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生,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胡掌柜站在楼道下,亲迎郑家曲原商行的帐房马先生,他看到郑国忠,做出惊讶的神色,问马先生道,“马先生,这位是......”
“是我们三少爷!”马先生答。
“是三少爷。”胡掌柜打量郑国忠,赞扬道,“我就知道,这身打扮,一定是一个大人物,果然被我猜中。三少爷,你的到来,给小店贴了金了。”店掌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声喊道,“三少爷来了,楼上请!楼上请!”
郑国忠随马先生踏着红地毯铺着的板梯向上走去,上到二层,这里清香扑鼻,古朴优雅。这里的客人,一个个衣冠楚楚,大腹便便,他们的举止显出阔佬那种藐视一切的傲气。这酒店的两层楼,实则就是两重天。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佣走了过来,他礼貌的问郑国忠一行道:“老板,还有两个包间,是不是要坐包间里?”
郑国忠环视了一下四周,扫了眼焦世雄与杨大麻子包房,对她说:“就在外面坐。”郑国忠问马先生,“马先生,我们还是坐在外面吧,外面也很不错呀!”
马先生说:“三少爷要坐哪里就坐哪里。”
郑国忠选择了焦世雄与杨大麻子包房外的一个桌位,三人坐在餐桌旁边。
郑国忠坐定,故意对韩小六大声道:“听说保安团这次在牛头山下吃了大败仗,保安团长焦世雄险些丢了性命。”
“曲原县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焦世雄丢了夫人,又损失了二三十兄弟,保安团这次真是窝囊到家了。”韩小六古怪精灵,做什么事情,他都能与郑国忠配合得非常默契。
“保安团这么不中用,曲原县还要这班酒囊饭袋干什么!保安团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能力来保护我们平民百姓呢!”
“我就知道,保安团这班人,只有本事在老百姓头上拉屎拉尿,在土匪面前,跪在地上,喊爹叫娘还怕来不及。”韩小六边说边瞧着包房半掩着的门。
这时,包房突然打开,杨大麻子站了出来,“啪”的一声,一个宽厚的手掌打在郑国忠前面的桌面上。杨大麻子瞪着郑国忠几个,他又从衣里掏出手枪,枪管顶在韩小六的脑袋:“他妈的,胡言乱语,老子崩了你!”
马先生慌忙站起,向杨大麻子赔礼道歉道:“杨队长,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我替我兄弟向你赔礼了!”
“一句赔礼就能了事?”杨大麻子恶狠狠的对韩小六说,“你敢再说一句!”
郑国忠慢慢站起,轻蔑的一笑,他走过去,轻轻拔开杨大麻子的手枪,正色道:“老兄,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我们没有得罪老兄呀!”
“没有得罪我们!”杨大麻子瞪着郑国忠,“老子提着脑袋在枪林弹雨窜来窜去,你们在这里大吃大喝,不是老子这些人,哪有你们商人吃喝玩乐的日子?”杨大麻子满面通红,他拿着盒子枪向吃客们挥着,“老子为了你们,前不久与牛头山土匪打了一仗,老子险些丢了性命,枪伤刚好。”杨大麻子提高了噪门,“你们这些有钱人,你们的钱是哪里来的,愚弄百姓,偷税漏税,老子可以根据任何一个条款抓捕你们!”他把枪插进腰间,问郑国忠道,“你是郑家三小子吧!看你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说起话来怎么这么霸道!是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
郑国忠显出极其镇定,看着杨大麻子,对他说,“杨队长,不是我们这么说,全曲原县城都在议论保安团。现在,曲原县四处匪患,土匪贪得无厌,猖獗无度,弄得曲原县鸡犬不留,民不聊生。这些土匪胆子大到极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焦团长的夫人不是被土匪抢了吗!保安团这次不是死伤二三十人吗!大家这么议论,也是希望保安团能行使职责,保护平民百姓的生命安全......”
“别太狂妄了!”杨大麻子大声说,他接着道,“念你是郑家三少爷,不与你计较,望你今后说话注意分寸,不然,别怪我们保安团也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队长,是谁胆敢骂我们保安团呀!”正坐着喝茶的焦世雄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他阴阳怪气的问。焦世雄走到郑国忠的前面,盯着他好一会儿,阴森森的道:“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嚣张!我们保安团没尽职尽责吗?没有我们保安团,你们这些商人能过得这么太平吗?曲原县四处匪患,如果我们保安团不保护你们,只恐怕你们郑氏商号早就被土匪洗劫一空了。”焦世雄又问郑国忠道,“三少爷,我们全力保护你们,你们的钱多得大卡车都装不下,你们舍得掏出一分捐献国家,你们舍得掏出一分捐献我们曲原县保安团招兵买马?只要你们郑家捐出十分之一的财产,我就可以装备一个军,就可以彻底肃清四方匪患,就可以开赴抗日前线抵抗日军!别总把一张嘴挂在别人身上,要自己反省自己,国难当头,你们商人应该做些什么呢,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吗?”
郑国忠笑了笑,果断的说:“好吧,只要保安团真正进山剿匪,肃清匪患,只要你真正装备军队,开赴抗日前线,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
“爽快!”焦世雄轻轻拍了拍巴掌,“三少爷年轻气盛,精神可嘉。”他接着对轻蔑的对郑国忠笑了笑:“我对你们商人的承诺向来不感兴趣,说的一套做的另一套是商人的本性,真正要你们捐献起来,装得比乞丐还穷。当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还是需要勇气的......三少爷,至于你捐不捐钱我不会计较,捐多捐少,我更不会计较,这个时候还是有了,咱们走着瞧!”他对杨大麻子招了招手道,“杨队长,进包房,进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