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周围,一切好像鸡窝岭的复制,下面是山谷,周围是低矮的山。向西边望去,牛头山如刀削似的山峰隐约可见。郑国忠仔已几次从暗道出入,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郑国忠迅速往西走去,上了小路,往北走去,翻过骆驼山,走了几公里的小路,来到了李家塞。
李家塞是一个小村子,算起来,只有十几间房屋。房屋大都是用泥土筑成,只看到一间瓦房,其余的都是茅屋。郑国忠来到了赵桂生养伤的那间茅房前。房屋的男人主李叔正在屋前的场院里编织簸箕。
李叔见到郑国忠,他警惕的站了起来,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警觉的问道:“请问,你找谁吗?”
郑国忠说:“李叔,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郑家的三少爷郑国忠呀。”
“你是郑家三少爷?”男主人见郑国忠拄着拐杖,霎时记起来了,他热情的说,“请进!三少爷,快请进!”
郑国忠随李叔进了屋。李叔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对里边的人道:“三少爷来了!”李叔又对郑国忠说,“三少爷,请进吧!”李叔说完,便出去了。
郑国忠进了房间,他惊喜道:“二哥,果然是你呀!”他上前抓着二哥的手,“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二哥,什么时候来的?”
“三弟,坐吧!我们坐着再说。”郑国勇微笑着。
郑国忠坐下,看了看屋内的几个人,一个个虎背熊腰,目光炯炯。
郑国勇递了一碗茶给郑国忠,问道:“家里最近好吗?”
“能不好吗。”郑国忠笑着说,“家里人都很担心二哥。”
“是呀,好好一家人,各奔东西。”郑国勇叹了口气,接着对郑国忠道,“炸日军军火库一事,受到了总司令部的嘉奖。我们郑家人不简单呀。王国生牺牲了,我们要给他家里一定的安抚。”
郑国忠说:“我还没告诉他的家人,等赶走了日本人,我会做这件事的。”
“很好。”郑国勇说,他接着道,“胡成林与韩小六都干得很出色。听说,韩小六被日本人杀害了?”
郑国忠突然显出悲伤的神情,他说:“是中了河口镇警备队长何为与日本人的奸计!这个何为,他故意向韩小六透露虚假信息,说他要单独请日本宪兵队长渡边喝酒,韩小六听了,便要为他死去的哥哥报仇,为河口镇被日本人凌辱的妇女报仇,没想到,中了日本人与警备队的埋伏,韩小六与沈氏客栈老板被当场抓获,后被他们杀害。”
“这个何为,我一定要杀了他!”郑国勇愤怒的说。
“这狗贼,已经被人杀了!”
“被谁杀了?”
“我也不清楚。”
“杀得好!”
郑国忠说:“二哥,说实在的,我们郑家商铺最近的安全不可恭维,日本人处处提防我们,怀疑我们。特别这次有人杀了何为与渡边,三原俊一特地派遣宪兵把我从去省城的水路追回,好在我们郑家年轻人全部跟我一道正在去省城的路中,三原俊一才没有为难我们。”
郑国勇笑着问:“是不是真的是你杀的呢?”
“哈哈哈......”郑国忠大笑道,他接着说,“二哥,你就别恭维我了,我一个瘸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日本人怎么这么个低级思维,好手好脚的人不去怀疑,却怀疑我这个瘸子来。”
“残疾人也是人。”郑国勇说,“残疾人有残疾人的优势。看起来,三弟还蛮厉害的,就连日本人也害怕起你来了。这是好事,是好事!”
“日本人是黔驴技穷了。”郑国忠说,“最近,河口镇经常出现一个神秘人,他蒙着面,系着褐色斗蓬......”
“‘褐鹰侠’?”郑国勇说。
“三哥也知道‘褐鹰侠’?”
“我怎能不知道。”郑国勇说,“不就是帮我们炸掉日军军火库的那个侠客吗?“
郑国忠说:“‘褐鹰侠’才是宰杀鬼子的英雄。”
“三弟知道不知道这‘褐鹰侠’是谁呢?”郑国勇问。
“二哥真是高抬我了。我哪里知道。”郑国忠突然皱起眉头,对郑国勇说:“二哥,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郑国勇问。
“铜矿的便衣队长王启明,他们处处与我们郑家作对,想至我们于死地,这个人不除,对河口镇民危害很大,我想,如果二哥能帮我把这个狗汉奸除掉,最好不过。一来,为国除奸,二来,能够减轻我们商铺的压力。如果三原俊一清楚王老虎是游击纵队的人除掉的,就会转移他们侦查的思路,他们就会怀疑河口镇接二连三的剌杀日本人的‘褐鹰侠’都是游击队所为,以免他们时时刻刻找河口镇民麻烦。”
“好呀!这件事,请三弟相信我的能力!不过,我们暂且没这个时间处理这件事。三弟,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好吗?”
“只要二哥能够答应,我就感谢不尽了。”郑国忠说,他接着问:“二哥,这次到这里来,又有什么任务吧?”
郑国勇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几个人当即走出房间。郑国勇对郑国忠说:“不满三弟说,这次来,又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前不久,我们收编了牛头山与虎头山的人,编入了第六游击纵队第三团二营,牛头山为二营一连,虎头山为二营二连。而牛头山的钱小驹,根本不听从指挥。前天,我们派员命令他执行任务,他居然不听从我的命令,拒绝跟我们配合。”郑国勇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这个土匪,真是本性难移!”
“执行什么任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郑国忠马上问。
“算了,炸日本人的军火库,我是万不得已才请你帮忙。这次,我不想动用商铺的人,万一被日本人发现了,那我们郑家老本都要被日本人吃掉!”
“都是为了国家吗!”郑国忠说,“能帮上忙的,我决不会推辞的!”
“你不推辞,父亲可要责怪我的呀!郑家的老本都丢掉了,父亲不找我问罪才怪。”郑国勇顿了一会,说,“南方正在会战,南北的铁路运输已经被我们截断,日本人只有这条水路运输。过两天,一大批军用物质就要运送到河口镇长江码头。我们第六游击纵队主力在南寻路游击敌人,一时不得脱身,即使能抽掉一部分人马拦截日本人的军用物质,而路途遥远,担心被日本人分割包围,也就只有调动二营的牛头山与虎头山的一连二连,胁同作战。”郑国勇愤然道,“没想到,这个钱驹儿,居然不执行命令。现在,我们就只有利用夜晚,破坏敌人的公路,滞留日本运输军用物质。”
郑国忠笑了笑,他说:“这个,我真是帮不了忙了。我们商铺年轻人都已押运货物去了省城,只留下我这个光杆司令。”
“我们在这一带活动,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商铺带来了不便。日本人很有可能露出凶残面目,三弟一定要小心呀!”
“我知道。”郑国忠说。
兄弟俩谈着,谈得非常投机,他们谈了郑家店铺的生意,又谈了当今的时局,还谈了男女私情。郑国勇问弟弟,看中了哪个女人没有。郑国忠说,我这个样子,哪个女人能看中我。郑国勇说,二十二岁的人了,应该到结婚的年龄了。郑国忠说,你不是二十四岁结的婚吗......
两人一直谈到午饭后,才告别。告别时,郑国勇取出了别在腰间的精致手枪,给了郑国忠,对他说:“三弟,这手枪你拿着,防防身。”郑国忠接了,谢了二哥,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