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疏很是意外,白凤居然将她带到“西门疏”的墓地。
这个地方白凤是第二次带她来,第一次带她来,见到自己的尸体,也让她知道笑笑还活着,而这次呢?又将让她知道什么?
“很意外吗?”白凤明知故问。
“如果是你,你意外吗?”西门疏反问,清眸冷睨一眼白凤,又问道:“你把东方邪放在这里?”
“不可以吗?”白凤冷笑一声。“这是爷为西门疏建的陵墓,虽在地下深层,人在里能活一年。”
“你还真是冒险。”西门疏清冷的星眸寒芒一闪,她就不怕木夜来拜忌自己吗?
白凤唇角勾起一抹邪冷而精锐的笑。“真不知道是你的魅力,还是你对爷下了什么蛊,爷为了你,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来过这个陵墓,这里面埋着他最爱的人。”
闻言,西门疏仿佛故意气白凤,很是自豪的说道:“这不真应了那句,死人是用来淡忘,活人才是用来珍惜。”
这里面埋葬的是她的身体,而她的灵魂活着,木夜在知道自己的灵魂还活着,真不知道他用什么心情来祭拜。
白凤脸上的血色褪尽,双手紧攥成拳,西门疏清冷的话语给她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死人是用来淡忘,活人才是用来珍惜,她是在向自己炫耀吗?炫耀爷为了珍惜她,淡忘陵墓里这位。
她是想告诉自己,在爷心中,她已经取代了西门疏的地位吗?
“你别得意得太早,小心乐极生悲。”白凤狠狠的说道。
西门疏不语,并不想与她逞口舌之争,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墓穴里,西门疏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东方邪,脸色苍白近乎无血色,两人四目相对,西门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以为她再见到东方邪,她会将对他的恨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而此刻,她面对他,没有恨了,真的没有恨。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因爱生恨,爱得越深,恨得就越深,不爱了,又何来恨。
东方邪的脸色过于苍白,面容不见憔悴,可见他知道她要来,还特别将自己装扮了一番。
门她问东居。“你来了?”东方邪开口打破死寂般的宁静,低沉的语气有着压抑不了的情绪激动。
西门疏没回答他的话,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询问的目光看向站在一边,以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她的白凤。“你把他怎么了?”
西门疏看得出来,他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瘫软在轮椅上,仿佛浑身上下没有支撑着他的骨头一般。
“你这是在担心他,还是关心他?”白凤矫揉造作的掩唇一笑,讽刺的说道:“想想也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还给他生下一个女儿,现在他落到这步田地,担心他,关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西门疏蹙眉,并没有反驳白凤的话,因为白凤说得对,她的确给东方邪生下一个女儿,那就是笑笑。
她从不否认,笑笑是东方邪的女儿,然而,白练跟端木夜将笑笑保护得太好,又给了笑笑一个全新的身份,笑笑是端木夜的女儿,在这世上知道笑笑是东方邪女儿的人并不多。
“你不用拐弯抹角的讽刺,只需要告诉我,他怎么了?”最后一句,西门疏一字一顿,强势的气场让白凤一愣,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畏惧之意。
“看在你这么关心他的份上,我也不妨告诉你,他中了我的毒,无药可解的毒,这是我白家宝物之一,小练都没办法解,四肢瘫软,如同被抽走筋的废人一般。”说完,白凤哈哈大笑。
“毒?”西门疏蹙眉,清眸闪过一丝疑惑,审视的目光落到东方邪身上,白凤对他下毒,有用吗?他百毒不侵。
如果毒对他有用的话,她早就对他下毒,毒死他了。
“对,就是毒。”白凤误以为她没听懂,也不去解释了,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跟爷的婚事这么仓促,我才不会将他交给你,我要好好虐够了他,才将他交给出,他是爷的敌人,就是我白凤的敌人,而我白凤的敌人,往往我都要他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哈哈哈。”
“虐?”西门疏这次是震惊,东方邪是谁?苍穹国的帝君,而苍穹国又是四大帝国之首,这男人仿佛神祢一般站在云端之上,君临天下,藐视一切苍生,唯我独尊。
他会给人虐自己的机会,他不去虐别人,别人就该烧高香了。
不过,看东方邪这样,还真像白凤所说的那般。
“怎么?心痛他了?甘蕊儿,你说爷若是看到你对东方邪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会警告你,还是杀了东方邪?”白凤心情很好,活了二十多年,心情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美丽过。1clw9。
她转变了计划,她原本想等奔雷杀了这践人,再杀了奔雷,现在她不了,奔雷杀了甘蕊儿,她就放奔雷走,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践人死了。
西门疏只当白凤疯癫了,她也知道,白凤带她来这里,不会让她带走东方邪,甚至会杀了自己,可她不怕,白凤还不是她的对手,她不会给白凤伤她的机会,更不会给白凤伤她肚子里孩子的机会。
西门疏迈步,走向东方邪,清眸平静的没泛起一丝波澜。
东方邪紧张的看着靠近自己的西门疏,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双臂也紧绷起来,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目光落到她隆起来的腹部上,深邃眸子闪过复杂,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低沉的声音响起。“五个月了吧?”
他知道她怀孕,甚至可以说,他是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
在知道她怀孕的一瞬间,他有想过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反正那个时候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若是将孩子弄掉,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但是,他没有,不是狠不下心,而是下不了手。
这是她的孩子,他不能伤她的孩子。
他能接受她跟端木夜的女儿......东方邪嘴边划过苦涩,他以为那是她跟端木夜的女儿,可实事她给端木夜生的是儿子,却被她让力风换了一下,他疼爱的一直是自己的女儿。
他向她保证过,他会待她的孩子如己出,可惜,她不相信。
也对,他骗过她,不被信任是应该的,即使如此,他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他不在乎不被别人信任,但是他很在乎不被她信任。
难道真是骗过她一次,就失去了被她信任的机会吗?不对,不是一次,她还是西门疏的时候,他骗过她很多次。
“你能行吗?”西门疏问道,平静的语气里没渗夹着恨意。
她看出他心中所想,毕竟她爱过他,在这世上,除了她,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不,有一人比她还了解东方邪,木夜。
木夜将东方邪视如敌人,他们一直都是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东方邪是骗过她很多次,他们的婚姻,是她强来的,他却没用感情来骗她,不爱就是不爱,到死也不爱。
如果当年,东方邪若是用感情骗她,估计她会更恨他,对他的恨甚至无法释怀,也会鄙视他,明明不爱她,却装成很爱她的样子,这样让她觉得恶心。
从认定他,到嫁给他,到最后的得到皇位之后,将她赶尽杀绝,他也没爱过自己。
东方邪深邃的眸子里噙了几许深思,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在这世上最懂他的人是她,只需一眼便能洞察一切。
知道他百毒不侵的人并不多,毒对他而言只是如饮水般。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白凤以为他中了她的毒,因为他知道白凤是楚南国的人,疏儿一定会跟端木夜来楚南国,他也知道白凤对端木夜的心,他不懂女人,却能分析出,白凤不会轻易认输。
白凤救了他,也将他当成一颗棋子,还有就是发泄的对象,她在他身上发泄的情绪越浓烈,发泄的次数越多,证明白凤越不甘心。
无论她怎么对他,怎么虐待他,她都不会要他的命,隐约觉察到,他的命对白凤来说有用。
他也深知,白凤一定会想办法,把疏儿带来见他,上次白凤将他虐待了一番,然后告诉他,疏儿知道他没死了,还说疏儿会来见他,不是她威胁,而是她自愿来见他,这令他很是兴奋,有好几天睡不着觉,脑海里全是他与疏儿再相见的情景。
他以为,疏儿依旧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依旧想杀他为西门家报仇雪恨,这条命他本就是打算给她,他也给了她,只是被多事的白凤救了回来。
可惜,他错了,疏儿见他的眸中已经没有仇恨了,淡然的让他害怕,恨也是一种情愫,不爱不恨淡如水。
“你能行吗?”见他不回答,西门疏又重复了一遍,她可不觉得他听不懂自己话中之意。
东方邪听着她的催促声,苦涩一笑。
“当然......”能字还没出口,东方邪戛然而止,敏锐的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西门疏也听到了,步伐轻盈,一听便知是高手,但她绝对敢肯定,不是端木夜。
端木夜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来。
再说,端木夜若是知道她在这里,不可能这么悠闲,而是急促。
“你总算来了。”白凤一见来人,顿时松口气,她还真担心奔雷临时变卦,不与自己合作了。
“很准时。”奔雷扫了白凤一眼,算计的目光落到西门疏身上,比起东方邪,他更痛恨西门疏,凌瑾临死前的话,他一直没忘,放过她。
凌瑾并不知她的真正身份,却认定她这个人,认定她是自己的王妃。
“是你?”西门疏也淡然的看着奔雷,打蛇不死,必被蛇咬,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这句话在奔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有些理解当年的东方邪了,不对她赶尽杀绝,就是后患。
“见到我很惊讶吗?”奔雷双手环胸靠在石壁上,玩味的看着西门疏。
“如果端木凌瑾出现在我眼前,我才觉得惊讶。”西门疏话中之意,他又没死,见到他有何惊讶,端木凌瑾死了,见到他才惊讶。
奔雷不语,东方邪却问道:“你认识他?”
“东方臣派来潜伏在楚南国的人。”西门疏言简意赅的介绍,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东方邪,不仅他会派人潜伏在楚南国,东方臣也会派人。
东方邪了然的点头,对奔雷的印象,除了长得太过妖孽之后,并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奔雷扫了一眼东方邪,并没有惊讶,反而有些怜惜,落到白凤手中的人,吃不了好果子。
“奔雷,人我给你带来了,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杀了她。”白凤指着西门疏,只有死人她才能彻底放心。
“人我是会杀,但不是她。”奔雷目光回到白凤身上,菲薄的唇角挂着邪魅的笑意。
西门疏一愣,夹着银针的双指紧了紧,他们这是在窝里斗吗?
“你什么意思?”白凤心一惊,脸色一变,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没承诺你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是你在唱独角戏,我顶多算是利用了你。”奔雷话一落,曲指一弹,一枚暗器射向白凤,白凤身影一闪,躲过了那枚暗器,却没躲开第二枚暗器。
流星镖射穿她的喉咙,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白凤就倒地,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你这是什么眼神?她想要你的命,我帮你杀了她,你不该感谢我吗?”奔雷最后看了一眼白凤的尸体,目光慵懒的看着西门疏。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西门疏不同情白凤,白凤想杀她,白凤若不死,死的那个就是自己,只是有点惋惜,白凤毕竟是白练的姐姐,白练跟端木夜的关系,还有白练疼爱笑笑,虽然这份疼爱里,渗有情爱。
“她利用我,我利用她,失去利用价值,不是她死,便我亡。”奔雷不傻,在这世上让他相信的人根本不多,白凤对他存有什么心,他岂会感觉不到,明知如此,他还是跟她合作,除了她,他也想不出可以找谁合作。
感情,尤其是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感情,很好挑拨离间。
西门疏默了,这就是生存之道。
突然,她见奔雷走向死去的白凤,从她喉咙处拔走流星镖。“你想嫁祸给我?”
“你想太多了。”奔雷擦净流星镖上的血迹,将流星镖收了起来,小主子的未来他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他要跟端木夜彻底了结,嫁祸这种把戏,他不屑。
“我不会跟你走,若强行必死。”西门疏不是在吓他,而是警告,她可以不先出手,可不代表她不出手。
“我不会勉强你,我要你自愿跟我走。”奔雷话一落,伸手朝向西门疏,握成拳的手一松,一样东西从他手中滑落。
“笑笑的同心锁。”西门疏目光一睁,失去了镇定。“你把笑笑怎么了?”
“她的生死,取决于你的态度。”奔雷为了让她看得更加清楚,将手中的同心锁抛给西门疏。
西门疏接过,她很能肯定,这是她送给笑笑的同心锁,在苍穹国木夜陪她去银店特意订的,一共订了三个,笑笑一个,安安一个,还有一个是她送给......当时她还没怀孕,却很想再给木夜生个孩子,所以,她多订了一个。
同心锁要生下来时,送给孩子带才最好,笑笑跟安安晚了,但她还是想送。
她当时亲手给笑笑带上,笑笑还答应过她,不会取下来,现在笑笑的同心锁在奔雷手中,那么笑笑呢?
“白练把笑笑保护的那么好,我不相信你能从他眼皮底下带走笑笑。”西门疏拿着同心锁的手一紧。
“我是没这个本事,但是有人有......”奔雷目光转身躺在地上的白凤,西门疏顿时吸口冷气,的确,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白练提防谁,也不会提防白凤。
“还怀疑吗?要不要我回去将她的一条手臂砍下来给你辨认。”奔雷目光不经意瞄见瘫软在轮椅上的东方邪,嘴角扬起诡异的笑。
“你敢。”西门疏眸光危险的眯了起来,清冷的语气也森冷起来。
“敢不敢就看你的态度。”奔雷风华绝代的脸上,带着逼人的强势。
笑笑有没有在他手中,她没见到不敢肯定,但是笑笑的同心锁在他手中,他又跟白凤合谋,白练很放心将笑笑交给白凤......
不管真假,她都不敢拿笑笑来冒险。
“笑笑是谁?”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邪出声,能让疏儿紧张的人,想必这个笑笑不是普通人。
在破庙她被毒蛇咬到,昏迷之时,嘴里就有叫着笑笑。
“是你......”
“你闭嘴。”西门疏目光清冷如寒,警告的瞪着奔雷。
“是我什么?”东方邪追问,隐约觉得这个笑笑跟他有关系。
“奔雷,你不杀我,用笑笑威逼我,不就是想用我引木夜上勾吗?你的目的成功了一半,我跟你走。”西门疏冷剜了奔雷一眼,迈步朝墓穴外走去。
东方邪也没再追问,她若不说,他追问也没用。
在西门疏与他擦肩而过时,微不可见的吐了口气,一个箭步来到东方邪面前,推着轮椅。
听到轮椅的滚动声,西门疏眉头一皱,转身看着奔雷。“你推这废物做什么?”
“今天是你跟端木夜大婚之日,你为了这废物,连堂都没拜就跑了出来,只要是对你有用的人,对我都有利用价值。”奔雷理所当然的说道。
西门疏清冷的瞳孔一睁,泛着淡淡寒芒,握住同心锁的手愈加紧缩,他要推就让他推,她无法将消息传到木夜手中,把东方邪带上,她还安心一点,万一他跑了,她还得去找他。
王府,新房内。
“六妹夫,刀剑无眼,你可得小心点。”甘力雨被两个影卫钳制住,被迫跪在地上,而端木夜冷厉如霜,妖治的脸此刻紧绷着,软剑抵在甘力雨喉咙处,一向自制力一流的他,握软剑的手也微颤着,显露出他心底的紧张与担忧。
“她在哪里?”端木夜语气玄冽至极,看着甘力雨的眸光盈起一股萧杀之意。
“六妹夫,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我吗?”甘力雨试着问道,心里却狠狠的骂了西门疏一通,都是她害得,她是逃之夭夭,他就惨了。
回想起端木夜揭开喜帕的一瞬间,见到是他,而非小妹,那脸上的表情......
他却有自知之明,这次他闯大祸了,死定了。
别说端木夜了,他现在都想杀人,他被小妹骗了,说什么出去只是办事,等她的事办好了,她就回来,他只需要替她跟端木夜拜堂,在端木夜招呼完宾客,回新房之前,她一定赶回来。
可是结果呢?端木夜都将喜帕揭开了,她人影都不见,他都怀疑小妹是不是不想嫁给端木夜,所以才逃之夭夭。
至于吗?至于吗?孩子都怀上了,反悔早干嘛去了。
倏地,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小妹不会是回苍穹国找大哥去了吧?跟端木夜的婚事越将近,她就越不安,最终还是知道,她爱的人是大哥,而不是端木夜。
雪儿跟端木凌然的事,给了她勇气,雪儿嫁给了他,最终丢下丈夫与孩子们,跑回来找端木凌然,她得到启发,所以回去找大哥了。
天啊!小妹也太自私了,她是离开了,他就惨了,端木夜不杀了他泄愤才怪。
休了雪儿,再次拜堂,却跟一个男人拜堂,还男扮女装,挺着个大肚子,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甘力雨。”端木夜眸子一眯,冰冷而犀利的目光撕裂暗夜。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甘力雨身子一挺,锋利的剑尖抵在他喉咙处,划破了肌肤渗出血。
还好端木夜剑收的快,否则他的喉咙都会被划破,甘力雨暗暗松口气,天知道,他有多不想死,他还身负重任,若是客死他乡,大哥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就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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