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就这么走,天瑞有些不甘心。
康熙又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天瑞无奈,恭敬的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
一出乾清宫,被风一吹天瑞头就有些不舒服,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康熙会不同意?
有些沮丧的回了景仁宫,天瑞见小四已经走了,大松一口气,独自进了内屋,又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边,盘膝坐在一棵荔枝树下,天瑞闭眼抛却杂念开始吸收灵气,在体内疯狂的运行。
过了好久,她猛的睁眼,眼中精光外射,微微一笑,天瑞发觉她的神识又强大了好多,现在神识已经能够把整个景仁宫,以及外边一些离的近的宫殿边缘的地方都笼罩进来了。
用空间水洗了洗脸和手,天瑞出了空间,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开始探寻起来。
慢慢的,她看到春雨和冬末正在厨房里看人做点心,于嬷嬷独自做针线,一些小宫女小太监小声说着悄悄话,神识再外放,就看到隐在皇宫暗处的侍卫们,还有树上的鸟,宫墙脚边的耗子洞,全都瞧的一清二楚。
天瑞大喜,她就在想要不要找个离乾清宫近点的隐蔽地方,去探探康熙现在在干什么,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了一会儿,天瑞打消这个念头,一是她实在不愿意和康熙这样互相猜忌,二是,她还想自己动脑子去猜测一下。
坐了一会儿,天瑞起身道:“夏莲……”
夏莲有些疑惑,平常公主叫人总是叫春雨的,为什么今天竟然叫她了,是不是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公主要训斥?
其实,夏莲哪里知道天瑞已经晓得春雨现在在小厨房,就是叫她一时半刻也到不了跟前,所以就叫了离她最近的夏莲。
挑帘子,夏莲进来,就见天瑞端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盖子,盒子里飘出一阵香甜的味道,天瑞把盒子递给她:“这是宫外才进上来的糖块,你拿出去分了吧,于嬷嬷那里也分上一些,不过要告诉她,就说我说的,于嬷嬷年岁大了些,可千万不要多吃,让她拿回去给她家小孙子吃吧,小孩子最喜欢这个。”
一听这话,夏莲立马眉开眼笑,欢喜的谢了恩,端着盒子出去给大伙分糖吃了。
天瑞其实已经知道康熙多半是不会同意的,这奶糖也没了多少用处,便给景仁宫众人分了尝个鲜罢,不过,那个做糖的工人还是得好好的养着,指不定哪时候就会有用处呢。
天瑞在景仁宫胡思乱想,康熙在乾清宫心里也不好受。
他之前因为好些事情已经发过誓言再不疑天瑞了,可今天这事让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猜忌起了天瑞。
或者,多疑就是君王的本性吧,康熙就在想,天瑞这样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若是一个汉臣进上此策康熙说不定立马就会把他夺职处置,要问问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可偏偏讲这话的是天瑞,他的嫡亲女儿,康熙也就犹疑起来。
“梁九功,你说说,天瑞丫头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康熙拿指头敲着炕桌,眼睛却直直的看着窗外。
本来已经在努力装透明人的梁九功一听他还是躲不过去,赶紧跪下小心道:“回皇上话,奴才愚笨,哪里晓得公主是怎么想的?”
“呵呵”康熙笑出声来:“也是,她的心思朕都猜不到,你又怎么能猜到?”
“皇上说的是,奴才这笨脑子,哪里比得上皇上和公主万一。”梁九功赔着笑脸,心里却在发苦,话说,他这当奴才的还真是不容易,尤其是陪在康熙这么一位君主身边,话说,伴君如伴虎啊,不定哪时候一句话不对就没了命呢。
“你起吧”又过了一会儿,康熙瞧了梁九功一眼道。
梁九功赶紧嗑头,之后站起来又退到一边。
康熙看了几个折子,也没心思再瞧下去,拿笔胡乱写了几个字,起身从东墙靠放着的一个带格子的书橱里边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来,翻开来慢慢的瞧着。
这本书是康熙特意写的,自从那位强占了孝庄身体的妖妇死后,康熙就对欧洲的那些国家的历史文化之类的很感兴趣,特意让那些出海的商人等打听了来写成故事一一奏上。
放在江南的曹家、李家还有魏家都是他的探子,江南商业也繁华,出海的人也多,康熙特意下了密旨给这三家,所有关于国外的民情民俗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要打探一下。
这书就是多年来曹寅那小子悄悄打听了写出来的,今年初才给康熙进上,康熙已经看了不止一遍了,如今听了天瑞的话,他又忍不住再翻一遍。
当康熙看到英国的圈地运动还有君主立宪制的由来,不由的脸色阴沉下来,啪的一声,把那本书扔在炕桌上,狠狠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这么一来,倒是把梁九功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康熙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看书呢,怎么就生气了?
康熙现在心情却是激动的很,羊毛纺毛线,织毛毯,这件事情那远在欧罗巴的英吉利国也是做过的。
可结果呢,商人逐利,为了能够多出羊毛,多多赚钱,想方设法的圈占良田,逼的那些农民走投无路,不得不委身商人打工过活,长此下去,英吉利国多数农田被圈占养羊,让那些商人在尝到甜头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到最后竟然敢反抗君王,甚至把君王推上断头台。
只一个羊毛就弄出这种事情来,再加上一个奶糖,天瑞这不是要牵制蒙古,而是要把大清也牵扯进来啊。
只要那毛线奶糖能够赚得利益,大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效仿,良田或者被种上青草放牧牛羊,到时候,不但好多人要失去土地,还会导致那些养马的人也改养牛羊。
大清以马上得天下,若是人人都不再养马,改成养牛,这……
康熙越是深思,越是心惊,天瑞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样东西来,到时候所带来的祸患可是无穷的呀。
“梁九功……”康熙大声道。
“奴才在。”梁九功吓的一哆嗦,赶紧站出来应了一声:“派人好好的跟着天瑞,看看她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
“是”梁九功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一出乾清宫,梁九功立马抹了一把汗,心道皇家之人心思重,没亲情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啊,前脚公主千里送粮不但救了皇上,更是救了大清千万将士,这样大的功劳立下,皇上不但不说赏,后脚竟然就对公主有了忌惮,竟然不放心到这种地步,要暗查公主呢。
额滴天讷,梁九功心内大喊着,咱以后还真得要老实再老实了,皇上嫡嫡亲的闺女都能如此对待,更何况咱一个奴才了。
等梁九功走后,康熙又看了一会儿书,他心里烦乱,也看不下什么,索性把书本放好,从炕桌下的盒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来,放在手里把玩着,一边摸着有些破旧的荷包,一边小声道:“芳儿,保成这孩子是个好的,为人老实本分,也知道孝顺朕,虽然没有什么大的魄力,可做一守成之君也够了,只天瑞这丫头,朕实在把握不住啊,芳儿,你知道今天天瑞告诉朕的话如果实行起来,会惹出多大的祸事吗?不知道这事情是丫头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唆的,若是让朕知道谁敢背后教唆朕的丫头,朕要诛他九族,可若是丫头自己想的,芳儿,你告诉朕,朕要如何?”
紧紧盯着那荷包半晌,康熙方叹了口气,把荷包收了起来,笑道:“朕知道了,丫头还小,就是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要紧,朕会好好教她的,芳儿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护着她的。”
天瑞好几日练习神识的时候,都感觉景仁宫附近多了好多陌生的人,而且,晚上时她屋外也时不时有黑影晃过。
她凝神静思好一会儿,就显出一脸的愁苦来,果然,康熙对她起了疑心啊,早先撤走的暗卫又派了出来,要探查她都和什么人接触了。
亏的康熙还是很护短的,只疑心是什么人在背后挑唆她,倒也并不太能想得到这是她自己的主意。
看着那些暗卫一拨拨的换过,天瑞摇摇头,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每日就是在屋里看书作画,或者和春雨几个说笑,连空间都不敢进去了。
她就在想,若是一段时间下来,康熙没有发现她半点不妥,不知道能不能沉得住气?
果然,天瑞料想的不错,又过几日,她还没有追问康熙想的如何了,康熙就命梁九功把她叫到了乾清宫。
一进门,就见康熙虎着一张脸盯着她直瞧,天瑞浅笑:“皇阿玛这是怎么了?女儿可是有什么不是?”
“你坐吧”康熙一指底下的凳子,等天瑞坐定之后,他才问道:“这几日总闷在屋里不出门,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天瑞一笑:“女儿多谢皇阿玛关心了,哪里有什么不适,皇阿玛也知道女儿千里奔波到底是累坏了,回了宫身上哪都疼着呢,只在自己屋里歇都歇不过来,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出去玩。”
“原来如此”康熙点头表示知道了,喝口茶又道:“即是累坏了,怎么不召见太医瞧瞧,开些温补的方子补补身子,女孩家小小年纪身子是紧要的。”
天瑞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行礼:“女儿自觉并没什么,就是太累了,倒是让皇阿玛担心了,等女儿回去就让太医好好瞧瞧,也好教皇阿玛放心。”
“即是这样,朕也就放心了”康熙放下茶杯看了天瑞一会儿,叹口气道:“丫头啊,如今你越发的像你皇额娘了,你皇额娘是个好的,可惜去的早了,临去之时也不放心你和保成,特特的求了朕好好的照顾你们,这些年,朕看着你和保成一点点长大,心里是很高兴的,再过几年,等你和保成再大些,朕给保成挑一个好的太子妃,小石头回来你也能成亲嫁人了,到时候,你皇额娘泉下有知,怕也是高兴的。”
听康熙这么慢慢的说出一番动情的话来,天瑞这心里越发的冰凉起来,心道,果然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康熙会如何?是不是要发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