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整个花厅都乱成了一团,大家也都似乎忘记了,在场现成就有一名大夫。
姚善宝倒是不慌不乱的,只先是蹲下来查看了枫哥儿的伤口,见是脑袋上划了一大道口子,人还清醒着呢,便就拍了拍枫哥儿的肩膀,然后转头命一边的婆子说道:“你去我屋子里将那药箱哪来,速度要快。”
那婆子这才想得起来,家里三小姐可不就是大夫嘛,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赶紧点了头,匆匆就跑了去了。
姚善宝握住枫哥儿的手说:“你坚持一会儿,呆会儿姐姐给你清洗伤口,可能会有些疼,你别哭哦。”
枫哥儿顺手抹了下额头上的血迹,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但还是保持着清醒,只笑望着的姚善宝道:“刚刚听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吓死了,还以为我真的不是秦家儿子呢,以为往后就见不到你们了。还好是她们弄错了,比起离别,这些小伤算得什么,姐姐放心,去看看老太太吧。”
姚善宝真觉得枫哥儿又乖又懂事,难怪老太太这么喜欢他呢,这秦家除了秦二夫人以外,怕是没人不喜欢枫哥儿的,她也喜欢得很。
“那你再等等,我去看看老太太。”姚善宝安抚好枫哥儿,又快步往老太太跟前走去,老太太此时正躺在炕头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刚刚确实是晕过去了,可后来又幽幽转醒了,见着姚善宝,老人家一把抓住姚善宝的手说,“榕姐儿,枫哥儿……枫哥儿他怎么样了?啊?可有伤着?”
姚善宝先是给老太太把了脉,然后又反手握住老人家的手说:“枫哥儿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呆会儿孙女给枫哥儿脑袋上上些止血的药就可以了。”
老太太这似乎才放下心来,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看枫哥儿的伤势,旁边一众伺候着老太太的丫鬟婆子见着了,赶紧按住了她。
姚善宝道:“老太太没事,不过是刚刚见枫哥儿受伤急了些,这样吧,你们几个将老太太扶坐起来,我去将枫哥儿牵过来给老太太好好看看。”
老太太催促着说:“那你快去,我的枫哥儿,我的儿啊!”
枫哥儿倒是自己走了过来,脑袋上还留着血,叫了声老祖宗就站在了老太太跟前来。
老人家见着嫡亲孙儿脑袋上全是血迹,心情又开始激动起来,一把便将枫哥儿搂抱在了怀里,一个劲哭诉。老太太也确实是伤心害怕了,这一哭起来,旁人是怎么劝都劝不住的。
见老太太哭,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跟着抹起眼泪来。
姚善宝仔细观察了这些人,见她们倒也不像是假哭,是真的感情流露。想来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惯了的,也都是喜欢枫哥儿的,多多少少也是不希望枫哥儿是旁人家的孩子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有人给姚善宝拿来了药箱,姚善宝赶紧先给枫哥儿清洗了伤口,然后又在脑袋上敷了止血的药,最后用白色的布将他脑袋包扎了起来。如此一来,枫哥儿倒是也没什么事情了,老太太又问了姚善宝好几次,从姚善宝口中得知枫哥儿确实没事后,她方才彻底放心下来。
既然受害者已经没事,那么,就该是惩罚害人者的时候了。
老太太端端坐着,底下张氏已经跪在了一边,只低垂着脑袋,在听后老太太发落。她心里是不甘心的,而且她刚刚想砸的人是云氏并不是枫哥儿,所以她觉得,枫哥儿会受伤,根本不关她的事情。
张氏心里也好生委屈,这个家已经是没有她的位子了,她说再多又有何用呢?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了!能怪谁呢?但是她的心里,就是不甘心,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二爷那么喜欢云氏,为什么二爷不喜欢自己……
老太太说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张氏真的很想笑,她倒是想生,可是二爷给过她机会么?就连桐姐儿,当初若不是老太太出面说要给她一个孩子,二爷是永远都不会踏入她房间半步的。
就是跟她同房的那几日,他也是像个木头人似的只是趴在她身子上,没有表情没有感情没有言语,只是机械的动作……那个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渐渐凉下去了,这样的侮辱,她何曾受过?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恨透了云氏。
当初云氏还没有被秦家承认,她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敢在自己生下桐姐儿后着人去暗中害云氏。想来云氏没了,二爷顶多痛苦一阵子,往后就只能守着自己过日子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天二爷回来之后,将整个院子都砸得稀巴烂,倒是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拼命砸东西,砸完之后的几个月里,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二爷,还是听身边伺候着的婆子们说的她才知道,二爷只身去找云氏去了。
再后来,秦二爷便带着云氏母子回秦家了,那个时候,刚好是整个京城最乱的时候,今圣突然杀死了原皇太子,发动午门血变,夺得了皇位登基为帝,打得京城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没有多久,先帝驾崩,先皇太子党羽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时局一下子就变了方向。
秦家一直以来都是暗暗倾向于先皇太子的,镇国公府不过是因着惠安公主是今圣亲姑母的缘故方才逃得一难。但是虽然死罪免了,活罪还是有的,老太爷的兵权渐渐被削弱,大爷二爷仕途上一直受到影响,总而言之,近些年来,镇国公府已经是大势已去大不如前了。
云氏一家当初获罪于先帝是因为云氏父亲当年帮助当时还是秦王的今圣说了几句话,是以,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先朝是罪臣之女,但是到了今圣这里,已经不是了。
与其说当初秦家是可怜次子才同意云氏入的门,倒不如说是因着已经改朝换代的缘故才同意云氏入的门,而那个孩子,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管怎样,自打云氏入了秦家的门后,张氏就没再过过一天好日子。
自打她生了桐姐儿,二爷便再也没有同她圆过房,再没有过……夫妻没有同房,又怎么生儿子呢?
张氏心寒,默默垂首跪在一处,倒也不言语,她心里知道,现在秦家所有人的心都是偏向云氏跟她那三个孩子的,她多说多错,倒不如沉默着装哑巴的好。
老太太倒也没有过多责罚张氏,到底是看在张氏娘家人面子上的,只叫她回去抄佛经静心神,禁足一个月,便就打发张氏一众人走了。
张氏一众人走了之后,老太太方望向依旧跪在底下的姚氏夫妇道:“你们养了榕姐儿十五年,也是我们秦家恩人,该是有赏的。”老太太想着,倒是可以直接赏些银两的,但是想着与其自己做主赏银子,倒不如问问看人家的意思,便又道,“你们两口子想要些什么?想要什么直接说,只要我老太婆有的,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满足。”
姚何氏战战兢兢的,望了姚善宝一眼,又望向枫哥儿,她只要一想到她原来是有儿子的,并且儿子如今就这么优秀地站在她跟前,她就激动得很。要什么?什么都不要,只要往后能时常听得儿子消息,只要儿子出息了,真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这样一打算着,姚何氏便说道:“回殿下的话,我们老两口子原也是有罪的,白白害得贵府千金跟着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但求老太太不罚,不敢求赏。”
老太太对这个回答倒还算满意的,便问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往后有什么打算?”
姚何氏说:“民妇两口子生了两个女儿,长女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经嫁人了,说来长女也是个有福的人,女婿今年秋闱考中的举人老爷,民妇听亲家母说,如今女婿住在鲁国公府,深受鲁国公府二爷赏识。”
老太太就喜欢出息的孩子,听说这乡野村妇里头也能出举人老爷,没由得要夸赞一番,倒也是真心夸赞。
那姚何氏只是惶恐地说着不敢当后,便又将话头转向次女,只是抹泪道:“小女儿命苦,年中时朝廷跟南翎国开战,那南翎国贼人竟然暗中陷害村子里的人,小女也是受了伤害,至今脑袋还是有些不清不楚的,也是说不到人家,如今还在家里呆着。”
老太太见姚何氏说得这般凄楚,便也就有些动容了,抽出帕子里抹了下眼泪。
那姚何氏说:“小女儿身子不好,所以民妇也不打算回去了,只打算呆在京城里找大夫给小女儿治病。”又说道,“再则,秋天的时候,南方大水,村里也都淹了,没了收成,回去也是得饿死的。”
这一番说下来,老太太算是明白了,只道:“你们原也是榕姐儿的养父母,年轻的时候吃苦将榕姐儿养大了,现儿遇到了困难,我们自然该帮的。”垂眸想了想,便叫来了大儿媳妇万氏道,“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呆会儿你拿了去了,给这姚家夫妇在京城置一所院子,院子倒是不必太大,够姚家三人住就行。”
姚何氏听了赶紧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微微笑着摆了摆手,又问道:“既然榕姐儿是大夫,姚家小女儿又得了这样的病,榕姐儿怎生没有给姚家小女儿治病呢?榕姐儿,你可有看过?”
姚善宝说道:“孙女医术浅薄,治不好,老太太也放心,家里已经着人去翰林院叫大哥去了,想必没一会儿那太医局的谢大夫也得来,到时候就麻烦谢大夫走一趟,给姚家姐姐把把脉看看是什么病。”
姚何氏一直跪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倒是也没说什么话。
正说话的功夫,杭哥儿领着谢大夫过来了,杭哥儿是接到家里的信后便就往谢大夫家里去了,真是一刻都没耽搁。原想着回来是给老太太跟枫哥儿看病的,却没想到,老太太话锋一转,这谢大夫便要跟着出去给旁人看病。
这谢大夫,正是医药世家谢家后人,如今也就是二十左右的年岁。
姚氏夫妇谢了恩,便就带着谢大夫出去了,杭哥儿见枫哥儿脑袋上绕着白布,不由心一惊,关心道:“枫哥儿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沉沉叹息一声道:“今儿的事情就此打住,往后谁也别再提了,枫哥儿是咱们秦家的血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往后谁要是再敢拿枫哥儿说事,我老太婆可就没有今儿这般仁慈了。”见一屋子的人都惶恐地连连称是,她方放软了语气道,“云氏带着枫哥儿先回去吧,往后好生照顾着爷跟哥儿姐儿们。”又说,“老二,榕姐儿,你们先留下来,我有话问。”
云氏这算是过了一关,赶紧听命站了起来,旁边枫哥儿大跨步过来好生搀扶着云氏就走了。杭哥儿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万氏给杭哥儿使了个眼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拽着杭哥儿就走了。
老太太将身边伺候着的一众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见屋里没了人,这才转头望着秦二爷跟姚善宝。
“你们两个,先给我跪下来。”老太太慢悠悠地转身坐在一边,虽说着叫儿子孙女跪下的话,但是语气倒还算是和蔼的。
姚善宝倒是立即就跪下了,秦二爷不明所以,还有些不肯跪。秦二爷心里有气呢,他虽然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今晚一准又是张氏闹的事,呆会儿回去算账去。
老太太见小儿子还站着,拐杖使劲敲着地面道:“还不跪下!”
姚善宝心里明白,老太太此时肯定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便赶紧伸手拽秦二爷衣袍,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跪下来再说。
秦二爷看着女儿,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对劲,赶紧就撩袍跪了下来。
老太太喘匀了气儿,这才开口说道:“今天这事儿,张氏没有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是没有说,不过我不是瞎子!榕姐儿,你自己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二爷似乎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也似乎知道今晚上闹的这么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赶紧请罪道:“都是儿子的错,跟榕姐儿没关系。”
“你还护着她!”老太太也着实是气了,顺手一挥,便就打碎了一个杯子,也算是止住了秦二爷后面的话,老太太双眼一瞪,指着姚善宝道,“榕姐儿,你说!”
姚善宝规规矩矩给老太太磕了个头,方才说道:“今儿这事是孙女的错,姨娘并不知情,不过,如果今天孙女不这么做的话,就依着二夫人那般闹腾,怕是明儿一早,咱们国公府就会成了整个京城勋贵人家的笑话。”
老太太一愣,确实觉得她说的对,姚善宝偷偷瞄了老太太一眼,方才又道:“二则,孙女也是知道老太太根本就舍不得枫哥儿,爹爹舍不得,姨娘舍不得,当然,孙女儿自己也舍不得,所以还没来得及问过老太太的话,便就自作主张做了。”
秦二爷说:“是不是张氏闹腾着说枫哥儿不是我儿子?”
老太太颤抖着手指指着秦二爷骂道:“还不都是你的错!若当初不是你为了云氏的话,咱们秦家怎会出现今日这般的事情?你媳妇虽则有些事情做得确实不好,可还不是你的缘故,你但凡对她好一点,她会这样做吗?你八抬大轿迎了她进门,是将她当成夫人来待的吗?当初她暗中害云氏是她的不对,可你也不想想看,她为什么!”
秦二爷心中很是不服气,气极反笑道:“娘,儿子当初可是死都不肯娶张氏的,完全是她一厢情愿!后来娘不是也松口说不娶张氏便就不娶了吗?可是她是怎么做的?她仗着自己祖父是当朝阁老,特意向先帝请旨赐婚,咱们秦家是不会违抗圣旨、也是不能够违抗圣旨的,所以儿子没办法了这才娶的张氏。儿子也曾经清楚明白地告诉过她,儿子此生此世心里只有云氏一人,就算她耍尽心机挤入秦家门,儿子也不会给她半点好脸色看。当初若不是母亲一再劝说,她是连桐姐儿都不会有的!给她生了桐姐儿,她倒是长了脸了,胆敢陷害杉儿,儿子当初没有立马一刀杀了她,便就是给了她张家几分颜面了!”
“都是孽障啊!”老太太气得胸口疼,不停锤着胸口道,“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怎生就生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来!落在咱们这样的大家族,哪里有什么情情爱爱的?你大哥当初不是也有个心仪的姑娘吗,你大哥娶你大嫂子之前不是连你大嫂子面都没有见上一面吗?为什么你大哥就那么听话那么懂事那么顾及着家族颜面,你就不能!”
秦二爷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没再说话,他心里也知道今儿怕是真气着母亲了。
两位长辈没有问话,旁边跪着的姚善宝自然不敢越了规矩去自己说话,只能也默默跪着。
老太太见儿子被自己说得不说话了,心里方也好过了一点,只是说道:“今天的事情,榕姐儿虽然也有错,但是这事做得确实是得我老婆子的意,也就不惩罚你了。榕姐儿,你大伯母已经将你及笄礼的日子定了,这几日你便也别跟着你爹出去瞎晃悠了,好好在家呆着,守着点规矩。”
“是,孙女知道了,一定听老太太的话。”姚善宝见好就收,只是乖乖应着。
老太太见姚善宝这般乖巧懂事,又想着往后再没人敢打枫哥儿的主意了,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来,只是笑着道:“起来吧,起来吧,别再跪着了,地上凉气重得很呢,都起来。”
姚善宝爬起来后,又伸手将秦二爷扶了起来,还高兴地朝她爹眨了下眼睛,方又跑到老太太跟前说:“今儿孙女给老太太把了脉,老太太身体健康硬朗得很呢,只不过,往后别再动气了。”
老太太也搂着姚善宝说:“往后你每日都来给我说说那乡间有趣的事儿,我保准身体会更好。”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伸手理了理她耳边垂落下来的碎发,又和蔼地说,“有些事情,你我心中都明白得很,但只心里明白便就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瞧你姨娘脸上受了伤,枫哥儿也受了伤,这事儿往后就谁也别再提了。你那乡间的爹瞧着倒是个本分老实的,只不过,那个姚夫人……倒是有些花花肠子。虽说将你养大有恩,但祖母也花了银子给他们在京城置了房屋,你便也不欠他们什么,往后少去那里,也别叫枫哥儿去。”
姚善宝点头道:“老太太心里想着什么,孙女明白,孙女记住了今天的话。”
老太太见眼前这孙女是个通透人,可比桐姐儿好得多了,心里也着实喜欢,总想着,秦家这样的孙女,往后才是能够帮助秦家的。
老太太歇下后,秦二爷并姚善宝两人方才出去,才出得老太太院子,秦二爷便就忍不住了。
“榕姐儿,今儿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姚善宝笑着说:“二夫人不相信当初姨娘生的是双胞胎,所以着人去查了,也将女儿乡下的爹娘带回了京城,只等着找机会说到老太太跟前呢。其实女儿一早就知道二夫人会这么干,所以,后来爹爹再带我出去的时候,我找了大哥帮忙,是他帮我搞定了姚家爹娘的。想来这事也不难,我那姚家的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清形势,枫哥儿若是还留在秦家,便就是贵胄公子,将来不论是娶媳妇还是仕途上,都会有好处,可若是被姚家认了回去,姚氏夫妇除了能得一个举人老爷儿子外,旁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枫哥儿是他们亲儿子,他们自然希望他好,再说,我也跟大哥说了,如果他们照着我说的做,往后就可以住在京城,虽然不能时时刻刻见着枫哥儿,但是枫哥儿一有什么消息,他们还是能知道的,可比二夫人许他们的条件诱人多了,他们自然会听我的。”
秦二爷深深吐了口浊气,颇为烦躁地说:“这些年来,张氏实在过分得很,若当初不是她祖父求先帝赐婚,为父早跟你娘双宿双飞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可恨,偏偏她还这么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了!”
秦二爷突然眸光一闪,姚善宝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一丝狠戾,倒是再没做声,良久方又道:“爹,老太太不准我出去了,怎么办?我想见大哥。”
秦二爷笑着拍了拍女儿肩膀道:“老太太的脾性你爹我了解,爹看得出来,她刚刚根本就不生你的气,只要做得不太过分被小人抓住尾巴,老太太也不会管的,你放心好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几日,姚善宝倒是真没再出门子去,只是呆在家里陪着云姨娘跟桂姐儿,然后除了每天早晨傍晚需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外,平日里就守在屋子里看医书。
杭哥儿给她从谢大夫那边借的几本医书,对她很有帮助,将重要的知识点记录下来,姚善宝觉得,再过些日子,自己都可以编一部书出来了。因为是大夫的缘故,所以姚善宝需要一间屋子来专门炼药煎药做实验的,她现在的话在秦家特别好使,话才刚刚出口,没多久的功夫,一间很是符合她要求的炼药庐便出来了。
这一日,正是傍晚时分,姚善宝正坐在自己小药庐里熬药,外面匆匆来了个小丫鬟,先是请了安,方又说道:“三小姐,刚刚宫里来了人,现儿老太太叫三小姐去接旨。”
姚善宝一整天都是呆在药庐子里的,身上一股子味道,因为炼药热着了,脸上跟花猫似的,沾了灰。
那丫鬟见了,赶紧跺着脚说:“三小姐,没时间了,赶紧先去洗了脸再换身衣裳吧。”
姚善宝有些不情愿,她正煎药做实验呢,并不太想去。
外面秦二爷也走了进来,催促道:“榕姐儿,如果为父没有猜错的话,今儿是好事,你姨娘也得进宫去,你赶紧洗脸换身干净的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