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麻子受了焦世雄的嘱托,也不敢太怠慢,他把王一鸣的整个排安扎到了潘家大院不远的民房里,自己带着几个手枪队的精干力量驻扎在潘家大院子内。
杨大麻子把保护好潘家大院当成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如果不出差错,就会得到团座的赏识,就会得到几个赏钱,也能使自己抱得美人归的想法如愿以偿。
杨大麻子花了十二分的心思,想出了一个十分巧妙的防守方法,他装置了一个简单的感应系统,在潘家大院内放了几根钢丝,一头系了一个铃铛,把铃铛挂在自己睡觉的床头,另一头系在要害之处,只要谁碰到了要害部件,拉动钢丝,铃铛就会发出声响。杨大麻子坚信,这七天的时间,潘家大院一定会完好无缺,如果哪股土匪胆敢夜闯潘家大院,等着他们的将会是全军覆没。
杨大麻子人高马大,又带着一群保安团的精干力量,他忽视了对手胆气与能力。风流镇是块大肥肉,无数双眼睛盯着它,省城的,县城的,外镇的,本镇的,有达官贵人,有平民百姓,有商人艺技,有行乞叫化,土匪,强盗,黑道,混混......他们盯梢的主要方面之一就是女人。特别是天仙般的颜如玉,无数个男人都在打着她的主意,这些男人,被对女性的欲望冲昏了天脑,他们随时会铤而走险。
夜里,没有月亮,几颗星星的亮光笼罩着近处村落,习习凉风温柔的吹拂大地,弥撒着的是泥土的清新的气息。蟋蟀叽叽喳喳,鸣蝉在树上吹着漂亮的笛子,青蛙在这漆黑的夜晚,相约着卖弄着清脆的喉咙。初秋的夜晚,是热闹的夜晚,站在这里,从听觉、视觉、嗅觉都能感受到江畔的幽深与神秘。
河口镇的夜行客非常多,大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些男人,并不是想观赏这美妙的夜景,他们都是有几个臭钱在身上作怪,想找个地方去花销,他们在大街小巷子里窜来窜去,看意中人睡了没有,看心爱的人有没有让他们吃了醋。
而这时,一人夜行客在风流镇广漠的田野疾行,他如影子一样飘忽,从西北往东南,他越过一片田野,窜向了潘家大院,在潘家大院后花园的围墙下蹲着。
这夜行客静听着一会周围的动静后,一下扒上后花园的围墙,轻轻的飘落在围墙内面。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越过花园,靠在潘家大院后院的墙壁上,他抬眼看了看屋顶角翘起的“卧龙衔珠”,迅速取下腰间束着的绳索,向墙上抛去。绳索牢牢的挂在了“卧龙”身上。夜行客拉了几下,觉得牢靠,他又四下张望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如猿猴一般敏捷向墙上爬去。霎时,夜行就爬上了两丈余高的房顶,在瓦檩上行走。摸到后院天井旁,他蹲在瓦楞上,猴子似的向四周看了几分钟后,揭了几块瓦,露出檩条与椽子,夜行客掏出匕首,截断两根椽木,两手抓住两根檩条,轻轻落在后院的楼板上。
潘家大院的人都熟睡了,就连那只狼狗也睡死了过去。院子里非常静,只有墙壁上挂着的两个灯盏在微微摇曳。夜行客戴着黑色纱帽,纱帽把整个面部蒙住,只露出两个骨碌的眼睛我一张出气的嘴巴,他身材高大,披着一件褐色的斗蓬,斗蓬边缘镶着金色的花边。
夜行客观察了一会院内的情况,便扒着一根木柱悄悄滑下楼来,他张望了一会,迅速窜到颜如玉的卧室门前,蹲下身子听着周围的动静,轻轻拉开横放在卧室门口的一条凳子。
凳子上正系着杨大麻子安放的钢丝,钢丝拉动铃铛。“铛铛铛......”的声音从杨大麻子的枕头边骤起,随着铃铛的声音停住,杨大麻子大喊几声:“有刺客!有刺客!”
很快,杨大麻子提着双枪冲出厢房,向颜如玉的卧室窜去,看到一蒙着面,披着褐色斗蓬的人正跳到一个桌子上,准备向楼上逃窜,杨大麻子立即扬起双手,“砰砰砰......”
潘家大院响起了清脆的枪声,这枪声惊动了潘家的主人,惊动了院子里的仆人,枪声在黑夜的上空震动,整个风流镇的人都吓得哆嗦起来。
夜行客跳起,两手扒着楼上的横梁,一下翻身上楼,紧接着两道白光向杨大麻子闪去,杨大麻子弯身躲过,匕首刺中了他身后的一个保安团的身上,保安团员“呀”的一声,倒在地上。
七八个保安团员围了上来,七八把盒子枪一齐向楼上射击。夜行客靠在楼上的一根柱子上,他掏出了盒子枪,打向两个灯笼。灯笼被击中,随即,后院漆黑一团。夜行客趁着黑夜,抓着檩条,窜上房顶。
杨大麻子当即打开后门,带着几个队员窜了出门外。这时,不知谁拿来了一支电筒,一束电光往屋顶的瓦檩上扫来扫去,看到夜行客正在屋顶往下滑,保安团员一齐往夜行客射击。蒙面人身手更快,他左手抓着绳索下滑,右手的盒子枪向保安团人员扫来,“砰砰砰......”子弹连发,又有几个保安团员中弹倒地。
夜行客如从天而降,他身上的斗蓬被风拂起,如雄鹰向下滑翔。夜行客轻轻落下,在地上连翻几个筋斗,在翻筋斗的同时,又向保安团员撂了几梭子弹。夜行客行动迅速,如猿猴一样敏捷,他听到外面的王一鸣已带人进了花园,便几下窜向围墙,翻身跳出花园。
杨大麻子带保安团员一齐赶到园外,外面非常静,没看到一个影子,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杨大麻子黑沉沉的夜色,吁了一口冷气,他这才意识到团座的嘱托不是多余的。
王一鸣问杨大麻子道:“杨队长,什么人胆敢夜闯潘府?”
“蒙着面,系着褐色斗蓬,看起来像一只老鹰,身手与猴子似的敏捷。”
“褐鹰侠!是褐鹰侠!”
“他就是褐鹰侠?“
“正是。“王一鸣问,“杨队长,追不追?”
杨大麻子接着说:“这是我遇到的最强的对手!这么说来,王老虎所言不错。王排长,把队员安排在大院四周,一刻也不能放松。我们白天睡觉,晚上全体巡夜。”
第二天一早,风流镇热闹起来,大家谈论着昨晚潘家大院的枪战,一些嘴快的镇民说,保安团死了两人,伤了三人,他们还看到了一辆马车把尸体拉向县城。
阿四跑到洪家铁铺,又跑到孙氏茶馆,接着慌慌张张的进了郑家商铺,这是一个非常热心的青年,他每到一处,滔滔不绝的讲述潘家大院枪战的情况,他说:“太精采了,真是太精采了,精采得不得了了!”阿四跑掉了一只鞋子,他干脆把鞋子脱下,扣了扣鞋底的泥土,阿四边扣边说,“褐鹰侠不只能飞檐走壁,他还能腾云驾雾,他飞到潘家大院,刚要把潘家二少奶奶劫走,被杨大麻子发现。这杨大麻子,哪里的个省油的灯,他人高马大,双枪能百步穿杨。杨大麻子的双枪齐发,怎耐褐鹰侠既有飞天之功,又有遁地之力,逃了。”
一些人问:“阿四,听说保安团死伤不少,是不是真的?”
“哪里有假!”阿四站起,看了看众人,虚报了死伤人数,他说,“死了三个,伤了八个。”
“潘家二少奶奶伤了没有?”
“她能伤吗?她可是保安团焦世雄的老婆。”
在场的人都笑道:“阿四,你是不是也参加了昨晚的那场枪战?”
“潘府的管家说的,他可是亲眼看到的。”阿四说完,又到别处演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