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进攻牛头山可算吃了个大亏,但他们还是攻占了牛头山,烧了他们的营塞,杀了牛头山村民。三原俊一担心牛头山袭击他们的铜矿,便决定到铜矿去视察。陪同的有板田与日本的几个大队长、县警备大队司令部的焦世雄与王一鸣,河口镇警备分队的何为与阿四。
来到了白马岭,便衣队长王老虎与驻守白马岭的日军中队长在山口等候。三原俊一在王老虎与日军中队长的陪同下,沿着白马岭外围小路走了一个大圈。回到白马岭指挥部,三原俊一计划在铜矿的西面、北面两地再建立两道防线,西面防线以防牛头山的骚扰,北面防线以防第六游击纵队的破坏。由于日本兵力有限,便想从曲原县警备大队与河口镇警备分队抽兵防守。
三原俊一对焦世雄说:“焦司令,你知道,铜矿是牛头山与第六游击纵队进攻的主要目标之一,望你能分兵一部分在这里防护。焦司令,你意下如何?”
焦世雄很不舍的说:“大佐,你也知道,上次,我们在进攻牛头山战斗中,损失了一个加强排,警备大队的兵力也是很有了的......”
三原俊一听,脸色陡然一沉,板着严肃的面孔,他说:“这么说,焦司令不愿意配合?”
“不是,不是......”焦世雄见三原俊一动怒,哪敢拒绝,他马上说,“只要是联队司令部的命令,警备队坚决执行!”
“很好。”三原俊一说,他又问何为道:“何队长,你们河口镇警备队现有多少人员?”
“四十五人。”何为毕恭毕敬的答。
三原俊一想了一下:“河口镇警备队虽说直属联队司令部管辖,也是曲原县警备大队属下,属于双重管辖,望你能抽出一半的人马,配合警备大队行动。”
“是!”何为挺着胸脯,应了一声。
会后,三原俊一突然来了雅兴,要去看看这里的战俘情况。战俘集中营的情况很糟糕,这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大棚子,棚顶用茅草铺盖,木棚的两边搭建着两排木架床,床上乱七八糟的放着肮脏的被子,这里阴冷潮湿、臭不可闻。有几个战俘缩在床子里,他们已经是瘦骨嶙峋,面无血色。
三原俊一走到几个病倒的战俘前,问日军队长道:“他们为什么不工作?”
“病了。”日军队长说。
三原俊一眼睛盯着一个小个子战俘。这战俘一个娃娃脸,看其样子,不过十三四岁。三原俊一问道:“你多大了?”
小个子战俘说:“十四岁。”
“还是个娃娃。”三原俊一说,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个子战俘犹豫了一会,答:“宋狗娃。”
何为与阿四听,突然想起了郑国忠的嘱咐,两双眼睛不住打量着这个瘦小的孩子兵。
三原俊一好似突然来了善心,对日本军队长说:“这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事。”他何为说,“何队长,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怎么处理?”何为问。
“你是河口镇警备队长,怎么没有一点独立处事的能力?”三原俊一不高兴的说。
阿四马上对宋狗娃说:“小子,还不快谢谢皇军!”
宋狗娃一动没动,一双眼睛盯着三原俊一。阿四见此,当即把他从床子里拉了起来,说:“你走不动了吧!走不动了,我背你。”阿四强蛮把宋狗娃拉了起来,等三原俊一一行走过去后,他对何为说,“队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吃了郑家的酒,拿了郑家的钱,我们对国忠弟有个交代了。”
阿四真要背宋狗娃,宋狗娃没让他背,他摆着一副威严的面孔道:“我不需要你背,我能走。”
何为与阿四带着宋狗娃刚出铜矿,王老虎骑着马赶了过来。王老虎把何为叫到一旁,悄悄问道:“何队长,怎么处理这个小子?”
“他愿意留在我们警备队,更好,不愿意留,就把他送给郑家商铺。“何为说。
“你傻呀!“王老虎瞪着何为说:“把他交给郑家,就如虎添翼。我们还没尝到郑家商铺那批年轻人抵抗的滋味吗?”
何为问道:“王队长,那你说怎么办?”
王老虎眼睛露出凶兴,右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宰了他!”
“宰了他?“何为愕然,他张着大眼说, “他可是个小孩呀!”
“你要清楚,他年龄虽小,可有两年兵龄。”王老虎拍了拍何为的肩膀,露出阴险的笑容,他接着道,“老弟,这可是三原大佐的意思。在这里做工的人,能全身出去吗?他们对这里非常熟悉,一旦投靠了牛头山或者游击队,就对铜矿构成很大的威胁。老弟,别给我们自己找麻烦了!”
何为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说:“好吧,就按王队长说的办!”
何为别了王老虎,与阿四一道走到半路,何为突然停住了马,对阿四说:“阿四队副,下马歇歇脚。”
两人下马,坐在石头上抽着烟。何为问阿四道:“阿四队副,你说说看,我们真的把这小子交给郑家?”
“我们答应了郑家,说话能不算话吗?”阿四反问道。
何为冷笑了一声:“送给郑家,这岂不是让郑家增加实力!”
“那就把这小子收编到警备队里吧!”阿四马上说。
“收编到警备队里......”何为又奸笑了一声,“这岂不是在我们警备队里给郑家安插了一条眼线!”
“依队长之见......”阿四顿了一会,“是不是把他赶出风流镇呢?”
“能赶得动吗?”何为干笑了几声道,“都说阿四满腹文章,难道你没听说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道理!”
阿四听了,心里颤抖了下,他看了看不远坐着的宋狗娃。宋狗娃头发零乱,衣衫不整,一个痛苦的样子。阿四求请道:“队长,放了他吧!”
“放了他?我也想放他呀!像我们这些在军队里吃粮的,岂能儿女情长。”何为取下了背着的军用水壶,递给阿四,“这里面装的是酒,让他喝个够,再送他上路吧!”
阿四可不愿意去,何为瞪着他,阿四不得不执行。
阿四慢腾腾的走到宋狗娃的旁边,与他一起坐着,他把酒壶递给宋狗娃,道:“小兄弟,这么小就上战场杀敌,我实在很佩服。”阿四叹了声气,“唉,可惜我是一个小小的副队长,没有实权,不然,我一定让你跟在我的屁股底下晃荡。兄弟,喝了这壶酒,安安心心的到冥界修身吧!”
“你想杀了我?”宋狗娃瞪着一又大眼,愤怒的说。
阿四一副无奈的样子:“兄弟,不是我想杀你,我很喜欢你,保不了你呀。”他向何为那边挑了挑眼,“有些人,比日本人还要可恶。兄弟,喝吧!”
宋狗娃接了酒壶,摔在地上,大声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过了十八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阿四被宋狗娃的气势吓住了,他连忙走到何为的前面,对他说:“队长,就放了他吧!如果你相信我,把他放在我屁股底下,我一定不让他坏事的!”
何为突然板起面孔:“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快去处理掉!”
“队长,我真下不了手呀!”阿四为难的说。
何为“刹”的站起,愤然走到宋狗娃的前面,他甩开马鞭,便亲自动手。何为把宋狗娃按在地上,用马鞭勒住宋狗娃的脖子。宋狗娃重病在身,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宋狗娃就这样被何为用马鞭勒死了。
宋狗娃死后,何为让阿四把尸体扔掉。阿四把宋狗娃背到山沟,用匕首刨了一个坑,把宋狗娃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