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殷昊的眼前重见光明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还是当时自己住的那间房间。此刻他的手脚都已经被解开了。他看了一眼身边惊魂未定的咏杏,轻声说道:“咏杏,别怕。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我们的命……”
“景国公说的对,老夫请你们故地重游可不是要你们的命的。”韩老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平和。
“韩老,现在应该告诉我,您的真实身份了吧?”
“公主殿下,老臣韩沅,见过公主殿下!”韩老也没回答殷昊,反而走到咏杏面前深施一礼。
韩沅,燕国兵曹佥判。出身燕国官宦世家,其子为燕国大长公主玉清公主的驸马。而玉清公主则是咏杏的亲姑姑。
殷昊在一边看着韩沅向咏杏行礼之后,嘘寒问暖地样子,他知道这些都是演戏。若说韩沅对咏杏有那么点君臣之义,早在当初发现了咏杏偷走她的鱼龙玉锁时就会找上门来。可他却派了覃仲潜入景州,这其中肯定有些别的什么目的。
“韩老,我想别的话我们就不用多说了。该聊聊实际的东西了!”殷昊微笑着对韩沅说道。
听到殷昊的话,韩沅愣了愣,随即笑道:“景国公是聪明人,燕国亡了。王室除了公主殿下无人幸存。只可惜公主殿下受了惊吓失去了记忆……”
接着韩沅就给殷昊讲述了一段往事。
当初介州一夜之间变了天,蓄谋已久的越国水师“叛将”马魁率军奇袭介州湾。遮天蔽日的战船突然闯进来之后,根本没有想过敌人会从海上来的燕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仅三天时间,燕王宫被包围,王室尽皆被俘。介州的百姓和侥幸逃脱的官员们纷纷往出逃。
后来的日子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了。这帮越国海盗占据了介州之后,从从容容地在介州及附近郡县实施统治。很多原本的燕国官员分成了两派,一部分投降了马魁,继续为官助纣为虐。另一部分则再各郡县组织反抗军。当时大大小小的抵抗力量加起来也有数十万人。可惜这些抵抗军的领袖人物,大多是燕国的各级官员将领。他们之中矛盾利益纠葛纷杂繁多,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形不成合力。
韩沅当初也组织了一支反抗军,而起在众多反抗军中实力还算不弱的。手中最多时拥有七万多人,占领了六个县城。但他并不甘于这种武装割据的生活。他要复国,恢复燕国。
而事实上天也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燕王宫内廷司饔院监吴卓在越军破宫的时候,慌忙逃出了宫禁,在路上他遇到了受了重伤的一个尚宫和年幼的咏杏公主。吴内官带着年幼的公主逃了出来。他和韩沅熟识听说韩沅占了六个县城,便带着公主前来投靠。当韩沅看到咏杏公主带着的鱼龙玉锁时,眼前一亮。他想起了曾经从死去的玉清公主那里听来的一个传说。
燕国开国之君燕王睿,立国之后曾经担心国小兵弱而被他国侵吞,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他的表兄梁王。燕王睿从那以后每隔十年就会将一批聚敛起来的金银财宝运回老家藏起来。而他的后世之君将这种行为作为了一个传统。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这批财
宝已经达到了一个庞大的数量了。
韩沅听玉清公主说,这王室代代相传的鱼龙玉锁就是这开启宝藏的钥匙。不过这开启宝藏的鱼龙玉锁,在燕王室中却有个很奇怪的传承制度,传女不传男。据说这个规矩还是燕王睿的母后立下的。
当时韩沅看到这鱼龙玉锁就和吴卓商量,取出财宝充做军费,以资复国。但偏偏吴卓不同意。吴卓认为,按照燕国国内反抗军一盘散沙的状况是根本无法复国的。吴卓将希望寄托在大洛朝廷。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因为咏杏受了严重的惊吓,只信任吴卓。韩沅也不好动强,只能把他们软禁起来,尽力地说服。
对于反抗军一盘散沙的现状,吴卓看得很清楚。很快由于内部的倾轧,韩沅的部下叛乱了,韩沅带着吴卓和咏杏一起逃了出来。他们一路向北,一开始韩沅接受了吴卓的建议,向北去大洛朝廷告越国派兵谋夺燕国之事。当初他们商量好一起到这云岭深处,取出一部分宝藏,带去洛都敬献给洛帝和洛国朝臣。
可后来当他们到了南荒泽准备取出宝藏的时候,因为韩沅说了一句“如果这些宝藏作为军费可以召集旧部复国”,吴卓就怀疑他了。因为种种误会,吴卓偷偷带着咏杏北逃。韩沅则一直留在这里隐居。
“恐怕韩老并不只是隐居这么简单吧?你还在暗中召集旧部而且还试图联络梁国、秦国和楚国,想要借着他们的力量达到你复国的目的。”殷昊淡淡地插了一句。
韩沅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默认了。当初咏杏在巫州天后宫丢了那块鱼龙玉锁,就是韩沅的人偷走的。只可惜他们打不开这玉锁,更弄不清楚这玉锁中的秘密。于是韩沅就派覃仲到了景州,正好碰到了铁虎是覃仲的同乡,于是覃仲就混入了殷昊的卫队。这么多年来覃仲一直在想办法接触咏杏,可都没有机会。
直到殷昊南下秘密出使梁国。覃仲就想办法成为了随同殷昊出使的随行卫长。在半路上,覃仲创造了机会让那古董贩子以那样一个有些拙劣的巧遇将鱼龙玉锁还给了咏杏。
果然咏杏打开了玉锁,但里面的内容覃仲却没看到。
这也就是覃仲为什么说如果他能早点知道玉锁的内容,殷昊他们的归程就不会遇到麻烦的原因。
“景国公,可以麻烦你将那玉锁中的内容告诉老夫吗?”韩沅诚挚地问道。看着他那急切的眼神,殷昊实在是感到有些可笑。
他摇了摇头说道:“那玉锁内刻着‘大燕王族、鱼龙之信’八个字而已。并没有什么藏宝图。”
“怎么可能!”韩沅有些不信地看着殷昊。
殷昊笑道:“咏杏,将你的玉锁打开给韩老看看。”
咏杏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韩沅,又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殷昊。殷昊给了使她一个的眼神,咏杏才缓缓地取下了挂在脖子里的鱼龙玉锁,打开了之后,呈给了韩沅。韩沅结果一看,的确是那八个字。他很是失望地将玉锁还给了咏杏。
虽然在鱼龙玉锁里没有得到藏宝图。但韩沅还是不死心。他把殷昊和咏杏留了下来。殷昊身上被下了莫名的禁制,修为被禁锢。
他自然是要想办法找到解药的。既然走不了,那也就只能留下来。
“……这是岭南的说法。瘴气是山野沼泽间的毒气,三月里的桃花瘴,五月头上的榴花瘴那是最厉害的。其实瘴气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发生的时令不同,便按月令时花,取这名字。三五月间天候渐热,毒虫毒蚊也渐渐多了,所以这时的瘴气为害极大。这时节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南荒泽这一带湿气较重,那些沼泽中的野草年复一年的生长腐烂,所以此地的瘴气才如此凶猛。”韩沅在这里住了好些年了,对于南荒泽一代的气候变化那是如数家珍。
殷昊这些日子每日里和韩沅聊天。倒也让他了解了不少此地的风土气候。
韩沅可能是对殷昊身上的禁制颇为自信,知道凭殷昊的能力是无法自解的,所以很多事情也都会告诉他。本来他只是要图谋那笔财宝,根本没心思和殷昊对抗。招惹了如日中天的殷家,那可不是好玩的。
殷昊所中的禁制名为“碧血蛊”是从夜地古巫传出来的。这不同于一般的毒药。这是一种巫蛊,本身并没有什么毒性。当日殷昊所喝的决明子茶就是这碧血蛊以南荒泽中独有的碧血蜂的蜂毒烘培特制的。这茶没有任何毒性相反还有不少的药用价值,所以验毒之法是验不出来的。
除了这碧血蜂毒烘培的决明子茶。再有就是那幅王佑军书上所特有的龙脑墨香。这种墨在制作过程中会加入一种苍穹峰上特有的无忧藤所研磨之后形成的“龙脑香”。这种香料本身也是无毒的。随着那墨的书写,这股墨香就一直保存在那书法卷轴之上了。殷昊得到王佑军书之后,常常独自观摩,自然就会吸入这种墨香。
这王佑军书是覃仲到了景州之后打听到的殷昊的喜好。韩沅正好知道有一家人家藏着一幅真正的王佑军书。为此他还特意上门索求,虽然他没说怎么弄到的。但殷昊知道这幅字的来历恐怕还沾着血呢。
得到了王佑军书之后,韩沅就发现了这书卷上的龙脑香。也正是从那时起,一个配制“碧血蛊”让殷昊不自觉的中蛊的计划才最终被他想了出来。
殷昊天天喝特制的决明子茶,还常常观赏那王佑军书。两种主料都不自觉地被他吸入了体内。接着就是引爆这蛊的一个引子,而这引子就是那天袭击他们的碧血蜂。这碧血蜂闻到“香芙木”燃烧后的香味,就会疯狂的聚集。而被碧血蜂蛰到的人若是提前吸收到了南荒泽中的轻微的瘴气,立刻就会使人昏厥。而对于殷昊来说那就是致命的引爆了蛊毒。
就这样殷昊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儿。
“中了这碧血蛊虽然封闭了你的经脉。但每个月还是能够有一次聚集源能的机会的。只不过,没有我的解蛊之法是无法彻底解蛊的。”韩沅笑着喝下了一口茶。这是用碧血蜂毒培制决明子茶。韩沅本人也是天天喝的,谁知道这竟然是蛊毒之源。
“景国公,我劝你还是早点劝说咏杏公主将那藏宝图拿出来,这样你们也好早点上路。而我则得到了这笔钱。我可以保证,这钱只可能用于复国。”韩沅这些天一直都在劝他。希望他可以带动咏杏最终将那燕王藏宝给交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