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改革锻炼了一气,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才准备找孙承宗去聊聊,探讨一番。
这里是一间宽敞的房子,外面是练得热火朝天的新军们。屋内,只有一个小小的炉子生着火。也就比外面稍微好一点。
孙承宗给皇帝倒了一杯茶。
杨改革搓搓手,刚刚的训练令血液循环加速,猛的进到屋内,热量流失减缓,身体猛的觉得热了不少。
房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模样和杨改革在平台那个差不多,也是京师和关外的形势图,不过规模小了些,也没有杨改革那里做得精致。但地形标识的是一清二楚的。
“呵呵,孙师傅,倒是有心了,看这沙盘,朕觉得,我大明朝和东虏之间是你死我活之争啊!不是他东虏灭绝,就是我大明朝分崩离析啊!想我大明衣冠,恐怕到时候免不了要断绝啊!唉……”杨改革发出感叹,说得也是实话,崇祯十七年,以自己吊死的煤山为标志,大明朝算是玩完了,而后金以全面胜利告终。
“陛下不可如此消极气馁。想我大明万万百姓,二百余万军队,如何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狄夷部落?”孙承宗道。
“孙师傅不用这样安慰朕,实情,朕是知道的。想必孙师傅也是明白,虽然我大明朝有万万百姓,但是却都没有觉醒,虽然有百万军队,却都是不堪用的,东虏一来,恐怕到时候如同抛网撒鱼,挥鞭赶羊一般的赶着朕的军队吧,呵呵……”杨改革笑道。
“陛下,这……我大明朝还是有敢战之军的,并不是陛下说得那样不堪。虽然……”虽然大多数军队都不怎么样,连基本的防守作战都十分困难。说有敢战之军也没错,辽东的骑兵,还有其他几个地方的军队,还是有些战斗力的。并没有说错。
“呵呵,孙师傅就不要安慰朕了,情况,朕都明白。”杨改革道。
孙承宗也就不再说了,陛下对于军事上的事,也是门清,说的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孙承宗对皇帝在军事上的的评价也蛮高。
“孙师傅还是给朕讲解一下,这新军以后该如何作战吧,特别是野战,和东虏后金野战该如何进行?”杨改革只给了孙承宗一本小册子,里面就是讲解了如何训练步兵新兵,并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作战。所以,杨改革决定和孙承宗探讨一下对付后金的具体战法,不然新军训练完了基本的步兵操演,就没有东西可训练了。
“陛下,火器对骑兵,我朝也早有战法先例,一般都是步兵在中,依靠火器严密防守,骑兵在两侧,严防敌人骑兵偷袭,两侧骑兵也可以出击击溃敌人。”孙承宗也不含糊,就和杨改革讲解起步、骑的配合作战了。
“嗯,是这样?那么,武器的配比呢?是如何的?”
“陛下,步兵有一半到七成是持火枪的,三列持枪,轮番射击,保持火力的持续。其他持盾或者镋钯,保护火枪兵,遇到敌兵突袭近身,就以盾或者镋钯阻击敌人。前排还有火炮轰击,以轰散敌人的队形……”孙承宗也算是戎马多年,对这些军事作战技巧,也算是相当的熟悉。
“孙师傅的意思是,首先用火炮轰击敌人,然后是火枪按照三列轮番射击的办法杀伤敌人,等敌人突袭到近身,就依靠盾牌或镋钯来保护火枪兵?”杨改革纳闷了,怎么和自己想得差不多呢?
“不错,陛下,首先是火炮轰击,然后是火枪,最后是盾牌和镋钯阻击。这样,如果组织得好,敌人是很难靠近的。等敌人攻击乏力,或者萌生退意之时,两厢的骑兵出击,彻底击溃敌人。”孙承宗如此答道。
……
杨改革就纳闷了,怎么明朝就有如此的战法了?那怎么和野猪皮干的时候就一败涂地呢?纳闷和不解。
“孙师傅,既然有如此犀利的战法,为何我朝和东虏野战,总是失败呢?而且一败就是一败涂地?”杨改革不解的问道。
……
这个问题,孙承宗也头疼,大明朝不是没有犀利的火枪,也不是造不出厉害的大炮,也不是没骑兵。可惜,遇到东虏,野战总是要输,原因各种各样,就比如有文人领兵,没见过“世面”,看到敌人自己就吓个半死,尿都吓出来了,勉强撑了几分钟,尿憋不住了,去尿尿,结果士兵发现“老大”居然不在,估计是跑路了,所以,一大群人都跑了,结果就大败了,被敌人赶羊了;武将靠的是家丁去打仗,而又视家丁为自己的私产,谁会拿自己的私产为玩命?
孙承宗想了想,犹豫了半天,还张望了一下,才小声的说道:“……文不知兵,武将怕死……”一句话,将明末和野猪皮作战不胜的原因总结了出来。
这也是明末的真实写照了。
比如文臣里好不容易出了个袁崇焕,是个文人,也还能领兵,可惜,战略眼光差得一塌糊涂,顶多也就干个师长、团长,当个守备区司令之类的东东,和敌人面对面的干。一旦要到了和敌人展开战略比拼,比战略眼光的时候,军事智商就急剧下滑了,还在用干师长、团长,当守备司令的那一套用在战略级的比拼上。典型的“文不知兵”。武将怕死就很好解释。家丁制,就可以很好的解释明末的军队战斗力问题。
一个将领的战斗力来源于家丁,其他的都是用来凑数和吃空响的,也只有家丁才能保障武将的地位和财富,一旦家丁打光或者损失过重,这个将领也就没了本钱,当然不会下死力拼老本,所以,遇到需要比拼作战双方毅力的时候,转进也就经常发生了,所以在紧要关头,自己身边准会冒出猪一样的队友来。【嗯嗯,貌似我又出场了,老板,该加钱了。】在和野猪皮野战的时候遭遇大赶羊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家丁制,只适合战斗强度不大的剿匪战,治安战,并不适合野战军的大规模野战,消耗补充上有着先天不足。你不能把A将领的家丁补充到B将领哪里去,就算补充过去,他也当不成家丁,家丁,都是自成体系的,不同家丁之间的融合相当的缓慢。
杨改革只能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半响,杨改革又才问道:“孙师傅,你说这种战法我朝早已有了?可有战例?”
“陛下,先前戚帅时我朝和蒙古作战,常年就是用这种战法,好用得很,基本上都能赢。”孙承宗如此解释道。
“和蒙古作战?都能赢?……呃……”杨改革才想起来这明末还有一只力量,那就是蒙古了,要说也怪,这明朝打蒙古,那就是打一废柴,几下就把蒙古打趴下了,从来就不含糊,可是,一旦对上野猪皮,就不行了,真的是怪事。还有打农民军的时候也是一样,经常是几千官兵就能和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农民军对战,还能打赢。一遇到野猪皮,就萎了,难道野猪皮真的是神一样的对手?【老板,我貌似又出场了……】
“……孙师傅,那这是为何?同样都是游牧民族,为何结果大相径庭呢?”杨改革不解的问。【其实,野猪皮最多能算半游牧,但是不缺马,有骑兵。】
……
孙承宗没有立刻回答,想了半天,道:“这可能还要用陛下的话来解释啊!战斗意志的问题。”
“何解呢?”杨改革道。
“其实也很简单,如果我大明朝的战斗意志能坚持到军队在伤亡三成之后才开始溃败,那么,蒙古是没有机会等到我朝有三成以上的伤亡的,那个时候蒙古基本上就已经溃散了。东虏则不一样,恐怕我朝的伤亡都四成了,东虏还在坚持。所以,我朝很难坚持到东虏崩溃的那一刻。自己首先就崩溃了……所以,老臣在看了陛下些的关于,意志,组织,纪律,这三要素之后,也才是茅塞顿开。悟透了。想要大败东虏,还要在这作战的意志和纪律上入手啊!……”孙承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给杨改革解释清楚了为什么面对蒙古,农民军,野猪皮会有不同的战果了。
杨改革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孙承宗为什么会任劳任怨的给自己训练新军了,一方面,自己是皇帝,帝师帮助皇帝那是义务,也是责任;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要实验一番自己的话是否正确,能否车翻野猪皮。
……
“……那就是说,如果我朝要想赢东虏,可能需要经受住五成的伤亡而不崩溃?”杨改革大胆的作出了一个设定。
“陛下圣明,老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孙承宗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