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主收回看向赵出的眼神,她扇动着长长的睫毛,仰着脸望着齐太子,不知不觉中,她打了一个寒颤,向着靠近了些。
她抓着他的衣袖,不安地求道:“大兄,我。。。。。。”她支吾半天,求道:“大兄,你可不可以再分五十个剑客给我?”
她一开口便是五十个剑客,齐太子一怔,转眼他皱起了眉头。
盯着齐公主,齐太子的眼神有点警惕,他朝赵出望上一眼,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做什么事了?”他想到几乎陷自己于绝境的卢可儿,语气中十分阴沉,“说”“没有没有。”齐公主连声说道。她的唇哆嗦着,摇着头,喃喃说道:“我只是,我只是看到卢姐姐这般死了,我怕,大兄,我怕。“
她紧紧地揪着齐太子的衣袖,仰起苍白的小脸,眼巴巴地望着他,再次求道:“大兄,给我五十个剑客吧,若不,四十个也行。。。。。。三十个,大兄,我只要三十个。”
她狠狠打了一个寒颤,道:“我怕鬼。”说这话时,她忍不住再次朝玉紫看了一眼。心中忖道:这个玉姬,连卢姐姐都对付不了,定是个恶毒的。她一定会派人来刺杀我,一定会。
这个想法她是无比肯定。有时候齐公主甚至觉得,她只要看玉姬一眼,便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
齐太子眉头一皱,问道:“怕鬼?怕鬼增加剑客有什么用?”
他瞪着她,命令道:“说何事不安?”
齐公主拼命地摇着头,只是苍白着脸求道:“没有,没有。大兄,求你了,你应了我吧,大兄,我是你的嫡妹啊,我求你这一回了。”,她朝赵出和玉紫瞟了一眼,更加向齐太子靠近了些。
齐太子皱着眉头,他沉沉说道:“你给我安份一些。”见她又要再求,便不耐烦地说道:“五十个剑客而已,你要就给你。”
一言吐出,齐公主愁容稍去,可这愁容就算消了些,终还是不曾完全消失。齐公主咬着牙,暗暗想道:如果玉姬对我出手,除了派刺客之外,还会有什么手段?
她刚想到这里,胸口便是大闷,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赵出那高华雍容的身影,望着望着,她的牙齿重重咬上了唇,直到唇间传来剧痛,齐公主才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堵闷和苦涩消退了些。
她垂下双眸,更加靠紧齐太子,心中却在想着:有了五十个剑客保护,那我的人,可不可以秘密派出。。。。。。若是玉姬死了,我,我也许还有可能。
她想到这里,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咬出齿印的嘴唇。寻思间,她朝玉紫瞟了一眼,又看了看赵出,心中恨意再起。没办法,只要一想到赵出,她对玉紫的恨意,便更深了。
。。。。。。要知道,她这次出国,负的使命便是嫁给赵出做夫人的。现在卢可儿死了,她又没嫁成。她真不知道,回去后会面对多少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赵出那么优秀的丈夫,凭什么她玉姬一人想要独占了?她又不如自己这么美,她还那么恶毒,还害死了卢姐姐。
齐公主胡思乱想着,只要一想到自己回到齐国后的命运,和齐王曾经授意过的,她将要嫁去的第二人选——六十几岁的老秦王,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这时刻,和赵出一起回到主塌上的玉紫,依然有点不快。
突然的,前方传来赵出低沉的,不解的声音,“玉姬。”
“然。”
“孤有些不明白,为何那魏氏赵后,还有那卢可儿,还有眼前这齐公主,都对你如此憎恨?”
玉紫一怔,她失笑出声,“夫主你竟敢说不明白?”
听到她的哧笑声,赵出回头瞟了她一眼,说道:“孤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对你恨意如此之深,直是不共戴天”
黑暗中,玉紫翻了一个白眼。她懒洋洋地说道:“因为,她们喜欢你,因为,她们因为喜欢你而妒恨我”
赵出皱起了眉头,他疑惑地说道:“孤还以为,天下间只有玉姬你,才有独占之心,才因喜欢一个丈夫,便不容许那个丈夫近得其他妇人。”
他摇了摇头,果断地说道:“她们与你不同,她们清楚地知道,任何丈夫,都不会专属一个妇人。她们对你的憎恨,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玉紫也不想与他争了,她漫不经心地说道:“魏氏赵后死了,卢可儿也死了,那夫主便去审问一下齐公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吧。”她有点赌气似地回答出这句话后,瞟了赵出一眼,终是忍不住解释道:“正是因为我想独占,不愿意与她们共享于你,所以她们才憎恨于我。”
赵出一怔,半晌,他点了点头,道:“有理。”说到这里,他朝玉紫望上一眼,低叹出声。
这时,处于赵出阴影下的玉紫,再次清楚地感觉到一抹怨毒的目光。
她顺着那目光望去。
她看到的,是坐在齐太子旁边的齐公主
望着灯火中,齐公主那张美丽动人的脸,玉紫咬了咬牙,暗暗冷笑。
这时,殿中音乐一转,变得高昂激烈。
而舞蹈着的众伎,云袖翻转间,脚步踩着节奏,小腰开始不停地旋转。
殿中安静了些,玉紫听得一个大臣向众人解释道:“诸君,此刻的舞乐,乃宫中郑国乐师新创。”
这新创地舞蹈,强调的是腰肢和脚踝的动作,云袖甩动间,一个又一个旋转动作直是眩花了众人的眼睛。
对于时人来说,这种舞蹈或许新鲜,对于玉紫来说,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只瞟了两眼,便安心地吃起几前的东西来。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一暗。
却是一个舞伎扭着细腰,旋转到了赵出身前。这舞伎身材高挑,五官娇美中见艳丽,衣缕繁复,长袖飞扬飘洒间,颇有气定神闲的贵族风仪。她一边前旋,后转,侧扭,一边眼波含情脉脉地瞅着赵出。
笑声从人群中传来,玉紫听到一个大臣乐道:“我家大王风流蕴藉,颇得妇人倾心啊。你们还说郑大家对于天下间的丈夫,都不假词色,可她对上我家大王,那眼睛都要滴出水来了。”
那声音一落,另一个异国口音响起,“那是因为你家大王后宫虚设,便是一夫人之位,也是值得一博的。”
在这些议论声中,偎在齐太子怀中的齐公主,眼波一闪,唇角一挑,露出一抹浅浅的冷笑来。
听着听着,玉紫慢慢地转头看向赵出。
灯火中,赵出俊美高华的脸,依然挂着淡淡的,嘲讽的笑容,他好整以暇地品着酒,对于郑大家不时挥舞到了脸上的长袖,不理会,也不推开。
玉紫的心气闷起来,她抚摸着手中的酒樽,暗暗咬紧了上唇。
就在这时,鼓声一止,编钟声慢慢地在空中消逝。
郑大家一个急促的旋身,细腰呈三百六十度的急转间,整个人似是收势不住,急冲着向赵出倒来
就在这时,持酒轻饮的玉紫,突然低低的‘哎哟’一声,只见她右手一松,手中酒樽向下一滑,“叭”地一声脆响,连酒带樽便这般准确之极地碎在郑大家与赵出之间。
因为此间殿中鼓乐齐响,这一声脆响,还真不刺耳。
郑大家的小足,眼看就要滑撞到碎片之上,紧急中,她低叫一声,腰身一个急旋,脚尖一点,整个人向空中一弹一跳,终于向右侧冲出一米。当她稳稳落地时,离赵出的王塌,已有二步之远。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赞美声,别说,郑大家最后一跳,还真是显出了她超高的腰力和稳定性。
站稳的郑大家,香汗淋漓地瞟向玉紫,她微撅的小嘴,充分地向赵出表现了她的不满。
同时,大殿中也有几个异常的眼光向玉紫盯来。
众目睽睽之下,玉紫却是笑容淡淡,她慢条斯理的从身后的宫婢手中接过酒樽,慢腾腾地饮了一口。
郑大家领着众舞伎,不甘不愿地向赵出致礼,准备告退。可饶是退出了一步,她还在眨巴着希翼的大眼睛,以一种直裸裸的渴望的目光望着赵出。
玉紫见状,轻轻哼了一声。
听到她的轻哼,赵出冷漠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个笑容来。他向后一倚,低低笑道:“玉,因何郁郁不乐?”
玉紫闷声闷气地回道:“大王便如那臭肉,总是引得苍蝇无数”
这话一出,赵出差点被自己的痰给呛住了。他连忙以袖以脸,咳嗽起来。一边咳了三声,顺过气的他才哧地一笑,道:“为夫我如此出众,世间妇人哪个不倾之慕之?”
玉紫闻言,低下头去,直过了好久,她才无精打采地说道:“大王说得对,是妾执迷不悟啊。”声音中,带着难以形容的酸楚。
她闭上双眼,低低说道:“夫主,有时刻,我真的想放弃。。。。。。这种疲惫,难以形容。”她哑声一笑,“可是,我不能退,夫主,我对自己说过后,我不会再退的。。。。。。夫主,你若不是赵王,可有多好?”
赵出一呆,他慢慢转头,专注地盯向玉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