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李若玫终于打道回府,当然,还带着个累赘, 确切点说是两个, 或者也可以这么描述, 身为哥哥的, 把三更半夜还在外面胡闹的妹妹给揪了回来, 顺便还逮了个“居心不良的小子”。
李若玫的酒量并不低,说起来要比于向东好很多,起码她还有点清醒。
“还没睡啊?”李若玫跟章雅瑞打了声招呼后, 便一头栽进沙发里,而李信毅手一松, 任由于向东躺倒地板上, 但听咕咚一声, 应该摔得不轻,不过当事人依旧毫无所觉。
“大哥, 你干什么啊!”李若玫窝在沙发里,向兄长抗议他对于向东的粗暴。
李信毅脱掉西装外套扔到一边,因为上面都是吐酒的秽物,“如果不想继续在纽约待,明天你就去冰岛!”甚至有些咆哮。
还带着醉意的李若玫腾的从沙发上坐正, “我想在哪儿待那是我的事!是啊, 我是跟这个人上 床了, 怎么样!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事实上, 一个小时前, 李信毅在某间酒吧发现他们时,已经狠狠揍了于向东一拳, 虽然他醉的已经不知道疼。
“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让我动粗!”任谁看到自己的妹妹在外面乱来,怕也是火气不打一处来。
“在管我之前,最好先管好自己!”说罢发现章雅瑞站在旁边,不免收敛了下面的话。
章雅瑞懒得理他们兄妹之间的事,蹲下身拍了拍地上的于向东,“向东。”这小子一直很少沾酒,今天喝这么多还真是少见。
“水。”酒醉的人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自己的愿望,他想喝水。
匆匆转身去厨房拿水。
李信毅的视线随着前妻的身影一直穿到厨房。
“明天我就回公司。”这么告诫堂妹。
“你公平一点,不要什么事都喜欢替人操心,我想怎么活那是我的事,我愿意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也是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三十多岁了,出来聚会还要看家人的脸色,这种话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还有——把钥匙还给我。”摊手,“你现在不是跟雅瑞没什么关系了吗?她现在住在我这儿,我得确保她不被人骚扰。”晚上打电话回来才知道他们的事,“既然你明天回公司,我看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公司,不必去什么冰岛,我不干了!”
章雅瑞从厨房出来时,正见他们兄妹俩静默对峙,李若玫因酒醉还显得有些晃悠。
李信毅盯视了堂妹好一会儿,最终放下钥匙,外套也没捡,转身出去,路过章雅瑞时,映着灯光,可见到他嘴角的淤青,似乎刚跟人打完架。
外面风大雨大,他就那么只身钻进了大雨中,没一会儿便传来汽车启动的声响,车灯在屋内划过一道亮,随即远去。
李若玫深呼一口气,坐回沙发,双手插在乱发里揉搓两下。
“喝水吗?”将杯子递到她的脸前。
李若玫抬眼看看她,“大哥下手很重,不知道他有没有事。”用下巴示意了地上的于向东。
“你没事吧?”看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摆手,但额头却靠在了章雅瑞的肩上,“我高兴而已。”
有人高兴会比哭更难看吗?
“有两个男人愿意为我打架,我怎么会不高兴。”笑着,却像在哭,“雅瑞,我终于解脱了,这次是真的。”抱着章雅瑞的肩膀呜呜哭个不停……
在那个聚会上,她又遇到了那个男人,所以她喝多了,然后遇到了几个无赖,他们不停地“邀”她跳舞,然后占便宜,然而那个男人却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是于向东上前揍了那些人,那些据说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当然,于向东自己被揍得更狠,从宴会厅一直被拖到外面,她帮不上忙,唯有护着他的头,然后周围都是镁光灯闪烁,那些衣衫鲜亮的贵族们就那么观赏着她的落魄,观赏着这个李氏长女衣衫不整抱着个男人。
这之后便撞上了正跟友人下楼的李信毅,他所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堂妹抱着一个男人被一群人围观,然后他就动手了,打了所有能打的人,也打了堂妹怀里的男人,下手很重,随后便一路将两人拖回家中,甚至都没跟友人交代一句。
“我有点鄙视自己。”哭完了,雨过天晴,一边吃着白粥,一边愉快地叙说自己的解脱,“为那种男人苦楚了这么久,我都在想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开口帮忙解围,反而是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为自己打架。
章雅瑞将冰块放到她额头的淤青上,默不作声。
从一份感情里解脱是一种机遇,也许就是一刹那,你会发现天宽地阔,往事根本一文不值。然而难就难在,那一刹那的来临,李若玫终于从她的围城里走了出来,然而章雅瑞却仍在城内徘徊。
“放心,会过去的。”拽了拽章雅瑞的手腕,笑笑,像阳光一样明媚,她并不打算为堂兄说什么好话,因为说多少都已不必要。
半躺在沙发上的于向东微微有了些意识,也许是因为额上的那些冰块,没多会儿竟然坐了起来,还冲她们俩笑笑,“卫生间在哪儿?”
李若玫拿勺子的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然后这位老兄很稳重地走了进去,接着便听到“欧欧啊啊”的呕吐声,随后是水声,再下面便再没有动静,因为他老兄再次倒在了卫生间里。
两个女人无奈地对看一眼,实在是力气太小,不想再把他拖回去。
“有没有打算认真做份事业?”一边拖着于向东,一边略喘着粗气询问章雅瑞,“李氏已经决定向你们公司注资,要不我过来帮你们?”反正大哥回了公司,她也没了用处。
“李氏会向我们公司注资?”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只是会不会决定的太快了,她跟向东今天才认识。
“对。”事实上在两年前李氏就已经开始向国内大量输入资金,向东立科技股(章雅瑞投资的公司)注资的方案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建成了项目组在研讨,不管现今它在国内的发展如何,但未来的前景上佳。
“我需要从头学起。”她上学时读了环境工程,在哥伦比亚旁听的是土木工程——很让人匪夷所思的选择,但却从来不曾考虑过读什么工商管理。
李若玫笑得诡异,“我帮你介绍位老师怎么样?”
李若玫所说的老师便是她在大学时代的学长,一位镶金的金融高管——长相不错,却被臭脸给毁了的男人,见过此人后,章雅瑞终于是理解了“跩的二五八万”是什么样子。
在听过李若玫的介绍后,这位名讳唤作方力嗔的男人只开口问了一句:“她要来做什么?”
“希望在这段时间内在你这儿磨练一下。”李若玫这么回答。
章雅瑞几乎能看出他嘴角的不屑。
他并没有及时回答,因为被一旁的助理叫了出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若玫,还是算了吧。”这么严肃的地方甚至让她有点心怵,何况还有那么跩的男人,就算留下来,未来也是百般坎坷。
“说实话,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什么叫现实严酷,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许对你有益。”想当初她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大概三分钟后,那个方力嗔推门进来,“若玫,我还有个会。”很显然,没时间继续跟她们闲扯。
“我可是第一次来找你。”李若玫起身,窄裙把身段修饰的异常性感。
视线掠过章雅瑞的脸,“你的面子我能不给?”那眼神让章雅瑞觉得自己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旧垃圾,“我明天要去东京,下周一过来吧。”
章雅瑞可没打算下周过来这里受虐,事业,哪里都可以学,难道不是?何况最主要——她并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