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端王府设在离交州城五里外,原来是坐行宫,久未用过,薛重光也不想再造一做王府,见行宫很久没用过,于是请旨修缮一下就可。
芳华他们还未到交州的时候,交州官眷夫人的帖子就送到了。待芳华到了,帖子上的几位夫人都要宴请一圈,还有的宴,她也要去赴一赴。
男人在外头一团和气,女人眉眼官司一动,谁挨着谁坐,谁和谁更能多说及具话,就能知道彼此的丈夫是不是真心交好的了。
芳华到了交州,歇息了几天,就准备要以王妃的身份摆宴席,请官眷们过来吃酒。
王府她还没逛过,自然就不知道哪里摆酒合适,于是叫来王管家,王管家隔着屏风宴请安。
“王妃想要办个什么样的宴?要找戏班子来么?”
宴会有文宴,清宴。文言以诗会友,这些对于半老徐娘来说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而清宴则是赏花,簪花。
若是叫戏班子看杂耍,就太过闹腾了,芳华一听,就道,“办个清宴吧,园子里如今有什么花开着。”
王管事把时令的花这些一一报了个名字,又说了哪两处适合办宴,芳华见他决断不下来,干脆亲自把两处都看了个遍,权当熟悉府里的环境了。
最后,她决定把宴设在了海棠园,让从金陵带来的厨子做了下花模的糕点,一份在席上当做小点心,一份做成攒盒给官眷们当作回礼。
王管家的子也拟了出来,挑了些金陵特色,又取了几样交州本地人爱吃的,等到这些琐碎都弄好后,帖子也送了出去,三日后宴请,各家也都回了帖子,表示会准时赴约的。
到了宴请前一日,是薛重光请男宾的日子,男宾自然是设在前院的。
芳华让王管家按照第二日女眷的菜品单子改了几样下酒菜送到前院。
只前院的宴会没开始,就见清希一脸激愤的从外面进来,道,
“王妃,哪里有这样的,奴婢还是第一次见给主家送礼是送舞姬的。不但送了,还带了一队来,说是咱们初来乍到,府里没有这些……”
芳华一直都听说外头的宴饮,比宫里的要热闹多了,宫里摆宴,也有看歌舞的,就是各王府宴请,也会有这些,可宫里有昭庆帝镇着,外头各家王府后院也都有王妃看着,没人敢失态,连酒都少喝。
可外头,地方上的宴饮呢,有那样的人家,养着一批舞姬歌女,来吃酒的客人,看上哪个就抱到怀里,这些人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主人家若是肯赏一口饭吃,那就能生下来,若主家不愿意,那就是堕下来了有,生下来扔了也有。
可这些人,竟然能做出送舞姬的事情来,太可恶了。
芳华听了很好奇,于是好奇的对清希道,“我还没见过这外面的舞姬是怎么样的,走,我们去看看。”
清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王妃,那些小妖精有什么好看的?”
芳华也没说什么,就是拉着清希,带着丫头婆子,也没提灯笼,借着月色往前院走去。
芳华走到了宴客花厅后的茶水间,清希一进来就知机的让里面侍候的丫环婆子别出声。
她一闪身进了茶水暗间掀起帘子,就往里面探看。
花厅里一片灯火通明,薛重光坐在最上面,还有好几位男子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花厅正中,一个衣服薄且透的女子,拿着枝荷花,正跳的欢快着,还有一个女子正围绕着薛重光跳舞,但因为薛重光黑着脸,所以并不敢靠的太近。
下面那几名男子均都歪躺在女子的怀里,就着女子手里的杯子喝酒。
清希小声的啐了一下,道,“这些人真不要脸皮。”
芳华的心如同堵了石头一样,难过得要透不过气来,看来一会,就拉着清希走了。
“王妃,王爷这是应酬……”清希在后面小声的说到。王妃的样子看起来太难过了,这就是她不想嫁人的原因,在王妃身边多好,王妃脾气慈和,不会随意的打骂身边的人,只要服侍好王妃一人就可以。
一旦嫁人,要服侍丈夫,孩子,公婆,要打理家务,还要时刻担心丈夫出去花天酒地,纳小妾,睡婢女,养外室。
虽然王爷不会做这些,但架不住下面的官员不断的献上来啊,那些小妖精,看着就不舒服。
芳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内院,看着奶娘给双胞胎姐弟洗澡,然后哄睡了两个小的。
她坐在两人的床边怔怔的发了一会呆之后,转回正屋,靠在枕上,嘴唇抿的紧紧的,可也知道这样的事绝少不了,生气倒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他们第一次未到交州的时候,就不断的有人送礼,送物,甚至是送人,先送来一批能使唤的下人,丫头,小厮,婆子,从小就是做时候人的活,已经条教好的,送到王府里当差,不会惹贵人生气。
到了后来,粗使下人,识字的书童,绣娘,厨娘,织娘统统都有,全部带着身契一并送过来。
当地的那些官员,富户给新来的高官不仅仅送人,连屋里的家具,碗筷都有人送。
当时王管家和长史大人专门禀报过这件事情,芳华让他们看着办,于是王管事人是收下了,却没说死,只说调理留用,若是不好再发回去。
一个不留却是不可能的,王府新立,总得有百来个下人,又不能全部从金陵带过去,自然得到当地找人牙子买,而这些人就是看透了这点。
人收下了,怎么挑选就是门大学问,一家子送过来的,那就先留下用着,若是光身一个的,若无牵无挂的,那还好,若还有家人在原来主家的,那当场就退回去不要了,这人再如何的能干也是不能要的,这样的下人,心有牵挂,养都是养不熟的。
这地方官就是好当,要是在金陵,蓄养歌姬舞女,那早就被御史大人给参的爹娘都不认识了,金陵城除了宫中教司坊有歌姬舞女这些,京里的官员可是在也没有养这些的。
芳华正在思索那十个女子的事情时,薛重光回来了。宴上人人敬酒,他虽有量却也喝得有些微醺,见芳华靠在那里,道,
“怎这么晚还没睡?等我吗?嗯?”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声音有点点沙哑,听起来倒是很魅惑人。
他坐在芳华的身边,伸手揽过她,芳华鼻尖一动,他是满身的酒气,香气,甜腻的香味直冲鼻子……
芳华后仰,伸手推他,“你先去沐浴,出来我们再说话。”
薛重光见她皱着眉头不肯亲近,将袖子举到鼻子下,用力闻了闻,只得用力的解释了起来,道,“对不住,我去洗洗,给我弄碗醒酒汤。”
说完,转身去了后面的净房。
芳华坐在那里,见他去了净房,起身思忖了片刻,转身出去,亲自到小厨房弄了碗醒酒汤,放在小几上,等着薛重光洗漱好出来就用。
没一会,薛重光发梢带着水汽,一身白色里衣,清清爽爽的出了净房,坐在榻上,见到小几上有汤碗,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
他只喝了一口,眉头微微动了动,抬眼看了眼芳华的神色,放了下来,眉头皱着,道,“这是醋。”
芳华抿了抿唇道,“这不是醋,是我的酸醋,是你的乐子。但是它醒酒。”
“晚上你下面的官员不但带了一大班的歌舞姬来助兴,还送了你十个,真是太体贴了,于是我就想去前院‘感谢’他一下,没想到,就看到那些舞姬绕着你扭腰,抛媚眼……”
薛重光连忙说道,“我可没让她们碰我一根手指头啊,我身上的香气完全是被那些官员沾染上的……”
芳华哼了一声,“酒不醉人,人自醉。”
薛重光又起袖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孩子他娘,我错了……”
芳华把醋碗往他面前一推,
“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就不可以越雷池一步,你舞也看了,曲儿也听了,你没回来前,我这心苦的和苦瓜一样,酸的和老陈醋一样。
明日我们女眷宴请,我已经让王管家去小倌馆请十个小倌儿过来助兴了,人长得不好看的不要,身材不够强壮的也不要。
来,把这个喝了,这都是我的酸楚,我的伤痛,你的酒只能这样的酸楚才能化了,解了……”
薛重光低头不作声,坐到她身边,伸手把她的腿儿放到自己的腿上,敲了起来,小意温柔,从脚踝开始揉上去,揉完左脚揉右脚,揉的力道适中,比专业的还要专业。
芳华坦然的看着他道,“我心里明白,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
薛重光闷闷的‘嗯’了一声,依旧帮她捶腿,等到对面的人儿脸色终于平和了下来后,伸手把那醋碗端了过来,一口闷了下去。
芳华见状,“你……怎么都喝了下去啊。”
薛重光抹了抹嘴,道,“这碗里才多少,我光听你说要请小倌助兴就已经酸的不行,虽然我没有让那些舞女们近身,但也没反对她们在我周围动来动去,我应该让他们离我一丈远的。
你的酸楚,我已经喝了下去,希望已经平了你的痛,也醒来我的酒……”
他说完,凑到芳华的身边,呼吸间都是醋的酸味……
芳华皱着眉头推开他的脸,嫌弃极了,谁知薛重光舔着脸又靠了过来,这次,他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挤成一团。
他哭丧着脸道,“芳儿,能不能给我一碗水,让我漱口?这个醋,是多少年的?怎么这么酸?”
芳华道,“成百上千年的。”说完,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闹了一通后,夫妻俩才歇下了,薛重光看着熟睡的芳华,决定以后要把勿听勿看贯彻的更彻底,以后宴请不能再有舞乐这些了,真是恨不能事事都惯着她,依着她,看不得她有半点不痛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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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呆对英王薛明睿的感觉很奇特,上辈子薛明睿对他很好,在自家老爹那张冷脸下,尤其衬托出薛明睿的好来。
可重活了一次,就有点颠覆薛小呆的认知了,原来,英王兄对他的好,那都是建立在他娘亲身上的。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于是在英王身体痊愈后,尽起太子太傅的责之后,他给了英王各种各样的刁难,但都以失败告终。
英王是武将,那他就问他典故的来由,可英王兄,竟然能闭上眼睛说出出自何书在何页,等他把两辈子学的那点典故都问光了,英王兄眼皮都没抬一下。
英王还会很多的东西,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从他被立委皇太弟的那天起,昭庆帝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边,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耐心的教导着他学会一个帝王应该学会的东西。
英王兄则教会了他更多的是阳谋。
这一切都被小呆写在书信里寄给了薛重光与芳华看,薛重光看了之后,一股子闷气堵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的。
对于典故信手拈来的本事他也有,小呆说的那些什么点茶,骑马,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也都会啊,那个臭小子从来就没有夸奖过他,却对薛明睿赞不绝口。
薛重光与芳华抱怨了很多次,芳华却道,“他一人在京中,我们远在交州,想看顾都看顾不到,自然是对身边的人更亲近点了,而且,如果换个人,你会这样大的反弹吗?还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薛明睿……”
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道,“你要是觉得不好,那要不禀了皇上,把小呆接回来?闻名天下的唯心大师要教自己的孩子挺好的。而且,你教自己的儿子,皇上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薛重光怒。
三月里的金陵,是人最多的时候,因为今年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外地的举子都汇集到了金陵,还有陪考的,人越发的多,热闹是真的热闹。
得月楼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也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楼下喝茶,听书,嫌弃楼下嘈杂的,也可以坐楼上的包间,隔绝闲杂人等的视线。
能在得月楼说书的,那都是名嘴,名角,此时,他拎着小方桌走进大躺,将醒堂木一拍,下面的人纷纷都停下来交谈,等着今日这“金陵一嘴”讲古。
楼上的一间包间里坐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小的问大的,“王兄,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是这样的。”
大的那个道,“以后多来,酒楼虽然嘈杂,却是消息来源最广的地方。”
说完了之后,又补了一句,“要来可以,不过要带够了人。”
小的点头如捣蒜,一脸的信服。
说书先生刚要开讲的时候,有那胆子大的客人道,“先生,别再说什么三国演义,隋唐好汉了,这些都听腻了,说点新鲜的,你不是名嘴么?说点儿女情长估计也是好听的。”
另外一位举子也道,“就是,就是,都说金陵城物阜人丰,人物风流,不如说说金陵城里的奇闻异事,那些隋唐好汉,我在书里也能看到,可这金陵城的异事就没有记载了……”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思忖了会,道,“好,那今日就不讲那些古,说点新鲜的。既然在座的举子众多,那就给你们讲点朝堂的野史……”
皇位上的昭庆帝,以及储君皇太弟那是不敢说的,往下的大臣,那还是可以说道说道。
“……我大周朝建朝几百年,与国同休的宗室,从龙之功的王侯将相,延绵自今,多少代了,各式各样的人一一列举,怕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咱们先说如今太子太傅,英王爷,那是侠烈英雄本色,三十来岁从北疆解甲归田,做了如今皇太弟的太子太傅,圣眷之隆,前所未有。”
“英王那真是文韬武略,不只是懂武,文也是无所不知。”
说书人的口才不错,娓娓道来,才刚开始说,就让下面的人听的入神,听到说英王,下面就有人点头道,“英王确实是我辈楷模,别的不说,就那份风姿……就让人心荡神摇……”
“要说风姿……”那说书生捋了捋胡须,道,“都说满朝文武好眼福,那远在交州的端王爷与英王爷都是上天眷顾的人。有专人评品过,端王爷风姿天成,身上的气质美而贵,更甚的是竟然有一种宝相庄严之感,看了,就让人心静。
而英王风神俊朗,更多的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那种血性,不过这么多年,在朝堂中浸淫,更多了几分清华之气,两人竟是不分伯仲,因此,也让人水火不相容。”
下面的书生都笑了起来。
“咱们,接着说英王,英王修的是慎独功夫,私德好的不行,半分毛病都让人挑不出来。”
“听说如今英王还是单身,迷的那些大家闺秀趋之若鹜,出门得坐马车,不然就会被手帕香囊给砸个慢声,更不要说鲜花了……”
“这样一个壮年男子,竟然单身,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听到这个,楼上包间里那个小的,吃吃的看着对面那淡然品茗的男子道,“王兄,你能坦白的告诉我,是真的和他们说的那样有毛病吗?”
英王斜睨了他一眼,“小小年纪,脑子里多想点有用的,最近不是有人上奏折说有水患吗?”
薛小呆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道,“太可恶了,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宸儿去逍遥了,留我在金陵监国,我才十二岁,就这样使唤我,就不怕我少年白头吗?”
楼下的说书还在继续,不知什么时候又拐到了端王妃身上去了,“听说那位端王妃很不简单?”
“嗯。”说书先生挺了挺胸膛,一脸的无法描述的敬佩之意,
“这位王妃出生靖国公府,她的事迹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吧,是二嫁之身,从小亲娘就没了,在后娘手里长大,被靖国公给嫁到长乐侯府,偏偏,长乐侯府是深水潭,这才有端王妃愤而向皇上请旨和离的事情。”
在坐的诸人有人点头,大部分人都摇了摇头。
那说书先生伸长脖子在酒楼门口,四周环顾了一下,道,“端王妃是内宅女子,咱们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他有点失礼,还是不要说的好,不要说的好……”
底下的举子们不乐意了,大声的嚷嚷,“说说,你这说书的,吊起人的胃口了,又说不能说,捡能说的说……”
满屋子的人听的正是兴头上,说书先生却说不能讲了,如何肯依?
说书先生摇摇头,道,“那就拣能说的说,头一条,端王妃和端王伉俪情深,王爷这人及其护短,所以,得罪王妃,那是比得罪王爷还更可怕,先头靖国公和他的继室可就是王爷送去出家的……
这英王是皇太弟的师傅,皇太弟那是端王妃身上掉下来的,所以……”
说书先生的话还没完,就有人拍拍桌子道,“照这么说,那端王妃比那王母娘娘也不差什么啊?丈夫是王爷,儿子是储君。”
又有人道,“听说那王爷是个惧内的?王府里就王妃一人……”
说书先生听了,喝了一口茶,捋了捋胡须,神秘的笑了笑,压低嗓子道,“这个么,王妃是王爷自己选的,自然是……这话可不能乱说。”
说书先生嘿嘿笑了几声,高声提醒各位举子,“诸位如果想要有个好前程,这后院就要当心些……不说当今是个有道明君,只有皇后一人,后宫干干净净的,就说端王府,肃王府,那英王爷可是宁缺勿滥的角……”
说完又神神秘秘的道,“你们上个月有没有听说一个案子,就是新的翰林院大学士,被发配到了岭南盐井去做苦力的案子?
那大学士为什么会被发配你们知道吗?听我说道说道啊,那大学士是个孤儿,娶了妻子后,全靠妻子做绣活,给人浆洗缝补衣服支撑生计,到了三十岁上头,中了进士,到翰林院里熬了几年资历,做上了大学士。
可,他竟然因为结发妻子年老无子,又貌丑无法带出去,就要休妻另娶。
谁知道,他发妻也是个烈的,一气之下,就靠到了衙门,正巧被英王给看到了状纸。
那状纸上说发妻原本是怀过胎的,但因为当时想多接点活,给大学士攒赶考的路费,劳累之下就小产了,小产之后又无人无钱,没有调养身子,才导致后来无法生养的。
如今,发妻年过四十,这个时候大学士要休了她,那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么?”
堂下的诸人纷纷点头,有人唏嘘到,“这大学士也是够可恶的,如果这发妻见自己无子,早点替大学士纳妾生子,抱到自己膝下养,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休妻之事了,也不会有大学士被发配了……”
那说书先生笑了笑,继续道,“大学士的案子是英王亲自审的,他说大学士为了子嗣着想,情有可原,可他的发妻是糟糠之妻,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而大学士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的发妻的功劳不可貌灭,那发妻的那份情谊就不能不还。
而发妻为什么会老?那都是为他操劳的,她的年华可都是花在了大学士的身上。
于是,英王就将大学士发配去背盐十年,以此还发妻失去年华之苦,和大学士成亲后的操劳之苦……”
“十年?”堂下人惊呼,“十年后,大学士还有命回来吗?”
谁都知道背盐的辛苦,那可都是很多高门发卖不听话的下人的去处,因为背盐可挖矿一样,随时都会没命的。
那说书先生拍了拍醒堂木,道,“大学士的俸禄和家产可都判给了发妻,而且,英王言明,这十年都给发妻发放大学士的俸禄……”
“所以,在坐的都好好的想想啊,你们想要前途,那可就要自身立正,不要有那些歪风邪气。
英王,看着是很清华,也很和善可亲,可若论手段狠辣,那可也是英王。”
下面有人道,“那听说英王爱慕端王妃,可是真的?”
说书先生连忙站起来,拎起小桌子就要走,那下面的人就拦着了,“先回答了再说嘛。”
说书先生道,“小老儿还要回去陪老婆子用饭呢,没空说,不过,你们可以想想前段时间有一位士子是为什么入了英王的眼,就对了。不过,你们可不要说是小老儿提醒的啊,就当我打了个盹。”
众人听了说书先生的话,纷纷回想是哪个学子入了英王的眼,然后纷纷的一脸恍然大悟,是浙江路的一位学子,用两句诗就让英王收入到了门下,那两句诗是,“取次花丛懒回首,半缘修道半缘君。”“相亲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知道这事的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愕然,那不知道的,就往那知道的人身边钻,希望能够听到一星半点的八卦。
楼上的薛小呆笑吟吟的看着薛明睿,道,“王兄的口碑不错嘛,不过,那件事情一定要让他们胡说八道吗?”
薛明睿道,“听听也无妨。”
小呆道,“我想好了,将来就娶个娘亲这样的,将来和爹爹一样,也不纳妾了,这次写信我特别告诉娘亲,娘亲特别的欣慰。”
又道,“我打算将来要慢慢的完善大周朝的官员们纳妾制度……”
“王兄,你说我想的对不对?”说完,又唉声叹气的道,“唉,身为储君,我真是太累了。”
薛明睿看了他一眼,道,“你最近不是让你的暗卫们去北疆打探一个女孩的消息?那个女孩,你怎么知道的?”语气里满是疑惑。
薛小呆见自己没有打探到消息,反而把自己的消息给泄露了,马上摇头,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想要回去了,养身体的时候,得多睡……”
说书先生拎着小桌子到了得月楼的后门,忽然有一个汉子叫住了他,扔给他一锭银子。
说书先生每日口干唇燥的,虽然说是名嘴,但收入也不高,忽然有人给他这样多的银子,他倒也不敢拿。
“赏你的。”
说书先生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作揖,道,“多谢大爷赏赐。”
“我家主子说,你书说的不错,但若想要脖子安生的呆在脑袋上,还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才是。”
说书先生吓的腿脚发软,扶着墙壁,挤出一干巴巴的笑容道,“小的明白。”
得月楼外,一辆靛青油布小车正离开得月楼,车帘一角挂起,薛明睿一身月白长衫,端坐车中,正唇角含笑的看着对面的俊美少年,不经意间,侧头看着远处的得月楼。
人人处处如戏,他笑戏中人时,不知道自己也曾是那戏中人。
倦舞 说:
明天还有一章番外,夫妻日常,珠珠和小笨的日常。
如果愿意看我新书的,请先不要取消追书,因为新书会在这里提醒,新书会在10,1假期过后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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