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并没有吃成,因为一场危机——孟夜卉被一个刚裁掉的中层主管当众绑架了。
“爷爷,我来处理吧,你跟雅瑞先下楼。”不可能让爷爷跟雅瑞冒这个风险。
老爷子蹙着眉头,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别让事情闹大。”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爆出什么新闻来让媒体更加关注为好。
“小心点。”章雅瑞低声对他交待一句,虽然很担心,但也不好拦着不让他去。
但凡出外,老爷子身边总会带两个“警卫”——他愿意这么称呼他们,实际上就是保镖,见孙子转身走,老爷子对其中一个扬了扬下巴,那人便跟着李信毅往楼梯口而去。
“别担心,那小子上高中时就得过击剑大赛的冠军,不是软面条,还撑得住场面。”说起长孙的学生时代,老爷子显得洋洋自得,他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当然,就是欠缺点人情味,跟家里人老是隔着点什么一样。
章雅瑞点头笑笑,什么也没说,再怎么说,心里也还是担心。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电梯上的红字轻便地跳跃着,电梯里的人都默默不语,显然都很在意楼上的绑架。
“咔——”电梯以非正常方式拒绝运行,红字停在了“6”上。
老爷子身旁的“警卫”迅速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章雅瑞错愕一下,随即看向一旁镇定的老爷子。
大约过了半分钟后,电梯继续运行,表现地像是个普通的小故障,但那个站在他们身前的“警卫”却丝毫不敢懈怠,依旧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章雅瑞就站在按键旁,见电梯重新运行后,伸手摁下了“4”号键——没反应,“3”号键——也没反应,然后“2”“1”“紧急呼叫”都没反应,不免又看向一旁的老爷子。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章雅瑞迅速从手袋里取出手机,按下“911”,之所以没有打给李信毅,她认为此刻他未必有时间接电话,电话尚未接通,电梯便咔一声停在了二楼!
电梯门打开之际,“911”刚好接通,但可惜她再不能说话,因为有三把枪分别对着他们三人的脑门。
电话那头传来女警察的询问声,一个持枪者从章雅瑞的手中拿过了手机,极轻松地向警察道歉,说是孩子打错了。
三个持枪者都带着黑头套,看不到长相,摆枪头,示意他们跟他们走,章雅瑞因为“太紧张”,被挤撞到了电梯门上,额头处碰出了一块清淤。
撞击声有些大,掩盖了一声清脆的响动——戒指落地的声响,三个持枪的绑匪都没发现电梯里还留下了这么个东西。
希望李信毅有这份细心能看到她留下的东西,只能默默祈祷了……
事实上,在一个小时后,李信毅就打通了报警中心的电话,因为孟夜卉被当众绑架只不过是虚惊一场,那人根本没胆量在被炒鱿鱼之后,再想去监狱试试。
在交待好保安人员处理剩余的事后,他跟另一位“警卫”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却没看见爷爷跟章雅瑞,而且手机也打不通,于是他迅速联系保安人员,让他们调看电梯内的录像记录,却意外发现十二点到一点之间的影像全是空白的,这就不是小事了。
而且在电梯口,他还发现到了章雅瑞的戒指,那枚戒指她从昨晚就一直没摘下来过,现在却躺在这里,显然是刚才出事了。
在报警之后,他开始推测爷爷跟雅瑞被绑架的原因,总结了两种可能性,一是,绑匪原本是想绑架他,因为他每天都会准时在十二点下楼用餐,今天出了意外,他没能跟爷爷他们一起下楼;二是,这绑匪就是等着要绑架爷爷。两种可能性都很大,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绑匪在公司里有内应,或者他非常熟悉这栋大楼里的人员作息,录像记录空白就是最好的解释。
楼下,警车刚停下,李信毅的办公电话便响了起来,此刻他的办公室里只有那名“警卫”以及刚从虚惊中解脱的孟夜卉,电话一响,他们俩都看向李信毅,而他并没有及时接,在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才接。
电话那边是章雅瑞的声音。
[信毅,是我,他们需要两千万现金,下午四点,中央公园。]
“你们没事吧?”
“我很好,就是爷爷的胃病犯了,我把药忘在你办公桌左侧第三格的书架上了,你记得带——”电话被挂断。
李信毅放下电话,迅速看向办公桌左侧的第三格书架——上面除了文件盒外,还有一只玻璃制作的绿色三叶苜蓿,是几年前若玫跟章雅瑞在皇后区观看圣帕特里克节□□时带回来的装饰品,因为观看完□□后她们驱车路过公司附近,在若玫的百般唆使下,他们到公司见了李信毅,这东西便一直留在了他的书架上。
爷爷的药一直都是根据黄医生的医嘱在用,不会轻易假手他人,他这里根本不可能有药,所以这肯定是她的一个提示。
警察在三分钟后来到他的办公室,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运行着,但李信毅却暗暗做着自己的打算……
“这样不好吧?万一猜错了,绑匪伤害人质怎么办?”孟夜卉挡住了欲出门的李信毅,“再说你一个人去,很危险。”
李信毅抬手看了看手表,“没有把握,我不会乱来。”
“或许是她看错了呢?在那种惊慌的情况下,她也许视线错乱,从这里到皇后区不可能这么快!再说她的话未必就是提醒你,你清醒点,现在要配合警方赶快营救人质,不是自己逞英雄!”
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跨过她身侧,径直从安全出口下楼,因为要避开警方的视线。
“信毅!”孟夜卉一直都是默默在他身旁等候的人,不管他与章雅瑞怎么样,她觉得自己始终是他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非要阻止他的鲁莽不可。
“被绑架的是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不可能做傻事!”将办公室的钥匙放到她手里,“二叔五分钟后到,他会全权处理与警方配合的事,你把钥匙交给他。”说罢推门下楼。
孟夜卉望着阖上的安全门,静默许久,他最重要的两个人……章雅瑞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人了吗?那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曾站在他身侧,替他分忧解难的影子夫人,那个与他分居三年,最终离婚的女人,因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章雅瑞是他最重要的人,那么她呢?一直等了这么多年,她又在等什么呢?
她不能理解他对章雅瑞的感情,他应该不爱她才对,所以她才会认为自己有希望,因为她始终觉得,只有她最了解这个表面深沉而内心孤单的男人。
怎么会到了现在,等到他们离婚后,章雅瑞却又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她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情感,或者说她不理解李信毅,为什么从那场束缚他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后,却又要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