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巫月又摊开掌心,瞥了眼自己掌中的长生果,望向陈奕彤道,“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玉柔公主怎么会有钩吻?”
陈奕彤面色一僵,察觉到巫月探寻的眸光,当下瞪了回去,“我,我怎么会知道?她是公主,有这些也不奇怪。”
“啧!”巫月啧了啧舌,将手合拢道,“看来陈小姐一点诚意都没有啊,既如此,那今日咱们的约定就此作废,你若想要找我的麻烦,敬请随意。”
说罢,巫月转身就欲走。
“你站住,别走!”陈奕彤心一慌,忙开口阻拦,见巫月顿住脚步,她脸上又浮出迟疑之色,这钩吻的事究竟要不要和巫月说?
一旁立着的陈卓雅见陈奕彤如此,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不屑。
三皇子说的果然没错,她这个姐姐看起来精明,却实际上愚不可及。上次在锦王府,被巫月激的自己吞了长生果不说,此刻既然想要巫月手中的长生果,还不表现出一点诚意来。
夜玉柔堂堂公主,怎么可能身边会带着这种毒药?既然这毒药不是夜玉柔的,那必定是她身边人的。与夜玉柔走的比较近,又能弄到毒药的,也唯有陈奕彤了,这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事情,也不知陈奕彤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陈卓雅心中轻叹一声,紧了紧陈奕彤的手,性命要紧。
是啊,陈奕彤骤然反应过来。若是没有了长生果,那她是必死无疑,而夜玉柔的事,皇上已经说了到此为止,就算巫月禀明皇上钩吻之毒是她给的,皇上也未必会再回理会,就算理会,她也可以狡辩啊。
“那钩吻,是我给她的。”终于,陈奕彤望着巫月的背影道。
巫月转身,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抬手一抛,便将手中的长生果抛给了陈奕彤,“收好了,下次若是再少了,可就不关我事了。”
正欲转身回花厅,她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花厅不远处的合欢树下正立着一袭素白色锦袍的夏轻歌,身姿挺拔如剑,暖风扬起他的衣袂,露出一抹躲藏在后的羽蓝色裙裾。
韩若兰?
巫月心思转了转,唇角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这韩若兰与夜玉柔倒是截然不同,不知夏轻歌会不会喜欢上她。心中这样想着,人已转身往花厅而去。
暖风拂来,如小伞般的合欢花盈盈飘落。
韩若兰抬手接住一朵毛绒绒的合欢花,拈在手中打了个转看向夏轻歌道,“夏统领,你想好了吗?陪不陪若兰去锦王府?”
她将夏轻歌堵在这里,就是请他帮忙去驿馆将她的东西送往锦王府。其实,这些事情,哪用她这个公主操心,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与夏轻歌亲近亲近罢了。
锦王府。
只听到这三个字,夏轻歌的心就仿若被谁狠狠攥了一把似得。
那里有她,却更有夜锦衣。
“夏统领,你不回答,若兰就当你答应了。”韩若兰见夏轻歌久久不出声,便替他决定道,“那宴会之后,若兰会在驿馆门口等着你。毕竟若兰和巫月姑娘也不熟,到时还望夏统领
引荐。”
说罢,韩若兰也没有再做纠缠,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回眸。
她身后是翠碧摇曳的合欢树,许多粉红色小绒花夹杂其间,摇曳间,仿若串串风铃。
树下,男子一袭素白色锦袍,面容苍白、眉心的朱砂如血殷红。有合欢花随风坠落,拂过他如墨的发髻,却抚不去他周身流淌的淡淡的忧伤。
隔着这么远,韩若兰也能清晰的感觉出,他在伤心。
她好想问他,夏轻歌,你在为谁伤心?
可终究,她却也只是默默转身而去。
倘若说适才宴会之上跳舞时,她冲夏轻歌举起花环,是因他俊美的容颜,那在她拒绝夜行之赐婚时,就是因为不服气。南荆与天澜势力相当,她堂堂公主,竟有人不愿娶?所以,她不服气。
可此刻,她是真正想要走近他的心,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在为谁忧伤?
更想,抚平他心中的伤。
日头渐渐西斜、坠落,云影无光,温柔的暮色笼罩了整个临安城。
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锦王府门口,夜锦衣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巫月正要扶着他的手臂跳下,他一手勾着她的腰,已然将她从马车上抱下。
巫月眉眼当下弯起,冲夜锦衣灿然一笑,挽住他的手臂,继续刚才马车上的话题道,“我厉害吧?说不定一会花影就将陈奕彤的长生果给端来了。”
一想到陈奕彤发现她自己的长生果全部都不见的表情,巫月就禁不住哧哧偷笑了两声。
夜锦衣满是宠溺的眸光落到眼前那颤动的肩头,脸上的线条不觉就柔和起来,黑湛湛的眸底也是一片柔软。他抬手揉了揉她如墨的青丝,“这招投石问路,用的不错。”
“哦?”巫月抬首,亮晶晶的眸子望向夜锦衣道,“对哦,投石问路,厉害吗?”
“厉害。”
“王爷,巫月姑娘!”一旁立着的慕晴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出声打断了这甜蜜的两人,“花公子送来了几封信,说是让您快些给他回信。”
“嗯。”夜锦衣颔首,转眸看向巫月。要一起吗?
“不、不用了。”巫月的脸颊突然飞上一抹红霞,“我回寝殿等你。你、你忙完了早些回来。”
想到她决定今晚要做的事,巫月的脸颊顿时火烧火燎起来。话说完,她也不敢看夜锦衣,风一样便往锦王府冲去。
慕晴见夜锦衣含笑、温柔的眸光追着巫月远去的声身影久久不肯转回,不由又出声唤道,“王爷!”
“嗯?”夜锦衣回眸,脸色已又是一片清冷,眸底是黑湛湛的看见地的黑,适才的柔情、笑意,仿若只是慕晴的错觉一般。
“刚才福安寺那边传来消息,三皇子已经去找了明空。”慕晴压低了声音向夜锦衣道。
“信,交到三皇子手中了?”夜锦衣黑曜石般的眸底有光泽流动。
前些日子,他让巫阳回想了天澜军队攻占南巫的军况,整理好之后,今日便托人交给了福安寺的小沙弥。
他猜,倘若夜玄泽知道淑妃收到的信之
后,定然会去福安寺调查,趁此之机,便可以让明空再将这封信交给夜玄泽。
想来,夜玄泽定然会欣喜若狂。
“是!已经到了三皇子手中。”慕晴肯定道,“而且,东平皇上也托人给王爷来了封书信,和花公子送来的信笺,慕晴一并放到了书房。”
夜锦衣微微颔首,再不多言,大步往书房而去。
而此时,已一溜烟跑回了寝殿的巫月,双颊已经一片滚烫。
呼!
她长长出了口气,按住滚烫的脸颊,对一会的事情,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心,也乱了节奏,一会急促促的狂跳一阵,一会又缓了下来。
不能想,不能再想!
越想,巫月越是脸红心跳,她转身绕过紫楠木的镂空雕花屏风,将身上的锦裙褪下,然后缓缓走入水池。
温暖的水拂过肌肤,让她缓缓松了口气,脸,却愈发的红了,红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一点点洗净长发。
一点点洗净身体、四肢。
手起手落间惊起的“哗哗”水声,仿若是在偷笑,惹得巫月的耳尖都已有些泛红。
她这样,急不可耐的将自己送上门去,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不对,她已将她的心给了他,那肌肤相亲不是就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突然间,她就又想起那晚在丰城,两人差一点擦枪走火之事,又想起当时他黑湛湛眸底翻滚的渴望和怒气。
哧哧!
巫月不由闷笑两声,靠着池壁,任由水缓缓托起她修长的双腿,轻轻拍打了一下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到此时,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偷偷溜入锦王府的情景。
那时,她仓惶逃命,却脚下一滑,失误的跌入这个温池。
那个时候,就在这里,她故意色诱他,问他,是不是想要和她一起洗鸳鸯浴?
还有那天,她去石头巷偷窥刘严正,差点滑下屋顶,是他将她从漫天的大雨中带回,丢入这水池?
后来,她才听萍儿说,这温池的水可以驱寒,王爷或许是怕你染上风寒。
往事一幕幕极快的在巫月眼前闪现,却让她弯起的眉眼愈发水波盈盈,心,也愈跳愈乱。
每日与他同床共枕,可她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这么激动过,像此刻这么期待过,也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咕嘟!咕嘟!”
巫月将自己沉入水底,任由水的压力抚平她纷乱的思绪,抚慰她慌乱的心。
“哗!”
她又从水中探出头来,任由水珠沿着娇嫩花瓣一样的肌肤滚落,抬腿,一步、一步从水池中走出。
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她拿着自己衣衫的手顿住,咬了咬唇,放下自己的锦裙,扯了夜锦衣的月白色中衣套在身上。
与她而言有些长的中衣,正好垂到她的膝盖处,宽宽大大,有些像睡裙。
她偏头,一点点擦着长发。
刚半干时,就听殿门一动,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