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还没回答,雍正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什么意思?”
“这厮脑袋以上部分瘫痪了。”
杨姐也笑起来,也摇摇头:“唉,背后八卦有失道德。可是,金小姐,我体内的八卦洪荒之力也无法克制。但是,这又如何呢?罢了罢了,各花入各眼……”
“好吧,我真该好好反省,下次力争不要再八卦了。好了,杨姐,入宝山岂能空手?还是带我们俩多见识见识那些国际投资商吧……”
很快,金婷婷便和各路投资大腕谈笑风生。这时候杨姐才发现,小丫头居然流利的英语、法语,甚至德语也略知一二。
她落落大方,又谈吐幽默,加上金氏集团可是鼎鼎大名,大家对于继承人自然不敢小觑,对她就更是刮目相看。
她不是来凑热闹的,她根本就是来扩大圈子寻找机会的。新登基的继承人,虽然顶着金氏集团的招牌,可是她背后没有金无望之前老丈人家族的背景,很大程度上要依靠自己,所以特别谦逊,特别低调,也特别努力。
而雍正则陪在她旁边,不时补充几句,似助手,也似工作伙伴,但一点也不暧昧,虽然陪衬人的意图很明显,可是绝不显得寒酸猥琐,反而旗鼓相当,纵然杨姐也暗暗称奇。
这时候,她才隐隐觉得,这个爱新觉罗王子,真有几分王子的气派了。
直到末了,宾客几乎散尽了,杨姐才赞:“小金,你竟然深藏不露啊。以前在夜店跟你玩,还以为你只是个骄纵大小姐,不料,才学渊博。”
金婷婷叹道:“岂敢隐瞒杨姐?我得爷爷悉心栽培,五岁便入英才学校,八岁便随爷爷长居欧洲,十八岁考入剑桥大学,我爷爷在我的教育上耗费了巨大心血,为了让我的口音更纯正,让我接受了非常严格的训练。而且,在我十五岁起,举凡金氏集团的重大会议资料以及内参,爷爷都会给我看,还会考察我的学习心得和领悟力……”
她眼眶微微湿润:“二十几年心血付出,要是没有我爷爷,我绝不会有今天。”
杨姐啧啧称奇:“在你成为金氏集团总裁之前,我根本不敢相信你毕业于剑桥。”
金婷婷抿嘴一笑。
杨姐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她当时怕受到金无望的忌惮,所以,一直佯作放荡不羁,吃喝玩乐,没什么雄心大志的富家小姐,事实上,却早有准备,暗暗下了不知多少苦功。
果然,她的伪装瞒过任何人,金氏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她却背地里坐收渔利,以至于,金无望死后,她轻松成为金氏集团继承人时,金氏家族的其他男性居然束手无策。
一代枭雄也不过如此。
自此后,杨姐对其刮目相看。
她亲自送二人出门。
告辞时,她意味深长:“金小姐女中豪杰,敢作敢当,而小吴却是普通宅男,只恐不能匹配。”
金婷婷微微一笑:“杨姐,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有点喜欢小吴?”
这话,是当着雍正的面说的。
杨姐一怔,眼睁睁地看着雍正充当司机,很殷勤地为金婷婷开了车门。但是,那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二人之间,也一直保持着合理的距离。
车子开出去很远,在分岔路口,金婷婷开口了:“正永,可以给我一个小时吗?”
雍正并不意外:“你爷爷要见我?”
她柔声:“我爷爷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工作伙伴。可是,我自忖没有把握说服你,所以,我爷爷想亲自跟你谈谈。”
她要是转弯抹角,雍正自然一口拒绝,可她如此坦率,雍正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车子停在林荫道旁边,金婷婷并未跟雍正一起下车,她只是低声:“正永,无论你答应还是拒绝,我都非常感谢你。早前我曾令你下不来台,还一直没有向你道歉。”
雍正正色:“金小姐客气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老爷子这么看重我,也是我的荣幸。”
刚到客厅,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龙井香味,金银子站起身,做欢迎状:“龙井刚冲泡不到一分钟,出自乾隆下江南时的七颗古老龙井树之一,泡茶的水也是从当地取回,希望正永你能喜欢。”
他亲自站起来,笑容可掬,十分殷勤,而且,隐隐地流露出一种礼节——一如迎接让金氏家族发家的满清皇族。
雍正暗暗心惊,却笑道:“金老真是有心了。”
“金银子虽然90岁了,可岂敢在四爷面前称老?”
雍正哈哈大笑,也不客气,端起龙井喝一口,大赞:“好茶,真是好茶。我许久没品尝到如此佳妙的上等好茶了。”
他随手放下:“不过我现在更喜欢大蒜加咖啡。”
金银子一笑:“这么说来,四爷的品味岂不是更接近受德了?”
“NONONO,我跟小吴差不多,都喜欢咖啡松饼,可受德这怪物,你知道他最喜欢的饮料是什么吗?”
“什么?”
“方便面面汤。”
金银子:“……”
“汤丁影视公司上市,现在受德已经身价几百亿了,真是没想到,人生如此反复无常。想当初,受德和吴所谓还是一介屌丝,可短短三四年时间,他俩就忽然成了暴发户,而且这一切还全部是合理合法的,这要是在清朝,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金银子听他毫不避讳地提到“清朝”二字,而且,语气中满是艳羡,心里面便有数了。
“受德运气的确非常好,但是,四爷别忘了,再好的运气,也必须要有一个助力点……”
“助力点?”
“杨姐便是他的助力点。”
雍正思索着这句话,很有感慨地点了点头:“要是没有杨姐帮他炒作,他绝对不会有今天。”
“所以说,再有才华再有本事之人,也得有一个平台。”
雍正默然。
就如大清已经灭亡了,爱新觉罗皇族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无论你有多少治国大计和政治抱负,可是,你连政治的大门都摸不到了,还谈何九五至尊?
他不胜唏嘘,只是将手里的龙井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