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云走进房间反手闩上门,没打开电灯,走去坐在床沿上,曲腰佝头,长长叹气。
不知怎的,这时王冬云在办公室门前见到的刘艳林样子在头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刘艳林背上没有了乌黑粗壮的大辫子,头上蓬松着夸张油亮的大卷发,脸上涂红施粉,身上香水味袭人,人行走时步态忸怩,与从前相比,昔日姑娘脱胎换骨,成了地道的城市美女。
考察学习难道是魔术师大变活人,王冬云在心里反复询问。
王冬云经历突如其来的惊愕后,人渐渐冷静,他联系刘艳林去海南岛后一直杳无音信,回来连招呼也没有一声,他再笨也能判断出,现在的刘艳林已经不是去海南岛前的刘艳林,昔日恋人已经另属他人。
王冬云回想他在办公室门前招呼刘艳林的情形,刘艳林虽然没有转脸、没有应声匆匆离去,但他还是看到了她脸上无法掩饰的难言之隐。刘艳林的这种神情只有一个解释,那是她遭遇无力抗拒的力量,被迫违心另属他人。
王冬云感到万念俱灰的阴云笼罩自己,失落、沮丧的情绪渗透进血液骨髓,大脑产生濒临死亡的崩溃,他把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托着头,忍不住嘤嘤哭泣。
怦怦怦敲门声,随着传来万老板的声音:“王组长,开门,天冷,给你送火炉暖身子。”
王冬云停止哭泣,擦干净眼泪起身开门。
门开了,万老板见屋内漆黑:“怎么不开灯?”
王冬云见应付说:“昨晚乡政府吵闹得很,没睡好觉,到这儿补瞌睡。”
“哦!”万老板把炭火炉提进屋子放在床旁,“听你声音沙哑,是不是
感冒了?”
王冬云没有答理万老板,坐回床沿,佝着头一声不吭。
屋内没开电灯,只有炭火炉里的那点光亮,万老板见王冬云不说话,知道他有心事,于是说:“王组长是能人,有大好前程,身体是本钱,我去把住门,不让娃娃们进来闹腾。”
王冬云见万老板走出门反手拉上门,从床沿站起身走过去闩上门,回床边坐床沿上,双掌煨向火炉,身体感觉到些微微暖意。
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王冬云思索刘艳林为什么会轻易与他断绝关系,难道去海南岛前刘艳林和他的感情有了裂痕,他摇摇头,显然不是;难道自己能力不配刘艳林,他摇摇头,显然不是;难道刘艳林瞧不起自己一米七八,浓眉大眼帅气的样子,他摇摇头,显然不是;难道阎书记反对,可近段时间,阎书记许多重大事情都听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他摇摇头,显然不是!
刘艳林说变就变,事前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呢,王冬云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冬云没有找到一条理由说服自己。
“阎书记来了啊,里面请!”
“生意还好吧?”
“阎书记领导群众建设小康社会,小店也跟着沾光,过得去!”
“王组长在吗?”
“在!”万老板回答,接着兴匆匆喊道,“王组长,阎书记来了!”
王冬云听到万老板的喊声,站起身,打开电灯,离开火炉走去开开房间门。
门开了,阎书记站在门前,看着精神萎靡不振的王冬云,笑眯眯说:“万老板说你在,我进来看看。”
王冬云侧下身子,阎书记走进屋子,关上门。
阎书记自个坐在条凳上,见王冬云愣站着,做个叫王冬云坐下的手式,问:“是不是有心事?”
王冬云神色木木的坐上床沿上后:“没有,阎书记。”
阎书记刚要说话,万老板一只手提着一个暖水瓶,一只手端着两个茶杯,满面笑容推门走进来,喜庆神色说:“阎书记,天冷,还出门关心群众的生产生活,组织的人就是不一样,心里装着老百姓,来,喝杯茶,暖和身子!”
“不客气,”阎书记接过万老板手里的两个茶杯,放在书桌上,“王组长得到万老板的照顾,安下心写新闻,被县委抽去搞宣讲,得到各乡镇、各机关团体企事业单位一致好评,王组长有今天,万老板的功劳不小啊!”
“哪里哪里!”万老板乐呵呵样子,“功劳是组织同志的,老百姓只晓得守瘦店种薄地,遵纪守法过平安日子,要说为人民服务,学都学不会呢!”
“万老板还会谦虚呢!知道吗,过于谦虚就是骄傲。”阎书记亲民爱民的表情,“大城乡养鹅脱贫达康有全体人民群众的参与,目前取得的阶段性成果有万老板的一份成绩,万老板放心,党和政府绝不会忘记!”
“阎书记,你看我这人,又在这里插贱嘴。”万老板自责的表情,“自个没事,耽误阎书记、王组长谈工作,我走了,有事叫一声!”
“万老板忙事,我和成组长说说话,不麻烦你。”阎书记站身,跟着万老板走到门前,闩上门,走回条凳坐下身子。
王冬云坐在床沿上,佝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发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