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总是令人伤感的,却也总能让人恢复理智,女人也许是需要一点孤单的时间,用来思考。
所以聪明的男人应该清楚,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它能冷却很多东西,包括激情、热情、感情。
女人也应该明白,在这场光鲜的捕猎期后,迎接她们的未必就是从此的一帆风顺,生活中仍然存在着很多的不确定。
这一点,章雅瑞很明白,所以她茫然。
车驶过那些为她所熟悉的街道,犹如电影倒翻,她的婚姻生活就是在这些画面中度过的。
车稳稳地停在门前,这里便是他与她曾经的家,当时离开时曾经多么潇洒地发誓说不会再踏近一步,想一想,连自己都觉得羞愧。
手机在手中微微震动着,尾数27——让人好笑的号码,“喂,我到了。”阖上手机。
三分钟后,他一身笔挺地出现在她面前,脱去了青涩味的成功男人,身上总是带着某种特殊,有的耀眼,有的灼眼,还有的内敛,内敛的最可怕,因为这种人的杀伤力往往最高,栽在这种人的手里,后果也最可怕,可能会一辈子为他念念不忘,也可能一辈子对其他男人失望,总之他会祸害你一辈子,所以如果降不住这样的人,同时又不愿意一辈子像个傻呆,那么就离这种人远一点,如果不愿意离开,那就要努力学会怎么才能让他们疯掉。
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酒会,始于一个谣言。
二十一世纪,当世界变成一个小球时,秘密两个词便很少有用武之地,甚至于连不曾存在过的“秘密”也会大道昭然的出现在各个自称“权威”、“公道”的媒体上。
在第一波被各大媒体预测倒闭的企业接连陷入质疑及股票下跌后,李氏家族也不能幸免地被牵连进了这场危机之中,为稳定军心,老爷子亲自出马,从加拿大专机飞来纽约,老爷子一出动,李家的前辈后辈自然也不会有谁敢缺席。
章雅瑞作为李家的长孙媳,自然不能躲着,他们的婚姻关系虽然已经没有了法律约束,但为了不成为报纸的头版,影响形象,一直没有被公布出来,而这个时候显然也不是公布的好时机,所以她不得不再次顶上这个头衔。
空阔的车里,暖气很舒适,他盯着妻子的耳垂一直看着,直看到她转头为止,上次在英国的那两次匆匆会面,他相信一定给她带来了不小的烦恼——他乐于看到的。
“爷爷的身体顶得住吗?”接到消息,听说老爷子也来了纽约后,她一直在担心这次危机会不会让老爷子的病情恶化。
“黄医生一起跟过来了,情况还不算坏。”说话间,从口袋里取了只小盒,打开,是戒指。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是等着她伸手出来,“我自己来。”接过戒指,滞了一下后,套进了无名指。
看着她套上戒指,他的手才慢慢撤回,灯光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亮晶晶的微闪——与她相对的婚戒……
李家的女人不曾珠光宝气,或者也可以说很少耀眼夺目,始终都是中规中矩地扮演着陪衬的角色,曾不只一次被媒体评为“最无作为”的贵妇、名媛,因此她们向来鲜少成为娱乐大众的谈资,她们用隐晦将自己装扮成了聚光灯下的空气。
但是当她们同时聚集在一起时,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那是一种简约的奢华,隐晦的魅力。
“大嫂,爷爷让你等一下过去他那边一趟。”若秋从侍者手里端过两杯香槟,一杯递给章雅瑞,一杯握在手心。
“老爷子知道你会来,高兴不得了。”若玫倚在窗侧,微笑,眼瞳中却微带着些伤感。
章雅瑞自然明白那份伤感的来历,视线不免瞥向场中舞池里的一对男女,“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要陪你先回去?”
“干吗?觉得我会撑不下去?”
“什么撑不下去?姐,你喝多了?”若秋并不懂她们的话中意,或者说在李家,没几个人知道若玫也曾恋爱过,只有信毅夫妇清楚曾有这么个男人存在。
那是一场女人之间的角逐,不过最后输的是李若玫,因为她够坚强,所以那个男人认为她不会伤心太久,认为她很快便能忘记伤痛,所以她被抛弃了,因为男人总会保护柔弱的女人,不巧,她不是那种女人。
事实却进行了讽刺的证明——越是坚强的女人越脆弱,她用了八年也没能从那场失败的恋慕中走出来。
“你还是去同情一下大哥吧,他今晚怕是连车都爬上去。”指着正跟侍者要冰水的李信毅,想赶快把章雅瑞指使走,她需要一个人待着,安静的待着。
章雅瑞细细看着她,“别喝酒,女人在外面不要喝多了,不好看。”从手袋中取了打火机递给她。
李若玫摇头浅笑,“不必了,我没打算用任何东西来消愁。”她就是要看看自己到底还能为那个男人伤心到何种程度。
章雅瑞带走了若秋,留下了独自一人的李若玫……
孟夜卉也在,正站在角落里,视线落在了某个李家男人以及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我让车停到门口了,你问若玫要不要回去。”虽然喝了不少,不过还是注意到了堂妹的尴尬,当年在得知堂妹差点为这段感情自残后,他立即出面替她转去了法国的学校,因为担心家里人对她的关心可能会造成压力,这件事他也一直没有跟叔叔他们讲。
没想到今晚的酒宴上那个男人会出现,所以他觉得还是让堂妹早走一步为好。
“听说那个人调来了纽约,若玫总是要面对的,而且她正在努力,你放心好了。”他靠得太近,不免后退半步,挪开一些距离。
这时,舞曲响起,很悠扬的慢曲,他微微勾一勾唇角,也许是喝多了,竟然弯身对她邀舞,他们俩向来鲜少在这种场合卖弄舞技,所以惹来了李家人不少关切的目光。
“大哥、大嫂,结婚纪念日快乐!”信武也不知在哪儿找到的扩音器,他这么一喊,谁还会跟这对夫妻争艳,纷纷撤出舞池。
结婚纪念日?章雅瑞暗暗看一眼远处贼笑的信武,这家伙还真够大言不惭,且不说他们俩离婚一年多了,就是他们结婚也是在秋天吧?哪来的纪念日?
扫一眼在场的众人,嘴角勉力上提,伸过手交给李信毅。
第一次这么旋转,她甚至害怕头上的发卷被转落,他不是个好舞伴,起码让她觉得没安全感,一支舞跳下来,比坐过山车还累。
“雅瑞啊,信毅今晚喝得不少,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刚出舞池,正巧撞上了李家二叔,“爷爷正跟几位老朋友在内厅聊天,你们不用过去了。”
还能说什么呢?大家显然都在努力粘合他们这对破镜子。
记忆中,很少见他醉过,只有一次,他跟几个要好的友人相聚,似乎是喝多了,喝醉的他很热情,让人吃惊的热情。
“想吐?”还没来得及开灯,见他弯腰,以为他想吐,侧身去问,身体陡然被撞贴到了门板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今晚先不等了,行吗?”额头贴着她的。
“……我帮你找解酒药。”喝醉了的人总是会失去“人性”。
“我没醉。”酒气吹拂着她的耳际,伸手握住她去开灯的手,安放在她的背后,身高让他占尽了优势。
酒精的催化,对以往亲密的记忆,以及熟悉的体味,让他的热情节节攀升……雄性是种感官动物,在这种时候无一例外。
唇片相触之时,章雅瑞却陡然想起了什么——他不爱她时,竟还能这么热情地索取,如果跟随了他的脚步,一切岂不又要按老路走?
毋庸置疑,她放不下他,但不能重蹈覆辙。
不再做无用的挣扎,只是狠狠咬住了他的唇片,直咬到他清醒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