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衣黑湛湛的眸子一滞,虽一时不明这谈恋爱三字为何意,可却喜欢巫月口中的“我们”和“爱”字,当下应道,“好!”
巫月贴着夜锦衣的胸口,没有应声,心中却默默道:夜锦衣,我会好好爱你,也会好好保护你,无论是谁再欺负你,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诸葛无名那淡淡的几句话,真的让她的心很疼、很疼。
“夜锦衣,”她一点点抬眸,“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好。”夜锦衣的心,早已化成一汪春水。
巫月的眸光从夜锦衣薄薄的、弧度美好的唇向上,一直对上他那黑湛湛的温柔的眸光,才缓缓开口道,“若有一天,你注定双手染血,我希望,我和你一样。我希望站在你的身旁,而不是你的身后。”
若有危险、若有风雨,她希望和他一起去分担,而不是任他为她遮风挡雨、千疮百孔。
他能为她做的,她,亦能为他做。
夜锦衣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他就知道,她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在百兽园,当那三棱箭矢激射而来的时候,她就着要替他去挡箭……
“答应我,好吗?”见他眸中波光微动,却听不到他的回应,巫月忙又追了一句。
“好。”夜锦衣箍紧了怀中的人儿。
紧紧的靠着夜锦衣,巫月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喟叹,当下又正色道,“那你以后不许与别的女人勾三搭四。”
“好。”夜锦衣应声,又补了一句,“你也一样。”
巫月闷头又“哧哧”笑了两声才道,“好。”
然后,她又得寸进尺的补充道,“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好。”
“嗯,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巫月纤细的手指在夜锦衣的手背上无意识的戳画着,“我会对你负责的。”
“嗯?”夜锦衣长眉微挑。
“我睡了你,自然会对你负责啊。”巫月的眸光若有所示的瞥过某人……
当下,有邪气隐隐从身体深处蹿出,夜锦衣喉结不自觉耸动了下,清浅的声音当下有些沙哑、低沉,“你是在邀本王做些什么吗?”
“不然呢?”巫月亮晶晶的眸子里有狡黠闪过,不待夜锦衣反应过来,她已仰头向他薄薄的、味道极好的唇凑去。
两人的唇上都好似抹了蜜一般,吃的两人好似一颗心也跌入了蜜罐。
良久,良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不好意思再偷窥,悄悄躲去了云后,夜锦衣才抱着怀中的人儿起身往榻上而去。
背一触到柔软的锦被,巫月忽然又紧张起来,咬着唇道,“夜锦衣,谈恋爱,要一步一步来,不能、不能一蹴而就。”
“所以呢?”夜锦衣在她身侧躺下,支着头,望着她泛红的、纠结的小脸。
“所以,我们应该一步一步来,不能一下进行的太快。”巫月赶忙道。
“什么进行的太快?”夜锦衣眸底闪过一抹促狭,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描摹了一下她充血的唇。
酥酥麻麻的感觉
如涟漪般瞬间从唇上荡开,巫月心一乱,一把拉住他的手,扯开,红着脸,哑着嗓子道,“今晚,我不想宠幸你。”
话出口,但巫月有些不敢去看夜锦衣,正纠结着若是他问为什么,她该如何回答,就听夜锦衣满是笑意的声音道,“好。本王等着。”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紧,已被某人捞入那满是梨香的怀抱。
“不是和你说……”
话未说完,一双温柔的大手已覆上的双眸,“睡觉。”
夜,带着甜蜜的气息如湖水般蔓延,月亮偷掩着唇乘着云朵一点点往东方溜去。
东方刚刚露出一抹浅浅的鱼肚白,临安城静谧的清晨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碎。
三皇子府的大门刚刚拉开一条缝,陈清正不顾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便迫不及待的挤了进去,风风火火直奔三皇子夜玄泽的寝殿。
“殿下,出大事了。”
夜玄泽抬手斥退了殿中的婢女,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丞相大人莫急,坐下慢慢说。”
陈清正此刻已觉火烧眉毛,哪还有功夫坐下,当下将陈宇轩和陈应江一前一后传来的密信递向夜玄泽,“信上说,昨晚,锦王爷已差人将那些证据押来临安,估计最迟今晚就能到了。”
夜玄泽死死攥着手中的信,眸中光线变幻不定,“外祖父,你说,若是我们差人暗中去截……”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不待夜玄泽的话说完,陈清正就截断道。
他花白的胡子颤了颤,“就算锦王爷手中再没有任何证据,那此事,也是我们丞相府嫌疑最大,倘若此刻这证据被截,这罪名,丞相府就背定了。到时,不但丞相府,怕殿下和娘娘也要受到牵连。”
“外祖所言极是,”夜玄泽心中悬着的石头缓缓放下。他倒不是真的想去截这证据,就是担心丞相府的人一时冲动派人去拦截,到那时他可就真的被逼入绝境了,“那我们现在……”
“殿下莫要乱了分寸,”陈清正反过来宽慰起夜玄泽来,“如今形势虽然险峻,但却也不是没有回旋之余地。我今早急急来见殿下,就是提醒殿下清查一下自己身边的人,但凡与梅城有联系过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我这边的事情好解决,但外祖……”夜玄泽有些担忧的望向陈清正。丞相府势力受损,与他而言,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丞相府的事,殿下就不必忧心了。殿下只要切记切记,梅城之事,殿下是毫不知情的。”再三嘱咐过夜玄泽之后,陈清正又急匆匆而去。
待陈清正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夜玄泽才冲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去寻阿六,让他即刻带一枚长生果赶往梅城,找巫月打探夜锦衣手中所掌握证据的情况。”
“殿下,距上次给巫月长生果之期,已过了八日。”侍卫低声提醒夜玄泽。
夜玄泽一怔,“那也让阿六走一趟,若巫月死了倒还罢了,倘若活着,就将她抓回来。”
若人死了,自然是长生果毒发,若人还活着,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是!”侍卫应声急急而去。
清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而梅城的驿馆,却因要收拾行装而开始热闹起来。
巫月被这喧闹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眸子,就对上了夜锦衣黑湛湛的眸子,眉眼不自觉就弯了起来,“早上好。”
夜锦衣身子前倾,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今日,我们回临安。”
巫月还来不及点头,石磊的大嗓门已在门外响起,“王爷,陈大人求见。”
“你去忙。”巫月忙推了推夜锦衣。
“好。”夜锦衣又在那美味的唇上啄了一口,才恋恋不舍起身向外而去。
“王爷!”正焦急的搓着手等在门口的陈应江见夜锦衣出来,忙堆出笑容迎了上去,“下官这边赈灾之事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善后,就不和王爷一起回临安了。”
他要带着陈宇轩、展红凌先一步赶回临安,想一个完全的应对之策。
“这样说,”夜锦衣似笑非笑的望向陈应江,“陈大人应该到临安的时间比本王迟了?”
陈应江一滞,忙赔笑道,“这善后之事一旦处理完,下官即刻去追赶王爷,说不定正巧能和王爷一同到临安。”
“既如此,那陈大人就去忙吧。”
“多谢王爷,下官告退!”
“石头,”眼见陈应江的背影远去,夜锦衣冲石磊招手道,“去找步公子,让他差人盯住了陈应江。”他倒要看看,丞相府此次要如何脱身?
“是!”
“差人叫白怜儿过来一趟。”
吩咐完,夜锦衣一回头,正巧看到一袭雨过天晴色锦裙的巫月从房中走出,脸上紧绷的线条当下缓和起来。
巫月笑盈盈的冲阳光下、周身仿若被淬着一层淡金色晕的男子招了招手道,“我去找南心。”
一想到,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她心中就止不住欢喜,脚步当下就轻快起来。
直到那雀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夜锦衣才收回眸光踱步回房,刚在黄花梨木长案后坐定,白怜儿的声音就在房门口响起,“怜儿见过王爷。”
话音落,白怜儿已走了进来,却不敢上前,只停在黄花梨木长案前。
她垂着眼眸,盯着脚下刷了红漆的地板,自那日夜锦衣捏碎她的食指之后,对夜锦衣,她心中就莫名的有些恐惧。
“你在怨恨本王?”夜锦衣清浅的声音突然响起。
惊得白怜儿倏的跪下,“怜儿不敢!怜儿不敢!”
“不敢,还是没有?”夜锦衣身子微微后仰,靠着交椅的后背,黑湛湛的眸子锁着跪在地上的白怜儿,“这两者之间可是差了很多。”
“怜儿既不敢,也没有。”白怜儿低低垂着头,脖子几乎都快要被扯断。
“如此,最好。”夜锦衣的声音泛着几分冷意,“你之前跟在淑妃娘娘身边许久,应该明白什么叫明哲保身?什么叫不知死活?倘若你想死,本王不拦着,但若你所行之事牵连到本王,那本王就不是让你断掉一指,而是让你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