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福源居绸缎庄,刘胤与张乐赵卓陈寂述说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在洛阳创造一场声势浩大的变乱条件已经成熟,经过劝说,司马攸已经同意实施兵变,通过用武力的手段从司马炎的手中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权力。
八月的洛阳,注定是一个不会太平的时刻。
一代雄主司马昭已经走到了他的生命尽头,平静的洛阳城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此刻的洛阳城还处在一片宁静详和之中,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整个洛阳城都沉浸在一种节日的氛围之中。
做为整个事变的总导演,刘胤心里很清楚,这种欢乐安详的局面将会荡然无存,彼时的洛阳城,将要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不管那种方式,战争总会是残酷的,它将破坏人们心中最美好的东西,刘胤到达洛阳,绝不是来充当天使的,他就如同一具瘟神,给洛阳带来的将是灾难、黑暗和血色恐怖。
最当初的时候,刘胤首先考虑的是利用曹家的残余势力,对司马家的统治进行反扑来颠覆,但到达洛阳之后,刘胤通过实际的观察和与陈寂的交流,发现曹系势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根本就再没有力量和独揽大权如日中天的司马家相抗衡。
当年的高平陵事变,腹黑狠辣的司马懿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将手握大权的曹爽完完全全地置于了死地,连同曹爽的根都掘了个一干二净,曹操辛苦几十年打下的江山社稷,转眼的工夫就给他人做了嫁衣。
不得不说司马父子对待政敌的阴鸷与狠辣,一旦出手,就绝对不会给对手任何反扑的机会,依附于曹爽的势力也遭遇了灭顶之灾,那一刻,洛阳城变成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当洛阳城中街道上的血迹被冲洗干净之后,司马家的人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权力巅峰的位置上,而曹家的人,除了一个接一个的傀儡皇帝之外,再也无法有任何的做为了。
几十年来,为了维护司马家的统治地位,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继承了其父的凶残狠辣,对曹家的残余势力和支持曹家的派系进行了疯狂地打压,淮南三叛之后,魏国境内的异己力量已经被剪除干净了,刘胤到达洛阳之后,再要想寻找一些敌对与司马氏的势力,已经是很困难了。
当然,也不能说曹系势力已经完全不存在了,但他们的力量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根本就对司马家的统治地位构不成任何一点的威胁了,比如尚在朝中任职的曹植的儿子曹志,比如夏侯渊的第六个儿子夏侯和,这些人人单势孤,而且从他们担任的职务来看,也不过是一些没有实权的闲职,想要通过这些势力在魏国境内掀起一点风浪,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刘胤并没有气馁,他此来就是冲着司马昭即将要翘辫子来的,司马昭的病逝,对于刘胤而言,就是一个机会,捉住这个机会,就可以在魏国境内制造一场大****,纵然曹家的势力荡然无存,但刘胤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
那就是炎攸之争。
历史上的司马昭病逝之后,司马家的权力交接很顺畅,几个月之后,司马炎更是强势地逼魏主曹奂禅位,改朝换代建立了晋朝。
但任何的朝代,夺嫡都是充满着血腥和暴力的,每一个上位者的背后,无不凝结着兄弟亲人的血泪,原本占据着继承地位的司马攸反倒被司马炎夺去了嫡位,在平静无波的晋王宫不知上演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刘胤决定利用这个看起来并不算是矛盾的矛盾,在魏国境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第一阶段阻击司马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由于攸党势力的强力完成整合,司马炎准备利用朝廷重臣向司马昭施压逼宫的计划并没有达成,而利欲熏心的司马炎绝对不会甘心失败,必然会再次动用手腕,谋夺王位。
接下来这就给刘胤提供了一个使用武力的机会,正好司马攸担任的卫将军,能够调动御林军的人马,刘胤倒也不会没有兵用的困扰了,唯一的变数就是担任着中抚军的司马攸会不会束手待毙。
虽然说中抚军是类似于后世的宣抚使宣慰使之类的官职,并不直接指挥军队,但刘胤很清楚,这几年司马炎处心积虑地往上爬,拉拢权贵,培植亲信,其中定然不乏手握兵权的大将,很可能驻防在洛阳城外的北军五校和虎豹骑就有司马炎的亲信,一旦洛阳事发,这些军队入城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所以刘胤不敢掉以轻心,如今的洛阳城,就如同处在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口上,危如累卵,刘胤必须要计划到每一步的细节,并且针对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况做出相应的安排,除了调动御林军的人马之外,此次刘胤回到福源居,就是要中尉府洛阳司的人暗中予以配合,毕竟魏国军队不可能象指挥本部人马那样得心应手,只有调用洛阳司的人马暗中配合,才可以让行动得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大哥,咱们这回可有机会在洛阳城闹他个天翻地覆了。”张乐捋着袖子,很是兴奋地道,来了洛阳好些天,无事可做,整天憋屈地呆在绸缎庄内,张乐觉得都快闷死了。
刘胤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
就在此时,黑木从外面进来,对着刘胤道:“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求见?”刘胤问道。
黑木摇头道:“对方不肯坦露身份,只是执意要见大人本人。”
刘胤微微诧异,自己在洛阳城中并无熟人,此刻也搞不清是何人来访,更何况对方都不曾自报家门,这显然是大悖常理的,刘胤不禁心生疑窦,这来者究竟是何人?
“走,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