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芳仰面躺着,见到男子的突然出现,惊恐地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她上方的袁琨却以为她要到了顶点,反而动作更快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袋被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闷哼一声,栽倒在杜清芳的身上。
男子怒意上涌,举起手中染血的烛台又要向杜清芳砸去。
杜清芳飞快的推开身上的袁琨,挡住男子的动作,不顾身子还果着,翻身下床,不顾一切的跪在男子的身边,抓着他的衣摆,“王爷,是我错了,是我不要脸,你打死我吧。
反正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千不该万不该来拖累你……”
王爷红着眼怒骂,“贱人,我真是瞎了眼了。”
虽然愤怒,手却软了下来,手中的烛台却慢慢的放了下来,
杜清芳闭着眼睛,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剪刀,刺向了他。
这把剪刀,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刚刚翻身下床之前藏在袖子里的。
那王爷只觉得下腹一痛,手中的烛台咣当落在地上,“贱人……你……你竟敢……”
他已经想要放过她了,想着把她送回庵堂自生自灭就好,却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用剪刀伤他。
“你要杀我……我……我还不能反抗吗?你十天半月才来一次,把我关在这里,见不到一个外人,连侍候的丫头都是个哑巴,我被人强迫的时候,你在哪里?”
却全然忘记,是她自己怕侍候的人多口杂,反而暴露了,只留下一个哑巴的丫头。
杜清芳越说越气愤,她扔下手中的剪刀,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抬脚往外跑。
没跑几步,她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康王妃最近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康王最近很反常,虽然总来她房里,却是倒头就睡,连府里的侧妃侍妾那里也很少去。
她觉得诧异,虽然康王不是那种好女色的,但这样清心寡欲的时候却是没有过的。
她偶然在她的贴身嬷嬷那里听了一句,“王爷不会在外面有人了吧?”
顿时心生疑窦,使了人悄悄的跟着康王,这一跟,才知道康王在长干里偷偷的置了个小宅子,在里面养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怕是金屋藏娇。
跟踪的人回报康王经常会进去很长时间,再出来。气的康王妃将一口银牙咬碎,怒火攻心。
如果真的喜欢,和她说,她会不同意把那女子纳进府来吗?
府里的侧妃,侍妾这么多,也不差那么一个,可偏生他宝贝一样的藏在外面,难道府里还能吃了那小妖精不曾?
也该康王倒霉,府里的世子忽然生病,虽使人请太医来瞧过了,但是康王却不见踪影,恰巧那跟踪的人回报康王又去了那个小院。
一边是生病的儿子,一边是出去找外室的丈夫,饶是康王妃再好的性子也是气的怒火中烧,连日来积下的气全都如喷泉一样涌了上来。
她气势汹汹的让人套马车,不管不顾的朝长干里而去,一心要将那个贱人给收拾了才甘心。
哪知道她让人砸开大门,进了小院,就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轻薄,手中举着带血剪子的女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她示意跟过来的嬷嬷一把扯住杜清芳的手,捆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的朝里屋走去,
“好啊,你竟然敢在这里偷偷和贱人幽会……”康王妃的声音如鬼魅般,只是见到里屋的情形又是尖叫了一声,脚软了下来。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康王妃看到倒在地上的康王,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跟来的丫环也被室内的场景吓的魂飞魄散,先看到倒在地上,腹部血流不停的康王,再过去,看到倒在床上的袁琨,尖叫起来,“王……王妃,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康王妃脸色骤变,有点想笑,她拼命的忍着,看康王伤的也不重,“快,看看是什么人?”
一个婆子走过去把床上男人的头发撩开,脸上流满了血,有个眼尖的小厮却惊叫道,“这不是被通缉的前忠毅侯吗?”
康王妃吩咐下人把袁琨,康王抬上车,又扭着衣衫不整的杜清芳出去了。
宽敞的宫室,一片灯火通明。
昭庆帝一脸阴沉的坐在上首。
康王妃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平时见她都是端庄贤淑的样子,永远挂着温和的笑,今日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边上有御医在帮一脸苍白的康王包扎。袁琨则是如破袋子一样的扔在一边。
康王怒视着康王妃,这个蠢女人,真是气死他了。
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竟然这样不管不顾,现在好了,闹到皇上跟前了,让他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他一想到明日金陵城上至皇亲贵族,下至黎明百姓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一阵头晕目眩,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可他不能晕,晕倒了只会更多的添加别人的笑料。
之前康王妃见到康王被伤,对着杜清芳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然后也不叫大夫给康王和袁琨看诊,让丫环婆子把三人拖上次,直接朝宫里杀了过来。
杜清芳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脸上红肿一片。见到芳华夫妻进来,用刻骨仇恨的眼光看着两人。
“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昭庆帝不悦的问到。
他没想到康王妃看起来温婉的很,可一旦豁出去了,谁都抵挡不住。
宫门口的侍卫明明已经落下钥匙,却硬生生的被她逼的不得不来找他禀明情况。
康王妃也不大哭,只是哀哀戚戚的小声哭着,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
昭庆帝,薛重光,芳华三人听的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谁能想到皇婶家的姑娘这样的不要脸面,能给人做外室,做外室也就罢了,还偷人……”
康王妃哀哀的说到。
薛重光携着芳华坐在昭庆帝的下首,芳华哈欠连天。
她连怎么回到家的都不记得了,睡的正好的时候,被宫里的太监给叫醒了。
看那传召的太监急慌慌的样子,她还以为是皇上,皇后谁出事了,
谁知进宫后看到杜清芳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才发现她被人泼了一大盆的狗血,躲都躲不掉。
也肯定了先前在夜市上看到的就是杜清芳。
原来那个男人是康王,那也难怪了。
康王妃把话题转向她的时候,她正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点的泪珠。
听到康王妃的话她愣了一下,见康王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话也不是太客气。
芳华笑眯眯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瞧侄媳妇这话说的,也太没规矩了,我家的姑娘不要脸,你这话也太伤人了,连大周朝的公主都给骂了进去。
我家是哪家?大周端亲王府,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把我当皇婶,不把我当薛家人了是吧?”
上首的昭庆帝看薛重光完全一副放任的姿态,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皇叔的口味这样奇特,皇婶这也太不饶人了……
虽然他曾经看过靖国公府如何苛待嫡长女的折子,知道自己这个皇婶很不容易,可没想到她这样直白的就和靖国公府撇清关系。
却见芳华还没完,“还有,如今我是端亲王妃,母亲是杜阮氏,侄媳妇一定要记住。”
反正靖国公府都快不存在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还不如借此机会彻底的和杜家撕开。
杜清芳送进庵堂,一个不留神,都能闹出这些幺蛾子,谁知道杜绍景和温氏会怎么样,只能是加倍的,牢牢的看着他们,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把他们送的远远的。
人总有愣神的时候,而且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还不如直白的撇开。
大晚上的为了点破事就把人给叫醒,本来是受害者,可说话却这样不中听,完全搞不清楚事件的重点,她不噎回去,还等着被人看笑话吗?
康王妃听完,心里恨芳华不给她留颜面,可她偏偏还不能发作,芳华有纵容她的端王,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她抹了抹眼泪,低声的说,“皇婶恕罪,实在是侄媳妇被气的糊涂了,一时口快,说错话,”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闯宫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给芳华难堪,有端王的宠爱又如何?把端王府围的铁桶一样又如何。
有这样糟心的娘家就够她头疼的,没有娘家的撑腰,就算一时的宠爱,到底不能长久,她就不信都这样了,端王还会同以往一样宠爱她。
昭庆帝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压着怒气问康王妃,“弟妹,你这样大晚上的闹腾,到底是想如何?”
袁琨找到了,这很好,他也很同情康王妃的遭遇,但却不喜欢康王妃把事情牵扯来牵扯去,刚刚就一定要让人传皇叔和皇婶来才说事,已经让他很不悦。
要不是薛氏王朝血脉就剩这么多,他哪里有这样的好性子坐这里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康王一手捂着肚子上被杜清芳刺的伤口,大声的呵斥,“都是你个没脑子的,大半夜的来打扰皇上,打量皇上好性子,不与你这个妇道人家计较是吗?我倒要去问问你的父母,你都是是守的什么妇德……”
康王妃憋着一口气,怒道,“谁让你养外室,错在你。”说完嗤笑一声,“你弄回府里来,我会反对吗?偏生要偷偷的养在外面,现在好了,被人戴了绿帽子,活该。”
康王被气的手都抖了起来,只觉得被刺的那里疼的厉害。
康王妃一想到明天她的惨样就要被人直到,从此没脸见人,一时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完了让皇上一定要严厉的惩罚杜清芳和袁琨。
昭庆帝心中正恼火的无处宣泄,听到‘袁琨’的名字,一腔怒火就尽数发泄到了袁琨的头上。
他大喝一声,“够了。”
天子的宠爱能让你风光无限,也能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昭庆帝当下大手一挥,“袁琨与人通奸,残杀长青侯,斩立决。杜清芳与人通奸,有违妇道,流放三千里,望天下女子引以为鉴。
至于康王,私德不修,闭门思过,罚俸三年。
薛重光在昭庆帝下完旨意后,看向康王,“你是对本王有意见吗?明知是本王把杜家人送到庙里去的,你却还背着我把人给接了出来。”
康王听了冷汗瞬间流了出来,他挣扎着起来要请罪,从一开始进到殿中,端王一言未发,他还以为端王不追究这样事情,没想到他在最后发难。
“皇叔,是侄儿鬼迷心窍,还请皇叔饶恕这一次……”康王低声下气的请罪。
薛重光淡淡的说到,“既然,你想管,那以后杜家的人都交给你照看,只是出了什么事情,发生什么意外,本王只找你了。”
他的声音清越好听,却让人感觉到冷漠疏离。
康王咽了口口谁,想要拒绝,看到薛重光那冰冷的眼眸,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心里却叫苦不迭。
且不说康王和康王妃回到王府关起门来会如何的算账。
从皇宫里出来,芳华靠在薛重光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弟弟的问他,“是我错了吗?”
这句话是芳华第二次问了。
她没想到杜清芳的心上人竟然是康王,难怪她对于招赘那样的不忿,别说康王有了家室,就是没有家室,康王的身份也不可能入赘到杜家。
情爱果然是面双刃剑,能让人上天,也能让人下地狱。
以前杜清芳对她虽然不热络,但也没有要害她的地步,可自从她断了她的情路,她完全变了人一样。
“你并没有错,如果她愿意对你坦白她的内心,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不要想这些了,天亮后,我带你去郊外的庄子里住两天。”
薛重光怜惜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恨不能时光轮回,让她能够不必承受这些,只想她开开心心的。
芳华点头,她很怀念当初在青光观修行的日子了,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去城外住两天也好,静静心。
她需要理一理自己将来到底是如同别的贵妇一样安分的做一个内宅女子,还是同玉真道长一样,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到府里,夫妻俩也没有再躺下去休息,而是让小厨房弄了早膳,车房套马车,准备去庄子的事宜。
用了早膳,两人上了马车朝郊外驶去
马车快接近城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外头人声鼎沸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芳华撩开帘子的一角,疑惑的问道。“咦,有很多的士兵,是军队吗?”
外头就听贪狼禀报道,“王爷,王妃,镇北将军凯旋,正带着士兵进城。”
芳华已经看到了队伍前列,骑在马上的镇北将军,满脸的大胡子,看不清面貌,但给人感觉就是一座冰山,连眼神都是冷的,看过来的时候嗖嗖的散着寒气。
芳华放下帘子,对薛重光说,“镇北将军全身冷的要把人冻死,难怪他和皇上年纪相当,却没有娶妻,这样谁受得了。”
薛重光揉揉她的头,“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些阴冷的气息。”
自古哪一场战斗死去的那些士兵的尸体没能堆成山?
等到镇北军的士兵全部都进了城,端王府的马车才缓缓的朝外行去。
出了城,薛重光才与芳华说起这次去庄子上的真正目的。
“你说盛采女的那个嬷嬷已经在郊外的庄子上?”芳华瞪大眼睛看着薛重光。
好啊,还以为他是真的想带自己来庄子上散心,却原来是用散心来当幌子。
不过,她也很想知道那个嬷嬷是怎么说的,到底大皇子是怎么来的。
“那我能去看你们审问那个嬷嬷吗?”芳华扁扁嘴,问薛重光。
薛重光含笑,“只要你不怕,你去看看也可以。”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了快两个时辰,在晌午之前终于到了庄子上。
刚下马车,七杀就从里出来,低低的在薛重光耳边禀告,“人在密室了,王爷现在可要去审?”
薛重光看看芳华,见芳华点头,于是让七杀带路。
他也想早点审问胡嬷嬷,毕竟胡嬷嬷在宫里见过大风大浪,能够在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是不能小觑的。
七杀带着两人去了密室,胡嬷嬷一身锦衣华服的被绑在椅子上,看起来和金陵城那些高门大户的老封君没什么两样。
薛重光和芳华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而是在隔间的一个小窗那里看七杀审问胡嬷嬷。
胡嬷嬷眼神锐利的看着一身黑衣的七杀,“什么人,藏头露尾的,老身可是服侍过大皇子的,你们这样乱抓人,后果可承担不起。”
七杀的声音低哑,“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只要你如实的回答了,自然安全无恙的送你回去。”
胡嬷嬷冷哼,嘲讽的看着七杀,“这位爷,你这样也太无礼了,如果想问什么,你递个帖子上门,好言好语的,老身还会不见你吗?”
七杀摸了摸衣袖,“我说的好听,你就听着,就别得寸进尺了。”
胡嬷嬷没想到面前的男子这样的噎人,当下眼睛一闭,不理人了。
七杀也不急,围着胡嬷嬷转了一圈,声音如鬼魅般的飘进胡嬷嬷的耳朵里,“大皇子是怎么来的?生父是谁?”
胡嬷嬷猛的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七杀,瑟缩了一下,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淡淡的说,“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这样污蔑皇家子嗣,小心诛九族。”
七杀嗤笑了一声,“在下九族内只剩我一人,所以,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你老实的回答,你还是可以活命的。”
说完背着手踱了几步,“你知道余氏吧?你也不想你的下场和余氏一样吧?”
胡嬷嬷眼神阴冷了起来,“原来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意欲何为?老身就说余氏靠不住,偏偏娘娘心软,那贱人一求,就放过她,还让她会盛家做主子奶奶,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想到眼前的人已经从余氏口中知道了真相,竟满脸得意的说,“就算你们知道大皇子的生父又如何?说出去谁会信?陛下会信吗?
到现在陛下只有这一个成年皇子,皇后肚子里的那个能不能生出来都不知道。
将来继承大统的只能是大皇子,你们要是说出去,只会让陛下镇压,他肯定不会让江山旁落的。”
芳华再也忍不住了,低声的‘呸’了一声,“她哪里来的底气,以为一个野种能当上皇帝,真是做白日梦吧。”
薛重光握着她的手,整个人涌上一股怒气,如果他不知道这些,也许不会管这江山到底落到何人的手里。
现在知道了,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对身后的贪狼说,“让七杀问清楚姘头是谁,到底是如何往来,如何联系的。问清楚。”
贪狼领命从小门去了隔间。
七杀听到贪狼说的,点点头,冷声的问,“大皇子的生父是谁?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胡嬷嬷闭上眼睛,仰着脑袋,不回答他的话。
七杀见状,也不急,而是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将荷包口对着胡嬷嬷的手臂,然后解开上面束着的绳子,袋口一打开,就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小的,五彩斑斓的脑袋。
只见那小蛇小心的探出来,蛇信子伸了伸,然后飞快的在胡嬷嬷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又缩回了袋子。
只听胡嬷嬷‘啊’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双眼瞪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怨毒的盯着七杀。
七杀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眼疾手快的捏住胡嬷嬷的下巴,咔擦一声卸了她的下巴,阴森的说,“想死,先问过我。”
胡嬷嬷额头上,脸颊上,脖子上,手臂上,痛的扭曲起来,整个人想要缩成一团,想叫却叫不出来。
“说吧,大皇子的生父到底是谁?说了,你可以安然的回去,不说,你就去和十几年前被你们灭口的那些人团聚吧,他们再地底下也等的很辛苦的。
余氏可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七杀阴测测的在胡嬷嬷的耳边说到,手中还拿着一颗药丸,在胡嬷嬷的眼前摇晃。
“只要你说,解药就是你的。”
胡嬷嬷眼神涣散的看着那颗药丸,“我不会说的……”
“那你就去死吧。”七杀把药丸扔到地上,用脚踩碎,笑着看着胡嬷嬷。
胡嬷嬷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下巴被卸了,说话很不利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