皇帝听了锦衣卫的禀报,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太子去御书房见皇帝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皇帝阴沉的脸。
见太子过来,崔海连忙走了过去,“殿下。”崔海笑吟吟的行礼。
太子面带微笑的朝崔海颔首,进了大殿,皇帝正抚着额头。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给皇帝见礼。
皇帝放下手中锦衣卫呈上来的折子,道,“起来吧,坐。”
太子谢过,在小太监端来的锦凳上坐下,听皇帝问道,
“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话有和朕说?”
自从太子不被皇帝待见,太子妃又去皇觉寺修行,除非必要,鲜少会主动求见皇帝。
太子双目微垂,半响才道,
“是关于外头的流言,儿臣本不该这么晚还来打扰父皇,然而,外头的传言……儿臣不想父皇如此的烦忧下去。”
太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父皇最爱的孩子。
哪怕父皇和母后感情单薄,但对他从未冷落。
不论哪一个弟弟妹妹,都没有他得的那份宠爱更多。
这种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也可能是瑜贵妃进宫后,那个时候长公主姑母时常带着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孙儿进宫,因为生得好,所以人人都爱的不行。
他其实也是很喜欢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比那孩子大了不少,又是叔叔辈的,自然愿意宠爱着。
可是后来,母亲身体不好,卧床不起,他日夜在病榻前守候着,亲眼看着母后整个人颓败下去,仿佛失去养分的花朵,枯萎了。
母后性情温和,一辈子不争不抢,哪怕父皇宠爱瑜贵妃,她也不急不躁。
只是,在那个凄冷的夜晚,母亲仿佛疯了一般,他后来想,那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母后又哭有笑,又笑又骂,她把这一辈子的委屈都给骂了出来,她骂天骂地,骂外祖家,骂父皇冷心冷情,毫无夫妻之情。
她骂瑜贵妃,不知廉耻,勾搭丈夫的舅舅,生下野种。
那个时候,太子都忘记自己是多大了,他惊呆了。
他不是傻小子,他也曾听说过,只是听说,并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他看着温和的母亲,面容扭曲的咒骂着瑜贵妃还有那个他曾经爱的不行的小男孩。
那天,他明白了,父皇为什么喜欢那个小男孩,不是因为他是长公主姑母的孙儿,而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
他当即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他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恶心,他为自己的愚昧,为自己付出的那些疼爱感到恶心。
他甚至知道,这个秘密,并不是秘密,在勋贵之家早就流传开了。
只是,这是他亲生父亲的丑事啊,他一个做儿子的能怎么样?
他只能不理,不问,他把这些都埋在心里。
他没有不忿。
他觉得恶心,更为那个小男孩怜悯。
因为,那个小男孩什么都不知道!
他享受来自‘姨母’的宠爱,来自‘皇帝’看着是宠爱的宠爱,就仿佛是小猫小狗一般的宠爱。
是的,他并不嫉妒萧徴,只是怜悯。
所以,他才会在萧徴靠过来的时候,那样轻易的接受他。
他们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罢了,都是被父亲抛弃的人罢了。
所以,他有什么好妒忌的?
太子的心情,可谓复杂极了。
皇帝在上首,见太子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带着几分晦涩不明的语气问道,“怎么,你是想要为谁说话?”
“你想说就说吧。”
太子叹了口气,“父皇,他从生下来,就没有享受过王孙之名,为何要承担外头这些人的恶意?”
“就算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可现在,不仅仅是他,就是姑母,都被众人放在嘴上不断的嚼着。”
“姑母已经老迈,她不应该这样被人说嘴……”
“如果可以,为何不恢复他的本姓,回归本宗……”
皇帝眯起了眼睛,眼皮跳的厉害,声音莫明,
“是谁让你来做说客的?是萧徴?还是你姑母?”
太子苦笑,摇头道,“没有任何人,是儿臣自己,因为儿臣于他,不过是同病相怜。”
皇帝气极反笑,“同病相怜,好一个同病相怜。”
“你有何可同病相怜的,你是为太子,是将来的储君,他不过是个出生不明的孩子,有的不过是微薄的宠爱。
你如何与他同病相怜?”
皇帝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冷漠的问道,“你劝朕让他归宗,你就不怕以朕对贵妃的宠爱,起了易储之心?”
太子看着大殿空寂的角落半响,忽然幽幽地吐了口气。
太子这把交椅,他坐得太久了,久到已经有些发腻,如果萧徴真的能够接替他。
那会是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
不过面上,他并未露出来,只是平静地道,“易储会动摇国本,儿臣并未有任何的差错,更何况,父皇就是想要易,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如今需要的是先度过眼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样的话,听的人心灰意冷的,实在不像一个太子该说的话。
皇帝不气不怒,平视前方,
“你登基后想把萧徴如何,朕管不着,但是,只要朕在一日,他就不要想着归宗之事。”
太子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太子甚至产生一种荒唐的念头,是不是他和大家都错了,萧徴其实并不是他的弟弟。
否则,作为一个父亲,为何会在说到归宗的事情,如此的冷漠。
就算是私生子,可既然能做出将人家母亲抢进宫做妃子,又如何不能承认这个孩子呢?
毕竟,只要借口得当,完全可以做的很完美。
偏偏,皇帝说死都不会说萧徴归宗的事情。
他对萧徴的态度,可谓是十分明了。
太子不是非要皇帝把萧徴归宗,而只是从伦理的角度来讲,皇帝此举未免有些不通人情。
什么事情使得他一遍疼爱着萧徴,一边又如此的排斥他!
他对萧徴这个‘儿子’,真真是说防贼也不为过了。
他为何要如此的固执?就丝毫不顾及到后宫的瑜贵妃吗?
太子心头冷笑连连,所谓的宠爱,不过是如是,所以,这个皇家,有什么好?
皇帝父子这里正在谈论萧徴的事情,那边,许晗同样也在见刚刚凯旋归来的许均。
许均的气色很不好,许晗回京后也和边疆那边有书信往来,也知道许均的病还没有起色,正在将养,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地步。
他进城的时候并未骑马,而是乘坐马车,最后下马车都需要人搀扶才行。
镇北王府,许均躺在床上,脸色一片青白。
屋内只有许晗,许均,以及许昭,没有外人。
许晗端着药碗用汤匙给许均喂药,喝了两口,许均把碗拿了过来,“这药苦死了,我还是一口闷了吧。”
“好好的,怎么父亲病的如此严重了?”许晗问许昭,语气虽然控制着,但是仍能听得出焦灼之意。
许昭道,“边疆寒冷,父亲得了风寒后,就一直没好起来,回京后好好将养,应该没大碍的。”
“那不然咱们和陛下请旨,去江南养病吧。”许晗道。
“不可。”许均把药一口闷了之后,拜拜手,脸色看起来正常多了,
“这个时候,父亲那里都不去,你即将大婚,我没事。”
许晗默不作声,只是倔强的看着许均。
她并没有在许均对待徐丹秀那样的这件事情上彻底原谅许均,可这不妨碍她关心下许均。
许均见她这样,仿佛想到她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许城要罚她,她不肯受罚,就是这样的眼神。
他抬手拍了拍许晗的肩膀,道,“父亲这个年纪了,你也得作好准备。”
“年纪大了,早晚总会有这样一日,到时,你们兄妹几个相互扶持,把许家好好的延续下去。”
许晗落下泪来,倔强地道,“你哪里年纪大了,我可还没原谅你呢,你都还没好好疼爱我。”
许均无奈地看着许昭笑了笑,“你看,她是不是从小就是这个脾气。”
许昭垂眸,笑道,“妹妹的性子最是难得,也确实,父亲你可还没好好疼爱妹妹,等她让你抱孙子。”
许均长长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说道,
“这些日子,是我这许多年最开心的日子,你们都是我的心肝肉,父亲何尝不想多活些日子,看着儿孙满堂。”
“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可都还没做到呢。”
许昭和许晗均以为许均说的是徐丹秀,许晗抿了抿唇,如今安向初和母亲的事情并未泄露出去,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和许均说。
毕竟,以徐丹秀的性格,说了死也不会吃回头草,她不可能和许均这样一个伤害她至深的人复合。
而她也不是一个小孩,非要父亲母亲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她知道,那不过是表现。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所以她不可能强求。
可如果说许均还有心思和徐丹秀复合,那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许晗实在是不忍心打破他这样美好的想法。
许昭迟疑的看了眼许晗,眉眼间更是浮起丝无奈,却仍是微笑道,
“父亲,母亲……”
许均眉头微凝,摇头,“不是你们的母亲……”
许晗见状,心头微微一动,许均回来这些天,不是没想过问许均关于福宁寺在老和尚哪里听到的话。
可许均一直躺在床上,汤药不断,是以一直没问出口。
现在许均主动说起遗憾的事情,会不会就是萧徴身世的事情?
许均看了眼许昭,道,“昭儿,你先下去吧,为父和你妹妹有话要说。”
许昭点点头,退了出去。
“晗晗,从前为父并不愿意你和承恩公世子处在一块,如今我依然不愿意,可没办法,那是你想要的,如今皇帝更是下了圣旨。”
许晗当然知道许均复杂的心思,她轻声道,“父亲,为何呢?”
许均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他的处境一直都很险恶,他这十几二十年来,可以说一直就停在悬崖边上,只要有人轻轻推一把,他就会摔下去,死无葬身之地!”
许均幽幽的长叹一声,“人人都说许家在我的手上开始没落,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当年,我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
“我自少年时,就开始游历天下,四处拜师,否则也不会去道蜀地,遇见你母亲。”
“我游历之时,不仅仅碰到了你母亲,同样的,我也碰到了一个人,他和我的年纪相仿,气质豪放,举止闲雅,满腹经纶。”
“当时年少气盛的我,心里不服气,在偶然的一次相遇里,因为他的诗词胜我一筹,我就要和他争个胜负。”
“当时那个人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一项一项的和我比试,最后,当然是我输了,就连我引以为傲的武艺,也输在他的手上。”
“他真的很优秀,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吧。”
许晗抿唇,和许均年纪相仿,很优秀,气质豪放,举止闲雅,满腹经纶,她知道的。
因为她曾在父亲霍铮的口中,也听过这样的一个人,霍铮曾给那个人做过伴读。
那就是先帝朝的太子,后来的谥号为奉贤,不过,霍铮口中说的从来都是太子。
许均停顿了下,往后靠在床头,他的姿态很闲适,如果不是生病,大概他会翘个二郎腿,做些没正行的动作。
“那个时候,我想要做一个镇北王府的悠闲公子,凭借自己的本事去闯出点名头来,更不要说什么投靠在什么太子的名下了。”
“我是要做这天下最有名的游侠儿的,如何能够陷入到肮脏的皇权里去呢。富贵如浮云,金钱如粪土。”
许晗,“……”
她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她以前真的不知道许均竟然是这么个人。
有这么夸奖自己的吗?
许均望着帐子顶,继续幽幽地说道,
“后来,我又认识了霍铮,那个骠骑大将军,你知道吧。”
“那些都是风华人物,可惜啊,都死在了那些肮脏的皇权里。”
“我被霍铮给拉到了太子的阵营里,那个时候皇权争斗很激烈,因为皇子们一个个的大了,心也逐渐的大了。”
“再后来,我娶了你母亲,然后发生了意外,做了那个隐匿在幕后的王爷,我依然和太子有联系。”
“在你还没出生的有一年里,皇子的争斗越发激烈,有人说太子抱怨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还没到头。”
“先帝一怒之下,贬他一家为庶人,迁居到荒凉的北边去。”
“可没过多久,太祖皇帝又被人点醒了,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于是派人去接他回京。”
说道这里,许均眼睛死死的盯着帐顶,仿佛在回想什么,又仿佛是悲伤太过,身子有些微的颤抖。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我收到了远在边疆的霍铮传给我的信,让我去接引太子一家,我去了,也接到太子了,可是……”
他的声音很是苦涩,“也遇到了那场劫杀。”
许晗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轻轻地道,“父亲,这些陈年往事从没听你说起过,后来呢……”
许均抬起手,用手捂着脸,
“是啊,这是陈年旧事了,人也死去多少年了……可是……”
许均仿佛又想起那一年,在那一片血海里,那个人一身是血,他满是鲜血的双手举着一个襁褓,将那个襁褓塞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然后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封被血染红的信笺,对他说道,
“我赢了你那么多场,以后再没人能赢你了,这个,你收好,如果将来,他……请你庇佑他一次……”
许均抬起头,撇过去,眼角的余光闪耀,他曾经是一个风华人物,本该有最好的人生。
可一夕变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浑浑噩噩的。
可是现在,他糟糕的人生,竟然还要承托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这简直太荒唐了。
只是荒唐又如何,他任由许城在前头胡闹,任大家看着王府式微,他把自己隐藏起来。
这事,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翻出来了,没想到……
……
霍七进京后,因为许均病重,无法进宫述职,于是就换成了他去。
从宫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他牵着马,想着应该是先回去看宓儿,还是先去王府那边见许晗,没曾想斜里冲出一个人来,竟然是上次他在边境看到过的那个灰衣人。
他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牵着马,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去了一栋宅子前。
真是躲在阴暗之处的鼠辈,总是在这样拐弯抹角的地方见面。
进了宅子,他看到了正在院子里赏月的徐阁老,面前摆着一个茶几,上头摆放着糕点,边上有一个红泥小火炉,上头的水壶微微冒着热气。
霍七心头冷哼,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懂得风雅,其实不过是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七爷来了。”徐阁老起身施礼,示意霍七落座。
见霍七背着手站在那里,徐阁老摸着胡须笑道,“也好,一会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大家到时候再一起吧。”
霍七蹙了蹙眉,从他在边境被救起,他见过的就只有徐阁老,也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是,毕竟徐阁老要做的事情可是推翻如今的柴氏王朝,如果没有帮手怎么行。
他只以为那个朋友是和徐阁老一样的朝臣,只是,当他见到门外进来的那个人,还是怔楞住了,忍不住脱口道,
“你不是……”
“你怎么在这……”
霍七看到的那个人竟然是溧阳长公主。
只见溧阳长公主在丫鬟的服侍下卸去外头的薄披风,朝霍七笑了笑,
“七爷。”
对着一脸惊愕的霍七,徐阁老很是满意地掉,“殿下就是某说的朋友。”
霍七内心翻涌,溧阳长公主,竟然和徐阁老搅和在一起,谋划着大逆不道之事,这……
见霍七没说话,徐阁老和溧阳长公主对视一眼,微笑道,
“七爷,还请见谅,这次在萧徴的事情上,殿下可是功不可没,要不是她,这满城流言也不会如此的尘嚣而上。”
霍七微微颔首,冷着脸坐下,和两人对坐。
原来萧徴的身世竟然是溧阳长公主给捅破的。
本来,如果不牵扯到许晗,萧徴的身世如何霍七管不着,可现在,晗晗已经被赐婚给萧徴。
哪怕自己家的大白菜要被猪拱了,可那猪也马上成为自家的猪了,偏偏,有人竟然打这猪的主意,这让霍七很不高兴。
他不高兴,那自然要搞点事情出来。
倦舞 说:
今天少点,明天来加大葱姑娘的巧克力加更。
27号拉,大家要清钻石哦,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有的,我要打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