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正面临到华迅之后最艰难的一场会议,是关于人力资源管理、企业文化建设和人才‘激’励机制三个方面的企业内部管理改革。
一直以来华迅内部百分之八十的员工都是做研发,包括高层和核心领导层也都是做研发出身,对于企业内部管理这块一直都没有侧重,而大部分的员工都是“自己人”,即便是管理人才也是从技术人才方面挑选,这样做固然可以保证忠诚度,但也同样会遇到困难。
这部分人做研发出身,但业务和推广不在行,‘逼’迫他提高也不现实,往往是拔苗助长。所以只能是先把产品做好,让业务自身滚动成长,市场推广暂时搁置。在内部挑选,很可能选出来的人在业界比较算不得最好的人才,所以要在团队上做些补偿,尤其是进入到需要强力市场推广的阶段。
所以陈竹的看法是要让他去找很强的副手,内部找不到,就去外面挖。每个中层干部都一定要培养副手,这是硬‘性’的“备份机制”。
另外一个被提上议程的则是“后备干部正式培养计划”,IT企业的竞争日趋白热化,华迅这样的公司树大招风,多少猎头公司盯着他们的人,这时候忠诚度就显得不那么可靠了,何况后备干部梯队也能为公司持续快速发展提供人才资本支持。
看似简单的两个计划却在高层会议的时候引发了剧烈的震动,之前大家一直关注着华迅的不断对外扩张,虽然陈竹年纪小,但公司领导层的老人对她“侵略如火”的‘性’格和作风都十分‘激’赏,她的想法和方案每次都能带着华迅走上一个新的台阶,她被任命为事业拓展部的总监,公司内部是十分敬服的,可是她这次的方案不是带领他们占领新的版图,而是在内部进行改革,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毕竟公司的CEO还是陆彦,虽然她身为执行董事是有这个权力,但高层们对她这种伸手向内部管理的行为都很有疑虑,毕竟还是个黄‘毛’丫头,莫非要趁陆彦不在国内的时候谋朝篡位?
有了先入为主的不满,再加上她的计划中要求每个中层干部都要硬‘性’配一名副手,极有可能会伤害到部分中层干部的感情,让大家更是疑虑重重,在这种情感的支配下,对她“攘外必先安内”的思想愈加不以为然,认为她所假设的“出现大批中层干部出走”的情形不过是对“世界末日”的幻想而已。
这一场硬战打得陈竹很辛苦,好在做了完全的准备,每一项例子与数字的论证都恰到好处,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她一个人舌战群儒,不过明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前辈,而且做研发的人都有股怪脾气,虽然他嘴上说不过你,但若是心里不服还是白搭。
所以一不能盛气凌人,二不能强词狡辩,三要以理服人,所以她只能不停地指点着PPT对着他们逐项解释分析,一边不停地灌下大口大口的茶水,吞下金嗓子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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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先和陆彦沟通过了,但陆彦一开始并没有表态,那不偏不倚的态度让谁都看不出来他的意见。
直到陈竹将所有人说服,他才淡淡地一锤定音,所有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待所有人都走出了会议室,陈竹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今天这一场会几乎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一股沉重的疲倦袭上心头。
陆彦今天这么做的目的,她心里也很清楚,让她一个人与他的这些忠实手下对上,让他们看到她的真正实力和才华,继而对她打心底的佩服,而不是再把她定位为他的‘女’朋友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也许他的目的达到了,她是赢了,可为什么总有那么一股淡淡的挫败和失落感?
公司是他的,员工们忠诚的对象也是他,做技术研发的人对他这种年少有为,声名在外的大神一个个都是崇拜有加,单凭“陆彦”两个字就是最具有凝聚力的活招牌,在这里他的话能被奉为圣旨,只要他淡淡的一句话,下面的员工就能毫无异议地执行。
而她呢?费尽心力地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但他们的心里还是会排斥,因为他们不是一个领域的人。
为了华迅她舍弃了一直向往的北方大学中文系,为了华迅她克制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就连参加社团都是为了能够将来帮到华迅,可是耗费了她最多‘精’力心血的公司,结果却给她带来了最大的失落感,让她对一切都有些提不起劲来,她从不愿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可是留在这里却着一顶“陆彦‘女’朋友”的帽子,始终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小乖,你回去休息了吗?”陈竹坐在会议室里发呆,陆彦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没有,还在整理资料。”她的声音沙哑而疲倦,听得陆彦心疼又愧疚。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来说吧。”他为自己的公事公办而后悔。
“嗯,好。”陈竹低声答应,显然没什么兴致,听得陆彦更是一阵心慌,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宝贝儿,你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觉得‘挺’累的,不和你说了,我准备回去了,莫兰还在等我。”陈竹笑笑,她有的时候神经‘挺’大条的,不开心的事情发一会儿呆就忘记了,很少放在心上。
刚忙完期中考试的事情,又正好赶上学校的话剧节很快就要到了,其实话剧社的社员也有一两百号,但是真正在忙的也就那么三四十号人,为了话剧节,话剧社准备了六出话剧,正好能撑起一场话剧晚会,这就需要人手。
陈竹被个‘性’的社长学姐徐如珉拖到了艺术讲堂,这次排的六出话剧除了两出是他们自己原创的之外,还有一出曹禺的《雷雨》,一出老舍的《茶馆》,还有两出是外国名剧,分别是萨特名剧《苍蝇》和莎士比亚的喜剧《仲夏夜之梦》。
陈竹被选中参演《雷雨》,她盯着剧本小纠结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让我演四凤的说,你看我这青葱的模样演个繁漪那个‘妇’人合适么?”
徐如珉和陈竹这阵子早就魂得烂熟,掐着她的嫩脸笑道,“这叫为艺术献身知道不?我这把嫩模样还演‘侍’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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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叫嫩模样?我看你这又老又残的样子,去演《老残游记》倒是合适。”陈竹也长了张毒嘴,杀人不见血。
徐如珉给她气得正‘玉’反驳,背后走来一人拍着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好,老徐也该有人治治你了!”
陈竹回头一看,倒是微微一惊,这不是叶眉吗?
“哟,是哪阵风把我们的千金小姐给吹了过来啊?”徐如珉吹着指甲一副痞痞的样子。
“还不就是你老徐的这阵风?”叶眉神态妩媚地缠上她,徐如珉白了她一眼,却能感受到两人就是这种互相损来损去但感情深厚的损友,“您老人家手指头一勾,小的我就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
“呿,少跟我装蒜,你这个社员也就每年话剧节的时候出现一下,还好意思说。”徐如珉拍下她的爪子。
“陈竹,听说你这次演的是《雷雨》里的繁漪啊?”叶眉转向陈竹笑道。
陈竹笑着点头。
“老徐,你还是演‘侍’萍那个老‘女’人?”
徐如珉翻了个白眼。
“四凤应该还没有人选吧?不如‘交’给我吧?”叶眉挑挑眉头。
“滚滚滚,一把年纪了还想装清纯少‘女’?”徐如珉愤愤地瞪了她一眼,“那种单纯的少‘女’当然是要‘交’给大一的新生美眉。”
“叶眉,你来了!”几个男生走进来一脸惊喜地叫道。
叶眉大气地挥挥手,“怎么样,想我了没?”
几人大笑,“这次《仲夏夜之梦》的Helena还是你演吧?”
“《青‘春’》和《彼岸》也少不你啊。”
“那是啊,咱们话剧社的当家‘花’旦呢。”
“……”
“还当家‘花’旦呢,”徐如珉冷笑,“多久没有拍过戏了?怕是连台词都背不下来吧?”
“你这臭丫头除了会拆我的台外还会做什么?”叶眉掐了徐如珉一记。
陈竹微笑着看着他们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认真地讨论如何排演,别看他们表面上‘挺’不正经的,但他们眼神中闪动着梦想的光芒和对戏剧的热爱让陈竹感受到一种许久没有体会到的‘激’情从心底慢慢泛起,并逐渐汹涌澎湃。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他们试图去寻找一种最最自由最最真诚的生活,他们找到了戏剧。通过戏剧,他们在永远的内省中实现人的解放,在解放中达到生命的狂欢。他们因爱而纯,容不得一点杂念,他们没有野心,只为自己生活,为自己去爱。
抱歉,今晚有个朋友结婚,更新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