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水云落连忙摇头,她是前朝遗孤,是绣衣等人的主子,纵然有沐锦、苏沫等人在身边,也将她当主子看待,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什么知心话。
说实话,她内心是渴望友情,渴望那些纯洁的友谊的,可是,在国色天香那样的地方,利益连着利益,谁能做她可靠的朋友呢?
“既然是朋友,那就听我的话,先把药喝了吧。”霍司宇脸色更加柔和,心底的阴霾因为她脱口而出的话而消失殆尽。
水云落又踌躇了一会儿,才张口将药汁含进嘴里,顿时苦涩满腔,刺鼻的味道让她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由自主的又要吐出来,欲吐之际,眼角余光落在他脸上。
他沉稳的注视着她,左手捧碗,右手拿着银勺;一个男人捧碗拿勺,看起来奇怪非常,却让她升起感动之感,到唇瓣的苦涩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喝了第一口,接下来的就不是问题了!”见她咽了下去,霍司宇嘴角浮起浅浅笑意,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
“为什么?我……我做了什么,会让公子如此特别厚待?”水云落迷惑的望着男人刚毅的脸庞,淡漠大眼盛满茫然。
她不是沐锦,活泼开朗会讨人欢心,她性子沉闷,淡漠冰冷,也不知道如何与人交谈,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这样优秀的人,如此厚待?
朋友?
难道,这样就是朋友吗?
他不动声色的趁她疑惑之际,又喂了她一口,才淡淡一笑,“姑娘或许不知,去年的九九重阳节是我第一次见你,你的舞姿清新脱俗宛如天仙下凡,明明是风月场所的人,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清冷和高贵,从那之后,除非有要紧事,不然我每次都会到国色天香听你唱曲,看你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你的舞姿独特中透出轻灵,和那些烟花女子不一样,你……”
水云落诧异的盯着他,发现他表情真挚,并没有说谎的样子,心底微微释然,原来是这样,一年前的重阳节,为了庆祝卧床半年的娘亲大好,也为了过节,她那日跳了两个时辰的舞,唱了两个时辰的曲。
让他印象深刻,并无悬念。
“公子喜欢落儿的歌舞?”水云落偏头看着他,淡漠的眸底流露出诧异。
他这样富贵的人,想要找歌舞比她好的人,轻而易举,为何……
“当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又将一勺药汁送到她唇边,他才淡淡开口,“不然,落儿以为我为何每到你歌舞的日子都过去,风雨无阻?”
“那……公子既然喜欢,等落儿身体好了,便为您起舞权当报答吧!”左思右想,只有此法,水云落轻声嘤咛,“日后只要公子想看,随时可以派人到国色天香传个口信,无论白天黑夜,落儿一定会赶到府上,为公子起舞!”
霍司宇眼底闪过一抹怒火,来的极快,让她以为看错了,他虽然不是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但性格沉稳,怎么会是个易怒的男人呢?
“好!”想了想,霍司宇点头,“你要报答就随你,你要不欠恩情也由着你,不过你得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为我起舞。”
水云落点头,没惊讶他这么快就应允,病体起舞,会缺少美感,他这样常年出入烟花流向的人,必然是了解的,并无什么可惊讶之处。
“多谢公子……”水云落有礼的道谢,抬头又瞧见他脸庞上浮现一抹躁色,她只当自己头昏了,眼花了。
他这样性格沉稳,举止有度的翩翩佳公子,怎么可能是暴躁易怒的男人呢?一定是她身体太虚弱,所以看花眼了。
她垂下黑漆的眸子,心底浮现天真无邪的苏沫和脸上布满沧桑的奶娘,心底浮现酸楚。
小锦在清风山见到自己和这名男子独处,回去定然会告诉沫沫,沫沫纯真无邪没心机,会怎么想她呢?
在小锦发现自己不见之后,会跑回国色天香搬救兵去寻她么?
娘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加重病情?
“饿了吗?你得把药喝了,才有饭吃。”霍司宇看着她沉静的小脸,声音依然沉稳从容,却多了一丝诱哄。
他……他是在哄她喝药吗?
水云落迅速看了他一眼,连忙撇开,苍白的脸色难以控制的升起热气,让她无法控制,几乎将她灼烧。
从小到大,除了母妃和奶娘便再也没有人哄过她,这样的哄……好像小时候母妃哄自己睡觉那般,也像父皇为了哄母妃开心,轻声细语的哄……
“怎么了?”霍司宇诧异的挑眉,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