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容清漪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你只想着你自己畅快了,却不想想大燕国的百年基业,不想想父皇母后膝下只剩了你一个儿子,你死了,大燕国就绝后了,父皇母后就再没有希望了,你……你居然这样自私,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自私?”容冲惊了,这样的两个字,居然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男儿大丈夫,要能忍不能忍之事,要知道除了你自己的生死荣辱,还有更多人的生死荣辱都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我杀他不易,而杀了他后你想离开就更无可能,他死了,秦国未必亡,但燕国就一定会毁了,”容清漪流着泪,却终于能将不杀楚苻坚的理由说得坦然,个人情感上的东西她一直不敢深想,但楚苻坚死了的后果她却是无比清楚的,所以她自己知道,这样的话绝不是推搪。
容冲第一次看到容清漪有这样愤怒坚定的时候,在他的印象里,姐姐从来都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虽深受楚苻坚宠爱但背地里被人指到脸上斥骂都不敢回击吭声的人,丝毫没有一个宠妃该具备的气度和手段。
在那日之前,他心疼姐姐,也恨其不争,他觉得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活得这么委屈,楚苻坚的宠幸,就是她的刀。
但此时此地姐姐的愤怒改变了他对她的看法,更让他开始反思,或许,真的是他错了。
那日后,他变得沉默,亦变得冷静自持。他表面愈发恭谦,背地里发了狠的习文练武,不肯让姐姐失望,更不肯让父皇母后乃至燕国的万千百姓失望。
对于他的变化,容清漪是欣慰的,有时候人的成长只在一夜之间,容冲到底没有让她失望。
十年来,她一直在找机会要让容冲回到燕国,他是大燕国的延续和希望,更是大燕国的命脉,他在秦国一天,大燕国的喉咙就被秦国攥在手中一天,只有他脱离了秦国的把握,回到了燕国,燕国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
但这样的道理她懂,楚苻坚更懂,他再宠容清漪,再优待容冲,他姐弟也必须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让他放容冲回燕国,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被他们等到了机会。
楚苻坚病了。
楚苻坚是突然病了的,在容冲姐弟的记忆里,这十年来他几乎连伤风都未曾得过,身体强壮的能一拳打死一只老虎。
就在他病的前一天,他还精神奕奕的在校场阅兵,更亲自指点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武功。
他是在那天夜里突然发烧晕厥的,之后,就昏昏沉沉时醒时睡,未曾再起得了床过。
让容清漪庆幸而又后怕的是,幸而那几天她来了葵水不能侍奉楚苻坚,所以楚苻坚那几日都是召的其他妃嫔侍寝,发病当夜他是睡在二皇子的生母丽妃的屋子里。若他是在她的屋子里出的事,那时她姐弟两个势必会被扣上一顶谋害篡逆的罪名,给剁成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