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还是笑嘻嘻的:“你告诉我,大商最美丽的女人是谁?”
“大商最美丽的女人?”
老头诧异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而且,这问题好像不太好回答似的,他想了想,随手一指:“你要想找大商最美丽的女人?那你得去那里找……”
吴所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哭笑不得。
那是城北的一家妓馆——才不过夕阳西下,妓馆门口的灯笼已经亮起来,已经有打扮都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口风情万种的嬉笑。
只见她们一个个涂脂抹粉,对路人做出各种媚眼,媚笑,很显然,她们这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妓馆,是古老的营生。
这个吴所谓并不陌生。
毕竟,从黄金城、通天塔的时代开始,妓馆这种职业便应运而生了。
利用肉体谋取金钱,是人类历史上一段极其漫长的演化史。
但是,他要的答案并不是妓馆。
他笑着摇摇头,“这么说吧,大商最美最著名的女人是谁?”
老头还是瞪大眼,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我怎么知道大商最美最著名的女人是谁?再说,大商有这样的女人吗?
吴所谓一想,这不对劲啊。
苏妲己名震天下,武王伐纣时对纣王一条最厉害的指责便是他宠美误国——无论是各种野史还是明清小说,都把苏妲己写得倾城倾国,狐媚天下,名动一时。
这么鼎鼎大名的一个女人,姜子牙不会不知道吧?
如果姜子牙对大商的国情一点都不了解,他凭什么辅佐周文王周武王父子?
他不肯罢休,干脆直接道:“大商最著名的女人你都不知道?难道不是苏妲己吗?”
“苏妲己?”
老头反问:“谁是苏妲己?”
这次,轮到吴所谓张大嘴巴了:“你连苏妲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商的百姓哦?莫非你今天才来殷都?”
“切,我已经在殷都生活几十年了!小伙子,你别看不起人了,老头我虽然穷,可是,见识还算广,殷都但凡有点名气的人我都清楚,就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苏妲己……”
“苏妲己难道不是商纣王,不,帝辛的王后吗?苏妲己难道不是大商最最美丽最最著名的女人吗?你居然连你们国家的王后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敢自称见识广泛?”
老头一边打量他,一边摇头晃脑,眼神很是鄙夷:“小伙子,看样子,你是外乡人吧?”
“是又如何?”
老头哈哈大笑:“妲是商朝宫中女官的称呼,己、戊是女官的等级。所谓妲己只是一个女官的职位,而且,宫中这种女官有好几十人,你说的苏妲己是哪一位?”
吴所谓这才惊呆了。
妲己,不是指一个人,是一群女人,一群女官。
“可是,绝我所知,所有的妲己中,根本没有姓苏的,小伙子,你是从哪里听说什么苏妲己的?大商根本没这么一个人,就跟别说大商的王后了……”
……
这老头还说了什么,吴所谓已经心不在焉了。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这几千年来,在文人学士笔下被描绘得如妖似魔的苏妲己,一个美轮美奂,一个狐媚天下,一个妖冶放荡,一个狐狸精的鼻祖——居然并不存在。
苏妲己,居然是一个并不存在的虚无。
大商,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
商纣王,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妲己的王后!
他抬起头,看了看西边的夕阳。
这时候,城门已经彻底关闭了。
陈旧和寒碜的殷都,在夜色下反倒有了几分王都的沉重和肃穆。
吴所谓回头,看着受德。
受德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姜子牙的这番话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也不让他感到任何的吃惊。
就好像他一直清楚,苏妲己这个人是从来也不存在似的。
吴所谓的震惊,可想而知。
就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原来,这个人身上,从头到脚竟然全是秘密。
但是,受德比他先开口。
他盯着吴所谓,声音很怪异:“小吴,你的金叶子是从何而来?”
他不问还好,一问,吴所谓也不做声了。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后,不由得伸出手。
在这段漫长的时光旅行中,二人一直是虚无的状态,一路所见都是在时间的影像里观察虚无的画面,影像——本质上,是一种文字的阅读,没有任何的实体。
而且,虚无的人影是绝对无法以实体靠近真人真实场景的。
可是,这一次,吴所谓不但以真人现身和那个老头对话,而且,还摸出了一枚金叶子。
吴所谓再次伸手去摸,兜里空空如也。就好像刚刚摸出的那一枚金叶子是一个虚无的存在而已。
他身上,一直都是那一套牛仔便装,口袋自然不少,可是,上下环顾,真的每一个口袋都是空的。
他自己都糊涂了,他看了看空空的口袋,随口道:“是啊,真是怪了,这金叶子是哪里来的?”
受德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也看着受德。
二人渐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一直在时间的长河里虚无缥缈的二人,现在,都有了实形。
那是两个实实在在的人。
为何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是羽化的状态,可现在,忽然成了实体形状?
受德看看他,又看看前方。
殷都,慢慢地彻底陷入了夜色之中。
可是,吴所谓却浑然没有介意此事,只一直念念有词:“竟然没有苏妲己这个人,好震惊!”
妲是商朝宫中女官的称呼,己、戊是女官的等级。
妲己,不是指一个人,是一群女人,一群女官。
大商,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商纣王,也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宠妃。
所谓狐狸精妲己,是后世的无聊文人凭空虚构的一个人物。
可是,可是。
帝辛当年十分宠爱,生死相随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苏妲己,那又是谁?
吴所谓好奇地看着他,简直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半晌,他忽然道:“喂,受德,我想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
他看着他。
看样子,他一直在等他问这个问题。
可是,吴所谓笑嘻嘻的:“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干掉姜子牙这小鬼?只要干掉了他,历史没准会重写。”
受德一怔,随即便笑起来。
吴所谓一本正经:“我真有此打算。趁着姜子牙这小鬼现在还没有任何实权,先把他干掉,如此,后面的一切也许就改变了……”
只要干掉了姜子牙,他就不会再遇到周文王父子,如此,也就不会成为狗头军师,周武王也不会击败帝辛,江山,就还是那个江山。
吴所谓兴致勃勃:“我算计了一下,现在出手干掉姜子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老头毫无防备,也没啥还手的能力,凭借帝辛你的身手,你一定能干掉他。哈哈,走,我们快追上去,那老鬼才出城门,也走不了多远,正好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