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叹气,“你这挑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樊雅脸色一冷,才要反驳她为什么要改时,就看着那男人在她身边坐下,夹起一个烧麦放在小碟里,筷子慢慢拈掉上面一点点的葱叶,修长的手指轻动,动作细致的,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她定定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沉默。

锅上咕噜噜的煮着馄饨,香气腾腾。

他坐在身边,头发还没全干,他忙着替她煮馄饨,甚至连吹干头发都没空。

她记得,他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这夜宵应该是为她做的吧。

现在已经凌晨,他眼下青影重的很,似乎是真的十分疲惫了。

突然又想起,他倚着车望着漆黑窗口时的专注眼神,如果她没有发现,他是不是要在外面站一夜?然后明天再旁若无事的继续过来敲门,然后继续被赶?

视线往外落了落,落到那扇给她太多震惊的落地窗前,夕阳不再,烟火不再,可是那一排古铜色的铃铛还挂着。

听云开说,那是他昨天特地去高家诊所去买的,诊所里只剩下一个了,高医生想起来那个铃铛是在s市的一个老手艺人那里买的,他特地开车过去,一来一回,足足一夜,他昨夜没有睡,今天又忙着布置那些东西,忙到现在,怪不得累的在浴缸里睡着了。

一个挑好的烧麦连碟子送到他面前,果然没有一点葱叶,腾腾的雾气中,他笑的十分温暖,看不出一点疲惫的迹象,或许是他隐藏的十分好。

“试试看,这烧麦味道还不错,是我妈以前推荐过的,没想到昨天发现居然还开着。”

樊雅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容浔完全没想到樊雅居然会这么听话,居然楞了楞,眸里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惊喜。

“味道很好。”

糯米很黏,夹杂在里面配料很香,一层一层的味道,吃到最后,居然是甜的。

她抬眼,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惊喜,暗海似的深邃眼眸里,全部都是她。

她心口颤了颤,强行冰封着的心口,不知何时有了一丝裂纹。

她闷头又咬了几口,一个烧麦还没吃完,他已经站起身,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碗馄饨,乳白的馄饨像是淘气的孩子,在汤碗里浮上浮下,除了馄饨,她的碗里多是些木耳山药与新烫的青菜,全部都是她爱的菜色。

相比较她碗里颜色的丰富,他那碗就随意的多,只有很简单的一些馄饨。

“烧麦就别吃了,别吃了积食。”容浔才要将剩下那个已经挑好的烧麦端到一边,却被她突然抢走,他错愕看着抢烧麦的女人,“那么爱吃?”

樊雅也不看他,低头慢慢吃着烧麦。

容浔古怪看着她,把她突然的怪异当做孕妇的怪癖,开始考虑要不要煮点山楂水帮她消消食。只是冰箱里没有山楂,这附近有什么超级市场是通宵营业的?

“你今天去容家干什么了?”啃着烧麦的女人突然开口。

容浔一愣,眼底瞬间绽放出喜意,她肯问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准备接受他了?

他定了定神,在她身边坐下,微笑的说,“我今天让容老爷子把容闳发配到了日本。”

樊雅微微皱眉。

“我回国后,就让卓天逸调查容氏内部员工的贪污受贿的证据,但一直成效都不佳,所以老爷子让人进入容氏工作,我就顺理成章的进去了,成功搜集到了不少人的证据,包括这次日本的总负责人李全,很凑巧,他是个保皇党,是容沣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即使你上次不帮着沈拓离开,我那天其实也是受人嘱托帮沈拓离开的,沈拓的三姨父东方磊是柯家难得的聪明人,知道柯容两家联姻并不是长远之计,跟奉家扯上关系更捞不到好处,只会毁了柯家清誉,但他不方便出面,所以委托我想办法毁了那桩婚事。”

“所以那天你来了。”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容浔定定看过去,“即使没有那场交易,我照样会去找你。”

樊雅默了默,没有说话。

“我帮他毁了那桩婚事,他帮我暗中向容氏的川岛集团施压,借川岛集团的口挑起老爷子对李全的怀疑,老爷子果然动了疑,今天雷霆震怒,将敷衍塞责存心包庇李全的容闳发配到日本做事,老爷子重新执掌大权。”容浔笑了笑,“我今天才知道,我那个软弱无能的父亲说起话来居然也能这么尖酸刻薄,果然,利益是让人本性毕露的最好办法。”

樊雅怔了怔,蓦然明了她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哪里不对劲。

容浔……虽然口口声声的不在乎容闳,但一个孩子,哪里会不渴望父亲的关爱。即使刻薄尖酸,骨子里也逃不了血缘亲情的羁绊。

“你这么处心积虑,想要容氏?”

容浔淡淡一笑,笑容嘲讽,“容氏虽然大,可是我还不在乎。凭我的能力,我完全有信心寰宇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亚于容氏。我又何必在乎区区一个容氏?”

“那你这么做,为什么?”

“仇恨吧。”容浔淡笑,目光悠远,“我根本不在乎容家,如果不是妈妈出事,我根本不会回到容家。那时候的我很偏执,我总认为容家上下对不起我妈,连带的,连我都要受他们的影响。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

“包括他们让你被迫娶了我?”她淡笑。

容浔深深看她一眼,“以前确实觉得痛苦,但现在才发觉,这是我最庆幸的一件事。他们让我娶到了你。”

樊雅抿了抿唇,撇开眼。

容浔继续说,“不过撇开这个,既然他们不让我安安心心过我的好日子,那我只能让他们也付出点代价,日子太过无聊,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如果容家上下知道这个理由,会吐血吧。

樊雅哭笑不得,看向面前坦然说恨的男人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他那么直接,甚至连一点掩饰都没有,丝毫不担心他的阴暗面会让她退避三舍。

他在尽力的让自己袒露在她面前。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是真的在乎她吧。

她下意识的,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掌心一颤,孩子轻轻踢了她一脚,似乎是在同意她的想法。

她唇角微微一弯。

容浔古怪看她一眼,他说的话,有那么多让人发笑的地方?

她抬眼看他,看出他的疑惑与眼底的渴望,轻轻笑了笑,“小隽刚才踢了我一脚。”

容浔怔了怔,眼底瞬间迸发出狂烈的喜悦,急切而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肚子,激动之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他会动?”

“傻话,他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不会动?”樊雅笑意柔软,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下,“你要不要摸一下。”

容浔眼睛瞬间亮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我可以吗?”

“如果你不想,我无所谓的。”樊雅侧开脸,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

容浔霍然站起身,大力之下椅子都被他踹到一边,然后,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虔诚的单膝在她面前跪下,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肚子,指尖微微颤抖,动作轻柔的像是羽毛,生怕一不小心触痛了她,又像是怕惊扰了孩子。

樊雅心口一阵柔软,连声音都柔软了几分,“他没那么娇弱的。”

“我怕我吓着他……”话音未落,他身体一僵,触电似的收回手,俨然受到了十分大的惊吓,哪里还有平常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刚才动了!他刚才动了居然……”

“他当然会动。”樊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过去,怎么会那么傻?

虽然斥责,嘴角却不由自主含了笑,唇边笑窝浅浅。

“我能不能……”容浔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简直已经傻了,呐呐瞪着她隆起的腹部,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小隽……很喜欢你。”刚才那记震动十分明显,小隽从来都不是个太活泼的孩子,那样的震动,似乎昭示他的开心。

容浔深吸了口气,慢慢抚上去,仔细感受着指下细微起伏,当又一波的震动再度袭来时,虽然没有像刚才一样失态的跳起来,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心底各式情绪涌动,惊喜、震惊、疑惑、不安、惶惑,最终全部汇成满足。

巨大的满足。

这里是他的血脉,是他跟樊雅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的未来。

心口有什么温暖的情绪慢慢溢出,几乎要溢满他的全身上下,让他喜悦的几乎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要飞起来。

“小隽乖,乖乖的,别让你妈受苦,爸爸已经让妈妈吃了太多苦,你乖一点,她就不会那么累。”

樊雅指尖一颤。

“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或者,如果你妈妈到时候还不原谅我,你要记得帮我求求情。至少她把我关在外面时,你记得帮我开门。”

“什么话。”樊雅忍不住嗔瞪一眼。

容浔抬眼,眼睛亮的惊人,“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再把我关在门外?”

樊雅不自在的转开眼,声音却柔软,“我没说这句话。”

容浔一怔,霍然抬眼!

心底瞬间涌出巨大的不能自抑的狂喜,如果是以前的樊雅,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她会用最冷漠的话打破他所有的奢望。

“樊雅你……”

“我们试一试。”樊雅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亮的惊人,“我们再试一试。如果这次还不行,我们就放手,别再拖泥带水。”

试一试……

然后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浓情蜜意花前月下?

嗯,纯粹做梦。

事实是……

吃饱喝足的樊小姐捧着肚子慢悠悠回房间睡觉了,砰一声,房门锁了。

贤惠温柔的容先生端着碗筷洗的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好一会突然想起来,哎,他今儿睡哪?

楼上肯定是不会开门了。

楼下就三间客房,目前两间住了人,只剩一间。

孔雀男住过的地方,晦气,他不要住。

容先生摸着下巴苦恼了。

第二天清晨。

打着赤膊穿着短裤踩着拖鞋的白秘书,迷瞪着眼溜达出来准备放水,听见有人含笑跟他打招呼,“早啊。”

白秘书懒洋洋的挥挥手,“早早早。”

看也不看直接往卫生间里冲,还没冲到门口全身汗毛倒竖,脊背一凉,三个闹钟都吵不醒的睡意刹那间飞了。

白秘书的关节瞬间上了锈,整个人进化成为上锈了机器人,一顿一顿一僵一僵,清俊小白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散去,与惊恐交织在一起,扭曲成怪异狰狞的表情……

虽然这位爷现在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他在他手下也混过几个月,而且成功混成了他的心腹,自然很清楚这位堪称狠辣的手段,而且经验告诉他,这位爷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容爷心情不好,后果很惨烈。

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毋庸置疑,惨烈的只有他。

基于这个考量,虽然白秘书还不是很明白这位爷的心情为什么不好,声音已经谨慎低八度,“容先生?你也在?”

“这是我家,我在,很奇怪么?”容浔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前几天你还是拒绝往来户好不好!

白秘书心里疯狂吐槽,干笑了声,“当然不奇怪,不奇怪。”

容浔坐正,托腮,“身材不错。”含笑看着白秘书没有一点肌肉的白嫩肌肤以及小肚腩,嗯,挺白的。

白秘书默默看看自己因为好吃好喝越发汹涌的腰围,默默看看容浔即使穿着睡衣也能看得出十分有料的颀长身形,再默默的把到口的一口血吞回去。

他大爷的,这是讽刺他呢,还是讽刺他呢?

白秘书默默擦了把汗,突然有些明白这位爷阴阳怪气的原因了。

但凡一个男人,一睁眼看见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在自己家里打赤膊大裤衩的闲逛,不阴阳怪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冤啊,这个时间点,樊雅压根不可能起床下楼,他就算是裸奔,看的顶多只有偶尔回来住的高云开了吧?高云开又是个看惯了人体构造的医学生,没把他当做会移动的尸体算客气了,他怎么知道今天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白秘书开始深深忧虑,他是不是又要搬家了?唔,他其实已经住的很习惯了,而且只要樊雅不开口赶人,他或许可以不用走吧……

“长富基金的项目谈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容浔微笑,“不过你辞职后陈经理跟我惋惜过好几次,我想他对你应该……”淡淡一眼过去,十分有深意,“嗯,还好吧?对了,说起来,我记得宏控的张女士,镇天集团的高小姐也对你的下落很感兴趣,还有……”

白秘书脸色刷白,打了个寒颤,赶紧咬牙表明态度,“事务所最近上正轨了,还挺忙的,我已经准备搬到事务所附近的公寓去了!”

容浔抚手,十分惋惜,“可惜了,少了你,家里就不热闹了。而且樊雅一定不会同意的。”

“不会不会,我的理由十分合理,决心十分坚定,而且是我一个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樊boss不会不同意的。”

容浔微微一笑,笑意总算到了点眼底,大度挥手,“站在门口不冷么?还不快进去?”

白秘书如蒙大赦,才舒了口气,就听后面那人悠悠的说,“风水上说,今天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他大爷的,他什么时候也改做风水先生了!

白秘书奔进浴室哭了。

容浔满意弯唇,听见身后咚一声轻响,衣衫整齐的高云开站在房门边,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也就一步而已。

高云开俊朗脸上挂着一丝警惕,眉头微锁,冷沉着脸盯着容浔。

相比较睡觉睡的雷打不醒的白秘书,昨天樊雅下楼开门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觉得樊雅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一直都保持了沉默。

容浔微微睐眼,怎么说高云开也是樊雅半路收来的弟弟,肯定不能比照白秘书办理,得想个樊雅既不会生气又能赶人的办法。

眼底精光一灿,但他的话还没出口,高云开咳了声,“我今天会搬出去的,你不用赶我。”

容浔微微一怔,随即笑开,眼底滑过一抹欣赏。

识趣的聪明人。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笑看眼神闪烁犹豫的年轻人,“有话对我说?”

高云开抿了抿唇,当机立断,“我知道你是容家人。”

“不算。”容浔眸光微敛,想利用他的身份来对付容家么?他微笑,“我跟容家之间的纠葛比你想象的复杂,所以不用担心我掣肘。我虽然不支持你们跟容家直接杠上的决定,如果有必要,我不会袖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云开打断他的话。

“嗯?”容浔挑眉,目光突然落到某处,微微一顿。

“我是说……”高云开敏锐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下意识回头,楼梯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确保樊雅没有下来,他微微松了口气,看向容浔的眼神里全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带樊雅离开这里。”

饶是容浔都一怔,微微皱眉,正色道,“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樊雅跟他一走,在百年容家与财阀奉家两大势力的夹击下,高家要想成功翻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高云开显然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他扯了扯唇,平静的说,“我知道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会很困难,但再困难我也会坚持下去,我已经连累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你们没必要牵扯进来。而且樊雅现在这个状况,你也不想她跟孩子因为我冒险吧。”

“力有未逮时,借助外力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容浔淡淡一眼过去,“而且就算没有你们高家的事,我也不会饶过奉何华,樊雅那么做,也不全是为你。我们只能算合作。”

高云开执拗摇头,“你们针对的只是奉何华,容家顶多两不偏帮,但我想的是让容沣坐一辈子的牢赎罪,到时候,我不认为容家还会中立。”

容浔目光微闪,轻轻笑了笑,笑容不尽嘲讽,“容家么?怎么,怕了?”

高云开坦然看向容浔,“我确实怕。”

镇上消息闭塞,当年他们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按着别人的指示规规矩矩的来,只知道那个肇事者是个富家子,根本没想到他身后的背景那么雄厚。

出小镇一个多月,经历的多看的也多,他才明白百年容家声名远播,绝对不只是单纯有钱的商贾之家这么简单,百年光景,经营的人脉盘根错节,绝对不是他这种从小镇上走出来的学生能想象的。知道的越清楚,他就越毛骨悚然。

“所以我更不想你们牵扯进来。”高云开舒了口气,“我当初觉得我爸顾虑的太多,什么都不敢,我现在多少能体会些他的感受。”年轻男孩目光柔软,“樊雅说我是孩子的舅舅,你算你们肯,我也舍不得让他出事。”

容浔目光倏地一柔,站起身,拍了拍高云开的肩膀,“既然你也知道樊雅把你弟弟,你就该明白她不可能放任你不管。”

“可我也是男人,我也有我的骄傲。”

“过度骄傲有时候是愚蠢。”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试一试。”高云开认真回答。

容浔深深看了眼高云开,好一会没说话,片刻后长眉舒展,“我尽力。”

高云开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楞了下,俊朗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真诚道谢,“谢谢。”

目送高云开脚步轻快的离开,容浔抬头,微笑看向楼梯。

樊雅扶着腰,同样神色复杂的看着高云开的背影,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侧头。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都滑过一抹了然。

容浔几步上前,轻手轻脚的搂住她的腰,看了眼外面蒙蒙亮的天色,“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樊雅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避开高云开,目光在他身上睡衣一遛,忍不住挑剔,“你就穿这个跟我出去?”

容浔失笑,“陪大小姐出门,当然不能穿睡衣出去给你丢人。不过,你觉得我该穿什么?”

樊雅斜一眼过去,皮笑肉不笑,“衣帽间里那么多衣服,你还问我穿什么?”

她就难怪他从哪里翻出件睡衣出来,早上去衣帽间一看,才知道这无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渡了好几身衣服进去,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即使她不决定试一试,这人恐怕也准备长期赖住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不止是准备长期赖住,还准备把云开他们扫地出门。

“衣服太多,我不知道该穿哪件。”容浔厚颜无耻的搂住她的腰,轻轻嗅了嗅她发间的甜香,“亲爱的,帮我上去挑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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