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却笑了,“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明儿一早就去西山上的四方庵落发修行,我和爹爹会告诉乡邻你是为了替娘祈福自愿出家,那时你还能落个孝女的好名声,便是官府查出了什么,那时你已出家,和爹爹娘亲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了。”
“你这个主意果然好,但如果我出家便连累不到爹娘身上,自然也就连累不到江家头上,他家大可连你都不必娶,就此和柳家再无干系岂不是更好?”十七恨到齿冷,语忍不住出言讥诮。
二人唇来舌往,江诚终于忍无可忍,“不要吵了,”他蹲下身握住十七的手,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除了温柔,更还有一分坚定,“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让你去出家,更不会退婚另娶她人,十七,你放心。”
“阿诚,”如果说江诚之前的猜疑不信任让十七伤心失望,他此时的话分明如一盆沁凉干净的水,浇灌进她悲伤激愤的心,让她心上的伤痛瞬间平复,对于他此时眼里的坚定,十七甚至有些感激,感激在这样的时刻,他还肯站在她身边。
这是她这辈子的良人,上天终究还是眷顾她的,十七想!
“阿诚,”江氏夫妇却齐齐相喝,江母厉声道,“不可以,这亲非退不可。”
江诚帮十七将青姨抱到床上,这才转头对父母道,“爹,娘,此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便是要退亲,也该先找大夫来瞧过岳母,”说着,他又叮嘱十七几句,便趁夜出门,去请郎中。
江氏夫妇到得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彼此对看一眼,便和柳大成淡淡告别,从头到尾也没再看十七一眼。
窗纸发白,天,已是快亮了。
青姨却没有再醒过来。江诚带着郎中急匆匆赶到时,青姨的身子已是凉了!
郎中替青姨检验后,告诉十七,青姨该是死于心悸痰厥。
十七紧紧的抱住青姨,心中痛极,眼里却一滴泪也没有,她就那么木然的坐着,不言,不语,任谁叫都不理……
柳叶在边上咬牙切齿,“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好生看护着,或许挺过这个冬天就能好了的,都是你,都是你……,”她将十七狠狠一推,“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连眼泪都没有一滴,你还是人吗?”
江诚拦住柳叶,温言道,“叶儿,你姐姐心里难过,你不要骂她。”
柳叶脸涨得通红,“她难过?你哪里看出她难过了?我看她心里只怕还在想着她那个江洋大盗呢,江诚哥,你太傻,你别让她骗了……”
“叶儿,”江诚的语气严厉起来,“你不可以这样说你姐姐,她是你姐姐。”
“你……,”柳叶被呛得语塞,她一转身扑到母亲的身上,嚎啕大哭,“娘啊,娘啊……”
……
青姨下葬的时候,十七才终于哭出声来,在办丧事的这段日子里,她如同行尸走肉,除了伤痛,她更多的是后悔。
是的,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