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男你别这样!”苗艺身子靠着墙壁都快要瘫倒在地,恐惧得浑身颤抖,“英男你听我说,我看见你白天去拜访过老夫人了。你跟老夫人请求事情,可是老夫人不肯答应你,是不是?”
梨本英男眯起眼睛来。
他要启动梨本家族手里掌握的那个秘密,可是李淑兰坚持不允。父亲斥责他异想天开,那个老乞婆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他——他们为什么都要拦着他,他们凭什么都不允许他实现他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无论是父亲还是那个老太婆,都不肯信任他!——可是他才该是东樱集团和梨本家族的未来,不是么?他们凭什么拦阻他,凭什么不能让他一展抱负!
“你有办法?”梨本英男冷冷望着苗艺。
苗艺颤抖着点头,“英男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一定让老夫人如你所愿!”
“真的?”梨本英男阴森笑起来,转身走回座位。
苗艺这才得以喘息,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英男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毁掉你手里那些图片的底片,而且——不许阻挠我跟兰泉订婚!“
梨本英男阴柔一笑,“我只是好奇,兰泉那孩子难道真的乖乖为你所玩弄?”
苗艺仿佛浅滩上用力呼吸的鱼,“英男我知道你一直对兰泉有念头,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兰泉这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将来如果老太婆死了,兰泉当家主事的话,也可能成为你极大的障碍……英男可是我能控制他,因为我在他的生命中非常重要,他只要回忆起小时候就无法躲开我的身影!”
“所以英男,放过我。我不但会帮你对付老太婆,我更能帮你控制兰泉!”
梨本英男无声笑起来,那张白脸配着红唇,在幽暗里益发显得阴森。苗艺不可遏制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东方不败。不过不是林青霞那个绝美版本的,而只是男人扮演的那种恐怖与邪恶的。
苗艺用手抓紧门框,她的思想里还残存了一点点的坚持,“英男,放过我,更不要伤害兰泉。我会想办法劝兰泉也为你所用,不但不能为你的掣肘,反而能帮你做许多事——英男你该知道兰泉那孩子是天纵少年!”
“比起你多一个男*,兰泉如果成为你的助力,那对你的作用会更大!”
“哈哈,哈……”梨本英男阴森地笑起来,“苗艺,你有胆色。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你说了这么多,为的不过是让我将兰泉让给你……”梨本翘起手指,看着自己的指甲,“苗艺啊,连我都可怜你。你千方百计从人家简桐的手里抢走兰泉,如今又要从我这里得到保证……你自己从来都不敢确信兰泉会属于你,是不是?”
苗艺面色苍白,却用力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兰泉少年时代第一个喜欢的人,我是他的初恋!所以他一定是爱我的,他的潜意识里一定还在深深地爱着我……”苗艺说着带了一丝决绝去望梨本英男,“我只是要求简桐和英男你,不要再阻碍我们相爱!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
梨本英男清清凉凉地笑,“那先回去做你的事吧。先让老太婆答应我的要求,咱们再说。”
苗艺坐车离开梨本英男的半山别墅,像是逃离魔窟一般,一个劲儿催促司机加速。
最后的一点立场她还是清楚的,她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兰泉!如果拥有兰泉,她就像还能拥有曾经那段透明而美好的少年时代,就好像还有机会能够重新回到那段清澈的时光里——不再是眼前这样脏污,不再是此时这般绝望!
所以她绝不放开兰泉,绝不!
她不会将兰泉让给简桐,更不会让梨本英男染指兰泉!——否则,她还剩下什么?
兰泉看过简桐写好的《妖国之乱》的脚本,转头望简桐。
上一次兰泉将绘梨衣的反应这一段交给简桐,他说自己不了解女人可能会有的反应。简桐的脚本是这样写:绘梨衣虽然亲眼看见勾玉跟一众妖艳姬妾饮酒*,她却没有离去,反倒坚韧留下来,甚至成为勾玉最为*爱的妾侍雪姬的贴身侍女。
勾玉醉饮,在月圆之夜问绘梨衣为何如此选择,绘梨衣含泪回望,“世人对我的流言同样很多,比如说我是被100个和尚同时玩弄的女人……如今你我身披同样的流言,勾玉,如今我不但不难过,反而开心——因为曾经背负着那样流言的我始终觉得对你抱歉,如今你也有了这样的流言,那么你我便拉平了,我再也不用对你觉得抱歉。”
兰泉眼睛里已经含了泪,从手稿上抬眸望简桐。
简桐笑起来,轻轻摇头,“我没有绘梨衣那样伟大,你也没有勾玉那样色呀……勾玉妻妾成群,你不过是一个苗艺。”
兰泉抓住简桐的手,将她的手贴在心口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简桐眨去眼泪轻声说,“下周就是第三轮的决选,去做你该做的事,别担心我。我肯定不会借酒买醉,不会寻死觅活,甚至不会长吁短叹。兰泉,我会好好地等着你回来。第一个,给你道喜……”
兰泉狠狠咬牙,将简桐的手压在心口上,微微颤抖。
“兰泉我可以进来么?商量一下你竞选答辩的时候,我用古筝来伴奏的事情吧。”门外苗艺的嗓音冷冷响起。
兰泉狠狠去瞪纸拉门上苗艺的身影。
最近苗艺越发过分,只要简桐进了兰泉房间,不超过五分钟苗艺肯定会后脚就跟着来!
简桐收回手,轻轻摇头,起身走向门外,“二少您忙,我先告辞了。”简桐说着拉开拉门,静静抬眼望苗艺,“苗艺你最近气色很不好,还有了黑眼圈。你要多注意休息。没有好身体,怎么去参加兰泉的决选、宣布你们的订婚?别忘了你现在暂时是胜利者,胜利者也要拿出点胜利者的样子吧。”
“你!”苗艺本来在梨本家大宅里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样子,可是站在简桐面前永远得意不起来。
简桐回头望兰泉,“早点睡,别跟苗艺一样熬出黑眼圈。”
“嘁……”兰泉摇头一笑,“男人也怕黑眼圈么?刘翔还画烟熏妆呢。”
简桐带着微笑离开。兰泉说起刘翔,她想起他横穿马路的那个夜晚。那晚上她说应该给他改名叫“靳翔”。方才兰泉不是凑巧说起刘翔,兰泉是在故意说给她听,故意让她想起那个晚上。
简桐握紧掌心里那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含了微笑沿着长廊走向前。尽管背后苗艺就在兰泉的房间内,尽管那扇门已经在她背后闭合,但是她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灿烂地微笑,不去确认眼睛里那热热湿湿的感觉是什么。
——就在方才,就在兰泉握紧她的手放在他心口的时候,放了一个东西在她的掌心。
“姐姐。”
简桐回头,廊檐转角处,绘梨衣娉婷而立。一双妙目含着同情静静凝望着她。
简桐努力笑开,“还没睡么?早点睡,你明早还要早起。”
绘梨衣走过来,轻轻挎住简桐的手臂,“绘梨衣最难过的时候,姐姐帮了绘梨衣;此时绘梨衣看得出姐姐在难过,绘梨衣又哪里睡得着?”
两个人一起走进简桐的房间,绘梨衣抱着膝盖坐在榻榻米上,垂下头去,“真不明白,姐姐明明这样爱着二少;二少却怎么会答应跟苗艺那样的女人在一起。”绘梨衣说着垂下眼帘去,“姐姐我看见你偷着在哭。每次去给二少收拾房间,看着他跟苗艺在一起弄得一片狼藉,我都要气死了……”
简桐本来在给绘梨衣倒茶,终究还是手腕一颤,有茶水迸溅出来。
“姐姐你小心!”绘梨衣一惊,连忙抢过简桐手上的茶壶来,“姐姐,二少是个很棒的男人,只是——你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幸福么?”
简桐将被茶水烫红了的手指交握起来,藏在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简桐幽幽抬头,“绘梨衣,你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绘梨衣,是不是?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对么?”
“姐姐!”绘梨衣也是狠狠一震,抬眸望向简桐,已是面色苍白,“你怎么会这样说!”
绘梨衣没想到简桐早已看穿她,更没想到简桐会当面直接问出来!
简桐想着那天兰泉跟她坦承看女体盛那天的事。兰泉反反复复前前后后去看躺在桌子中央的那个女体盛,可能落在梨本英男和旁人眼里,都只觉得兰泉是在*;其实兰泉反反复复地看,只是要为了确认那女体盛是不是绘梨衣。
相貌一致,可是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就算同卵双胞胎也还是会有不同。比如身子上的痦子或者胎记。所以兰泉当时在跟梨本英男打赌之后说过一句话,“她应该不是绘梨衣……”
“绘梨衣,你不必瞒我。”简桐叹息摇头,“绘梨衣是从十四岁起就接受艺伎训练的。她是隐忍的女孩,更是在为人处事的时时处处都能体现出艺伎的风范来……”
“而你,没有。”简桐轻轻叹气,“虽然我个人并不欣赏艺伎训练将人的本性压制住的做法,不过确实要承认,艺伎训练的细节会浸润进绘梨衣的骨子里。”纵然那晚绘梨衣被长尾景虎侵犯,她哭得满面泪水,一直在祈求上天派人来救她,却也始终没能大声呼救——因为那才是身为艺伎的规矩。
而眼前的绘梨衣虽然看上去也跟当晚的那个绘梨衣一样,恬静秀美,可是行事的细节却有不同。
“艺伎对任何不平的事都学会了忍耐吧。”简桐叹息,“如果是真的绘梨衣,她会陪我一起落泪,却不会随便议论二少与苗艺的是非。”
绘梨衣面色苍白下来,垂首躲避着简桐的目光,“姐姐果然洞察秋毫。”
“我叫绘里香,是绘梨衣的妹妹。”
简桐重新握住茶壶。心中疑问得到确定,可是她的心情反倒更加沉重,“绘里香,你特地进入梨本家来做侍女,又特地冒充绘梨衣的名字接近我……是有原因的,对么?”
绘里香猛地抬头,眼泪落下来,“姐姐果然是明眼人。绘里香进入梨本家来,想方设法接近姐姐你,就是故意为之!”
绘里香说着眼泪落下来,“姐姐,你为什么不问,真正的绘梨衣去了哪里?”
简桐手腕又是一颤,“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绘里香猛然抬头,目光里含满冰霜,“她死了!她被山田组的若头给强.暴了之后,当晚回到家中就自杀了!”
“什么!”简桐猜到这其中必有情由,却没想到绘梨衣当晚便已经不在人间……
绘里香眼泪落下来,“当晚我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绘梨衣与往日不同。我还想方设法陪她说话,她说到简桐姐姐你,说在这冰冷的人间,是姐姐你给了她最后的温暖……”
简桐哭得无法继续握住茶壶,她扔掉茶壶,转而握住绘里香的手,“她葬在哪里?请带我去拜祭。”
虽然绘梨衣的死与简桐无关,可是简桐只觉自己也是有罪的。至少当时她就也在现场,却没能对绘梨衣伸出援手……如果当时她能帮绘梨衣,是不是绘梨衣便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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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是clever第一个猜到此时的绘梨衣不是绘梨衣的吧?大拇指个~~上午继续,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