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传来之际,又是二个破空声传来?
来的是三个高手!?
殷允一笑,他依然握着卫洛的手,脚尖一点,便带着她轻飘飘飞出。?
他堪堪站在屋檐上,便有三道人影从后山,左右两侧同时闪出,只是一转眼,这破旧的院落前,便出现了三个身着黑袍的老头。?
这三人同时抬头看向卫洛两人。?
他们的目光,在卫洛身上只是一扫而过,定一定神,三双眼睛便同时盯上了殷允。?
盯了两眼后,那走在最前面,约『摸』五十岁左右的胖子,脸『色』一变。他双手一叉,竟是朝着殷允一礼,问道:“君可是姓殷?”?
姓殷??
另外两人同时脸上变『色』。?
殷允松开卫洛的手,他含笑而立,朝着三人叉手回道:“然,我姓殷。”?
那胖子闻言,当既倒退一步,他和另外二人同时向殷允叉手,客气地说道:“殷公!不知公今日来到王宫,有何见教?”?
殷允一笑,他轻飘飘地说道:“无事,不过一游而已。”?
不过一游而已!?
这话一出,三个老头齐刷刷地脸『色』一沉。堂堂越王宫,是他可以说来便来,说游便游的地方么??
早在这三个老头出现时,卫洛便发现,这三人全是宗师修为。想来,这三人便是护着越宫的高人。自己和殷允如入无人之境,自是会令得他们前来拦截了。?
三个宗师中,以那胖子为首,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殷允叉手道:“公游罢,可归矣。”?
他居然说,你游玩够了,可以回去了!?
他居然不打算计较此事!?
卫洛诧异地转头看向殷允,月光下,他俊美玉颜,蓝袍长身,气质温润得人兽无害。可这三个宗师对他明显的怀有戒备。?
他们竟是不愿意得罪他,只想他就此离去。?
殷允含笑,冲着那胖子叉手还礼,道:“连公勿怪,本无恶意。”?
说罢,他牵着卫洛的手,便要离去。?
正在这时,那胖子宗师显然想起一事,连忙唤道:“殷公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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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允缓缓回头。?
那胖子宗师双手一叉,极为客气地说道:“公可知,令师弟剑咎,戏弄了数百楚墨,现楚人已经放言,明春矩子大会时,将向他讨回一二。”?
这是示好了。?
殷允长叹一声,说道:“然,此事允已知情。我那师弟最是顽皮,实令我无策可施。多谢连公相告。”?
那胖子宗师,也就是连公却依然叉着手,他一双绿豆小眼,此时正灼灼地盯着卫洛。?
不止是他,连他身后的两个宗师,这时刻,也在对着卫洛打量不休。?
卫洛眨了眨眼,实是奇怪,他们盯着我干嘛??
她正如此想着的时候,那连公已开了口,“殷公,你身边小儿,可是那个令得楚昭自刎的『妇』人?”?
这话一出,卫洛脸『色』一变。?
转眼她便明白了,自己与剑咎是一起逃出的,这事实不难猜测。?
殷允闻言,缓缓转过身来。?
他盯着三人,背负双手,月光下,站在屋檐上的他居高临下地说道:“然也。”?
得到他的承认,连公三人不由相互使了个眼『色』。?
最后,连公上前一步,抬头看向殷允,叹道:“殷公年少有为,剑术已至化境,令得世间丈夫无不仰慕。然而。令师弟明知她已许给了晋太子,却当众拦截,强行带走,此事,办得实不妥当。”?
连公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说晋太子之威,就说此『妇』令得楚昭自刎,令得楚大战失利,威名大挫。凡是楚人,无不对『妇』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其宰于剑处。如我等,便已接连得到楚晋两国十数位宗师的征询。天下攘攘,此『妇』所至,已风云暗涌。殷公剑术虽高,一来难敌楚晋两大强国宗师联手,二来,殷公是我越人,望能以家国这念,远离此『妇』。”?
这连公的一番话,语气十分真诚,侃侃而谈间,合情合理,动人之极。?
卫洛越听,心中便是越冷。?
她虽然想到过,公子泾陵不会罢休,楚人也不会罢休。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令得楚晋两国的宗师们,发出了联合征询令了。?
她没有想到,连越国这样一个国家,都对她避而远之了!?
突然之间,卫洛感觉到,除非自己易容改面,从此后寂寂一生。不然的话,走到哪里也是鸡犬不宁了!?
卫洛想着想着,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正在这时,她的小手一暖。?
卫洛木然地转过头去。?
她对上了殷允那温柔的双眸。?
这是一双如星空一样包容,如春风一样暖洋洋的眼眸。?
殷允对着苍白着脸的卫洛,微微一笑。?
这一笑,奇异的,令得浑身冰寒的卫洛,在一瞬间温暖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向着殷允偎了偎。正当她想躲到他身后,让他高大的身躯,帮自己挡住那三双含着敌意的目光时。卫洛停止了动作。?
她身躯一僵,嗖地抬起小脸,紧紧地抿着唇,暗暗忖道: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我已害得他们寻我三年,守我一年多。害得他们得罪了楚墨了。我怎么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躲在他的身后,不顾他要面对的是两大强国的宗师之怒??
卫洛想到这里,脚步一提,走了出来。?
她闪到了殷允的前面,昂起下巴,让自己直面承担着三位宗师眈眈盯视的目光。?
正当她樱唇颤动,准备开口时,她的小手一暖。?
却是殷允再次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然后,他轻轻一扯。?
卫洛身不由已地向后一退。?
只是一个转身,殷允已站在了她的前面,结结实实地挡在她的前面。?
在卫洛的错愕中,殷允淡淡一笑,说道:“天下墨者都是一家,宗师之战,从来不会牵扯到家国。连公何必以越国受累来欺我?”?
连公圆脸嗖地一红,他梗着脖子,盯着殷允怒道:“何必以越国受累相欺?天下宗师,若是因为此『妇』集于越地,不知会惹来多少麻烦杀戮?”?
连公的声音一落,殷允已是清清一笑。?
他清朗的笑了笑,再次右手使力,把准备向前走来的卫洛扯到自己的身后。?
月光如水,他笑容温和之极。在一阵安静中,殷允的声音温和地传出,“连公所言或者有理。然,我在,『妇』在!”?
我在,『妇』在!?
我在,『妇』在!?
卫洛嗖地一声,抬起头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殷允,几乎是突然间,她的眼眶已盈满了泪水。?
殷允的话很平和,声音也很淡。?
可是,这话一出,吃惊的并不止是卫洛。?
连公三人同时退后一步,他们错愕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殷允。?
半晌半晌,连公双手一叉,哑着声音说道:“公,公,哎,公这一言吐出,越地从此多风雨了!哎。”?
他连连叹息。叹息的不止是他,另两个老头也是不断地叹息。?
他们似乎除了叹息,已找不到自己的语言了。?
天下人都知道,殷允的承诺从来不轻易出口,可一旦出口,便是十城不易。所以,他们纵使有着再多的劝导,再多的不安,再多的愤怒,可话一到口边,也只是一声叹息。?
这个『妇』人,竟能令得殷允这样的绝世高手,说出“我在,她在”的话来。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