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上任不久,就发现沧州军与澶州军不和。澶州军从校尉、旅帅、队正到兵士都自认为是胜利者,在沧州军面前总是趾高气扬。沧州军并未与澶州军正面交锋,虽投降却并未服气,多年与辽人交锋,他们也是一群拍着胸膛砰砰响的汉子。两军刚刚驻扎在一起,在侯大勇处理家务事时,两军军士就为了一些细小之事,连打了几次架,有一次差点酿成两队人马对峙的大事。
石虎本是澶州军人,内心里自然对澶州军更加亲近些,毕竟,澶州军和自己出生入死。可是作为副都指挥使,却不能偏向某一边。他尽量作到公正,却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沧州军认为他处事不公,澶州军认为他胳膊肘儿向外拐。
侯大勇骑着“风”,两名小校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往军营走。侯大勇边走边想如何在现有框架下对军队进行重新编组,如何把现代军队的先进训练方法运用到部队训练中,在以后的日子里,军队还要经历无数苦战,现在不抓紧训练,到时会付出大的代价。
军营在城东,当走到开元寺附近,见一群人正围着看热闹。侯大勇骑在马上,一眼就见到四个军士在凶狠地打斗。对士兵打架,侯大勇在他当连长的时候就不反对,当兵的不打架,那叫没火气,没火气的部队能有战斗力吗,所以,每次手下士兵出去打架,只要不是欺负百姓、为非作歹,他一律从宽处理,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出去打输了回来。
侯大勇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四人打斗,四人水平相当,互相都没有占到便宜,已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泥土。其中一人打得兴起,抽出了小刀,其它人见拿出小刀,也都拿出武器。见打斗升级,围观的人纷纷往四周散开。
侯大勇历声制止打斗,两小校把四人分开。
四人见侯大勇身着军官的服饰,两小校身带腰刀,便停下手来,互相怒目而视。
“你们是那个营的,为何在这里打架?”
“我们是黑雕军的。”
侯大勇一听:“操,居然是自己的属下。”当时大周各军都有自己的称号,侯大勇喜爱黑雕,就把自己这一营称作黑雕军。见自己的部下倒还勇猛,心中喜欢,但脸上却挂着寒霜。
“澶州军欺负人。”
“沧州军不是好东西。”
侯大勇听他们吵了几句,就知道了事情大概,见老百姓越来越多,就说道:“我是黑雕军都指挥使侯大勇,你们闭嘴,跟我回去。”
两名原沧州军兵士早听说都指挥使侯大勇英雄了得,却还未见到本人,两名澶州军兵士因是在黑夜中作战,当时又擦黑了脸,竟未认出侯大勇。现在听到侯大勇自报身份,都大惊失色,心想一顿鞭子少不了,于是互相埋怨地瞪了一眼,垂头丧气地跟着侯大勇回到军营。
回到军营,侯大勇挥挥手,“各自回营吧,下次打架不要在街上打,更不许动刀子。”四名军士见都指挥使轻易放大家走,大喜过望,行了军礼各自回营。
侯大勇和石虎见了面,通报了近期情况,石虎大吐苦水,将两军不和的情况一一道来,建议道:“能否惩处几个带头的,让双方都老实。”
“不必,军士们好勇斗狠,上了战场才不会害怕,我们要鼓励军人保持血性,都成谦谦君子,谁到战场上卖命。再说,双方打架另有原因,主要还是本军新建,需要一段时间来练军。现在我们要打乱他们的建制,使沧州军与澶州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间长了,自然就忘记沧州军与澶州军之分。现在黑雕军建制如何?”
“黑雕军共一千二百人,分为五个团,其中澶州军二个团,每团三百人,沧州军三个团,每团二百人。共有十个旅,二十队,团设校尉,旅设旅帅、队设队正。”石虎道。
“我们不打乱现有建制,但要作一些调整,让五位校尉进帐,某要见见他们。”
“虎营校尉匡操到。”
“豹营校尉苏文森到。”
“狼营校尉山宗元到。”
“熊营校尉胡继到。”
“狮营校尉王青水到”
五位校尉在帐前排开,礼毕,侯大勇让其在帐前就坐。
“各位校尉,今日虽是初识,但以后大家都是黑雕军的人,在此,我望各位多多关照。”侯大勇向各校尉团团行礼。各校尉马上起立还礼。
“黑雕军里有六百沧州兵士和六百澶州兵士,从今日起,在我这里,只有黑雕军,没有沧州军和澶州军,望各自约束队伍,若有人在其间挑拨生事,定惩不饶,明白吗?”
“明白。”
侯大勇带惯了兵,对于手中这支军马,兴趣极大。回到古代几个月以来,多是单打独斗,就如一个大侠一样,单打独斗并不是他最擅长的,他的特长是带兵,发挥军队的力量,而不是单靠个人的勇武。当然,在冷兵器时代,中下级军官必须冲锋在前,做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买卖,个人武艺相当重要,否则,再有神机妙算的本领,先被别人砍翻在地,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实在没有好武艺,就只有去当高级统帅,做一个孔明式的人物。
侯大勇设想通过整军、练兵、换装三个步骤,迅速把这支军队锻成一支新军,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整军,要通过整军,锻打黑雕军的军魂,把军心凝聚起来。
下午,侯大勇突然命令全军集合。早上,他特意把久未用过的手表戴上。从敲响第一声钟起,直到大队人马到齐,一柱香快燃过,花了十二分钟。
“没有新式训练,达到这种水平,不错了,但是比起以前带的兵就相差太远。”
侯大勇骑着马,石虎跟在后面,两人全身披甲,腰挂长刀,威风凛凛地在队前巡视。
“各营校尉报人数。”
“虎营二百七十三人。”“豹营二百六十八人。”“狼营一百七十九人。”“熊营一百四十五人。”“狮营一百九十人。”
各营报数完毕,又有四、五十人跑来,侯大勇命令来迟的军士单独站在一队。
“从钟响,至集合完毕,近一柱香的时间,若敌军来袭,这么慢的集结速度,必将丢盔卸甲。我们是黑雕军,黑雕军就要象风一样,你们象风一样吗?”
“今天不怪你们,因为以前没有这样紧急集合,但从今天起,随时都有可能要紧急集合,你们慢慢会习惯的。”
这时,陆续有军士赶来,最后,除去值勤的和有其它任务的人员,应到一千一百六十七人,实到(加上迟到的八十九人)一千一百四十四人, 二十三人未到。
侯大勇道:“迟到的八十九人,绕军营跑二十圈,未到之人,跑二十圈后每人罚十鞭。”
在侯大勇的严令下,八十九人绕军营跑了二十圈,八十九人有快有慢,队伍显得稀稀拉拉。军营很宽,二十圈下来,相当于一个五公里越野。侯大勇见兵士全部坚持跑完,虽累得脸青面黑,可成绩并不差。“看来,这些军士体力还行。”
当偷跑出营的兵士终于回来时,迎接他们的是都指挥殒凶暴的表情。侯大勇见有的兵士嘴巴上还有油水,马上加上一条命令,“扣一顿晚饭。”
晚饭时分,侯大勇令人在营地里立上一根长长的旗杆,奇怪的是旗杆上还有两条绳子,对此,全营官兵都很警惕,不知都指挥使又要捣什么鬼。
第二天一早,当紧急集合钟响后,大约五分之四柱香的时候,队伍集合完毕。这次,侯大勇没有惩罚他们。
侯大勇一挥手,四名全幅武装的骑兵,整齐地来到旗杆前,前两名骑兵共同捧着一面大旗。来到旗杆前,四名骑兵跳下马,两人把大旗拴在绳子上,拉着绳子缓慢向上,另两人把一只手放在左胸,眼望大旗。大旗在风中展开,发出猎猎的呼声,一只黑雕在风中展翅欲飞。
“这是我们黑雕军的军旗,是黑雕军的灵魂,今后,军旗在那里飘扬,那里就有黑雕军的荣耀,敌人会因见到我们而心胆惧裂。”
“以后,每隔七天,黑雕军升一次旗,要由我们最勇猛的战士来做旗手。”
侯大勇讲完。石虎上前下令道:“吃完早饭,全营到操场集合,以钟声为号,各营选箭法最好的四十名箭手,共二百名箭手分成两队进行箭法比赛,进入前三十名的每人赏钱一贯,胜利的一队放假一天。”
当二百名箭手排成一排的时侯,侯大勇指着头一名兵士说:“以此兵士为准,每隔一人向前一步走。”侯大勇让匡操和苏文森各带一队,参加箭法比赛。
石虎叫人拿出两个木头做的牌子,上面画着许多圈,让箭手隔五十米射木牌子里画的圈,每一圈都有相应的分数,越靠近中间的圈分数越高。每队轮流出选手,由记分员报分数,每人成绩相加就是各队总分。
侯大勇这样安排,一是要挑选出箭法出众的兵士,另一方面要在各种集体活动中,不知不觉中让人忘记沧州军与澶州军的存在,心中只有黑雕军。
因有都指挥使设的奖金,两队兵士都急切地为各自选手加油,每射出一支好箭,特别是射到靶心,兵士们就起劲地拍手、叫好。一时间,叫好声,起哄声,斥责声,响成一片。
侯大勇在场外,见到久违的一幕,“不管现代古代,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当兵士们手心拍红、嗓子喊哑的时候,两队决出了胜负。匡操所带之队总分数六百七十分,赵文森所带之队六百三十分,匡操队胜出。二百名兵士中有四十五名正中靶心。
侯大勇宣布:“射中靶心的四十五名兵士每人赏钱一贯,匡操队明日放假一天。”
得胜者欢呼雀跃。
石虎下令:“下午,以钟声为号,全营到操场集合,各队推选四十名大力士,参加举石锁比赛。奖励标准和射箭比赛一样。”
众兵士散去后,大家的兴奋点全部集中在比赛上,各营帐都在议论射箭比赛中的各种趣事,有一名平时箭法出众的军士刘黑狗,不知怎么搞的,居然脱了靶,吃了队正一脚,还被兵士们嘲笑一番。射箭比赛的胜利者,回到营帐,大都被战友们围住,要他请客,开始商量找机会在那个好吃的地方去吃上一顿。力气大的兵士已暗暗在想下午的比赛。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