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宝知道肯定没好事,板着脸说:“师父,什么好事儿啊?哼,我刚刚可是见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肯定没啥好事!”
方老头子不高兴了,板着脸说:“你这丫头,咋能这样想师父呢?师父还能害你不成?”老头子动了动身子,凑了过来,笑着说,“这事于师父来说,确实不是啥好事,毕竟,师父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过,对于你来说的话,可是好事啊。”
姚善宝问道:“什么事啊?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方无视摸了摸胡子,说道:“刚刚鲁县令派人来找我,说是京城太医局正在举办一场医术大赛,这次的医术大赛面向全国,也就是说,只要你医术够高,就能赢得比赛。”
姚善宝双眼冒光,一把抓住方老头子的手说:“师父您的意思是说,那鲁县令想推荐我去?”
方无视昂着头道:“你虽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到底还是嫩了些,安平县有我方无视在,谁还敢去?鲁县令当然是来选我参赛的。”
姚善宝泄气,嘟囔道:“既然是选师父您的,那您还愁眉苦脸的?又不是选我去,怎么还说对我来说是好事儿!”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姚善宝喜道,“师父,莫不是您老人家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比赛,将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方无视点头道:“没错。”他看着眼前这个爱徒,心里很满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来,“善宝啊,为师不是不想去,只是为师跟你师娘年纪也大了,再不想折腾,这辈子也就只想留在安平县内享享清福。你不同,你还年轻,又有天资又勤奋,师父决定给你个机会。”
姚善宝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别说是参加国家举办的医术大赛了,便是参加省城举报的医术大赛,她也会很开心。
“师父,那我需要什么时候动身?还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可是,姚善宝虽然觉得这个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一旦这机会降落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没了什么信心来,再说了,如果自己去了,那君深的毒怎么办?
姚善宝看了方无视一眼,摇了摇头道:“师父,我想我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方无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吵着说想要去参加比赛的爱徒为什么突然不去了,“善宝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其它那些药堂的大夫们想要去,人家根本没这个机会。”
姚善宝说:“我知道,不过,如果我去参赛了,我相公的毒怎么办?医术大赛错过了下次还会有机会,可是我当务之急就是给我相公解掉如意郎君的毒,他毒一天不解,我便一天不能专心去做其它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方无视警惕地看着姚善宝,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姚善宝道:“除非我已经解了他的毒,我便去参赛。”
方无视闭了闭眼睛,又伸手摸了把胡子道:“其实,想要解如意郎君的毒,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姚善宝叫道:“我就知道师父您老人家有办法!”
方无视道:“徒儿,你可还记得为师曾经跟你说过的这种毒的来历?”
姚善宝点头:“记得啊,您就说制造这毒的人曾经是一位名医,后来因为不见了爱人,所以转医为毒了。”
方无视道:“其实制造如意郎君这毒的人,是为师的师叔,只不过,为师有一事不明白,那男娃娃为何会中如意郎君这种毒呢?为师的意思是说,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能用这样的毒来害那男娃娃。”
姚善宝摊手,半玩笑道:“肯定是那凶手嫉妒君深的样貌,所以心理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就用这种坑爹的毒来害君深。要是叫我知道这歹人是谁,我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也吃吃这苦头。”
话说完,姚善宝抬手一劈,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方无视咳了一声道:“徒儿,医者仁心,为医者一定心术要正,可不能玩那些歪门邪道砸我招牌啊。”
姚善宝嘻嘻笑着道:“师父,好一个医者仁心啊,既然您老人家这么说了,不若就替徒儿向师叔祖要那如意郎君的解药吧?师父若是不愿去也行,那师父告诉孩儿师叔祖现在身在何处?徒儿自己去。”
方无视摆手道:“不行!你师祖在世的时候再三叮嘱过为师,千万不能招惹你师叔祖。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受过感情的创伤,行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最是瞧不得别人郎情妾意的,她要是见着谁幸福,必然使手段拆散人家。你跟那男娃娃夫妻情深,去找她要解药,岂不是白白送死?”
姚善宝很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师父,师叔祖怎么这么变态啊?谁做了负心汉,她去找谁报仇就好了,干什么尽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方无视歪头想了想,说道:“我曾经也听我师父说过几嘴,师叔是京城太医局花太医的前辈,闺名叫花如意。师叔祖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位未婚夫婿,她的未婚夫婿是谢家子孙,好像是叫谢俊昭,哦,也就是当今太医局谢太医的前辈。谢家跟花家都是中医世家,也是百年世交,后来两人大婚之日,新郎官留信出走了。也是因此,花谢两家结下了仇恨,至此还较着劲,老死不相往来呢。”
姚善宝唏嘘,不过,她刚刚听着师父说的某个名字觉得十分耳熟。对,就是那个新郎官的名字,叫什么……
“师父,新郎官叫什么名字的?”
方无视又兀自说了起来:“当年师叔在京城可谓是京城第一贵女,想要求娶她的名门公子皇亲国戚可多了去了,不过,师叔跟谢公子打小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谢公子也是举世无双的容貌。可惜啊,真是可惜了……后来听说,在师叔跟谢家公子新婚之前,谢公子看上了一位农家姑娘,他放弃了跟师叔的婚姻,跟那农家姑娘成亲了。”
望了姚善宝一眼,方无视继续说:“好像那位农家姑娘,就是安平县周边村子的人,长得自然是没有师叔好看的,不过,很是贤惠的样子。”
姚善宝道:“所以,师叔祖她老人家从此就特别嫉妒别人家夫妻恩爱的模样?还处心积虑研制出那么多毒出来,就是为了看谁不爽她就给人家下毒的?啧啧啧,我家君深真是躺着也中枪。”
方无视默默地说:“为师胆子小,你可别盯着为师去要解药。不过,师叔的药一般人是拿不到的,那男娃娃中毒,却不知道是何原因。莫非是看那男娃娃长得太英俊了,让她想起了昔日往事?”
姚善宝想了想,又问:“对了师父,您刚刚说那谢家公子叫什么名字的?”
方无视道:“谢俊昭!其实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长得也温文尔雅的,也偷偷喜欢了师叔那么多年,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偏师叔就是看中了那谢家公子。”
姚善宝跺脚道:“师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
“哪个名字?”方无视疑惑。
姚善宝努力想了想,这才想得起来,原来是在《姚氏医经》上见过谢俊昭的名字。
似乎想到了什么,姚善宝问道:“师父,后来谢公子娶的那位农家姑娘姓什么你知道吗?”
方无视道:“听你师祖说,好像姓姚。”老头子眼睛一亮,望着姚善宝道,“莫非那位姑娘就是徒儿你的祖辈?那谢公子岂不是徒儿的老前辈?难怪难怪,难怪徒儿天生医术这般高超,还这般有天赋,原是谢师叔的后人。”
姚善宝说:“这些日子,我基本上是看完了整部的《姚氏医经》,原先也很奇怪,关于灵水教的毒为何《姚氏医经》上都有记载解毒方法……师父,那师叔祖她老人家莫非跟灵水教有关?”
方无视点头说:“灵水教便就是师叔创办的,不过,如今的教主叫谢灵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至于师叔她老人家去哪儿了,没人知道。”
姚善宝喃喃道:“谢灵水……灵水教的教主姓谢……是跟当年的谢公子一个姓氏的。”姚善宝在想,关于灵水教的毒,《姚氏医经》上大部分都有记载,肯定是当年谢公子见不得花如意害人,所以一个制毒,一个便及时研制出解药来。
可是如意郎君的毒……姚善宝却是翻遍整个《姚氏医经》也没有找得到解毒的方法的。莫非,当时谢祖先已经去世了?《姚氏医经》虽然是以姚氏命名的,但是著作人写的却是谢俊昭。
或许谢祖先因为觉得愧对花如意,所以不愿意、也不忍心去拆她的台了?还有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当年的谢公子跟农家姑娘姚氏成了亲,为何生下来的子子孙孙都是跟着姓姚而不是谢?
莫不是谢家祖先认为谢公子不仁不义,不承认他的孩子?
姚善宝觉得很有必要回去问一问便宜爷爷姚横头这事,如果这事弄清楚了,说不定也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想到这里,姚善宝起身说:“师父,我得回去了,至于你说的参赛的事情,我想我还需要考虑一番。”
方无视抓了抓头发说:“那为师便先替你跟那鲁县令说,先替你保留这个名额,为师也只能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内你如果不给为师答复,为师便也只能让鲁县令另选旁人了。”
姚善宝心里挣扎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就十日。”
从平安堂出来,姚善宝算着时间去鲁夫人那里做了一会儿,然后又折回柳府。
柳府里,柳相州趁他姐姐柳媚不在,正抓着紫菊白梅使劲教训。紫菊白梅似乎已经被骂得习惯了,两人只是低垂着脑袋,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姚善宝从三人身边经过,只多看了柳相州一眼,柳相州就跳起脚来,指着姚善宝说:“看什么看啊?没见过主子骂奴才啊?没见过长得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啊?哼,你这臭丫头,别以为救了我,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了,我才懒得理你。”
姚善宝知道,这个柳相州在床上躺了十多年了,如今身子好了,这般嚣张也不过是在找存在感罢了。
你若是理会他,他便会更嚣张,甚至像块口香糖似的一直粘着你。可你若是不理他,他自话自说也会觉得无趣,自然就不来找你是非了。
姚善宝并未搭理柳相州,只是问白梅道:“两位小公子醒了吗?”
白梅道:“已经醒了。虎子小少爷跟阿宝小少爷醒了之后都吵着要找姑娘,没见到姑娘,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呢。刚刚哄好,娇杏带着他们去花园里玩去了。”
姚善宝朝着白梅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花园找他们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柳府花园太大了,白梅,你带我去吧。”
白梅很高兴的样子,立即点头说:“是,奴婢愿意带姑娘去。”、
谁知,一直在找存在感的柳相州很不高兴,手一伸就将白梅拦了下来,虎着脸继续教训:“白梅!你好大的胆子啊!我问你,在这柳府,到底我是主子,还她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主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听她的话,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是不是?每月是谁给你们钱花啊,你们吃的是谁的啊?”伸出手指来,指着白梅额头使劲戳戳戳,“我看你是皮痒了,你要是再不听小爷的话,小爷立马将你卖了,卖来的钱小爷上馆子喝酒听小曲儿去。”
白梅有些怕,颤抖着身子说:“二少爷,不要卖奴婢,奴婢听您的话。”
“哼!”柳相州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望着姚善宝,颇为挑衅地抬了抬下巴道,“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嘁!我大哥大姐认你做妹妹又如何?你跟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才是他们的亲人!亲人你懂不?”
看着这柳相州这般找存在感的样子实在滑稽,姚善宝没忍住笑出声来,真是觉得太好笑了。
“你笑什么?”柳相州立即拉下脸来,瞪圆了眼睛吓唬姚善宝,“再笑!再笑!再笑小爷打你!”
姚善宝碰了碰鼻尖说:“好啊,柳二少爷,我倒是也想看看,你成天耀武扬威的,到底是有多大能耐!”边说着,姚善宝已是一边做了个出招的姿势,朝柳相州抬了抬下巴,颇为挑衅道,“出招吧。”
柳相州眼珠子转了转,不停地清着嗓子,可是,话已经放出来了,现在退缩是不是有点怂?不行,不能怂!他柳家二爷的名声可是刚刚打出去,若是叫外面人给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么,瞧她细胳膊细腿的,不过是懂点医术而已,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还怕她不成?
不过,书上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排除她会撒点什么毒粉来害自己!
柳相州一翻心理活动后,笑眯眯地道:“本少爷堂堂男子汉,原是不屑于跟你一个黄毛臭丫头较劲的!不过,既然你这般求着本少爷跟你过两招,本少爷刚好手又痒了,也就陪你玩玩吧。”
姚善宝哼笑:“废话少说,赶紧出招吧。”
姚善宝也觉得他太跳了,出手整治整治他,看他往后还这么蹦跶不。
柳相州眯了眯眼:“但你不许暗中使诈,我知道你精通医术,明知道打不过我,现在还这么上赶着要跟我打,肯定留了一手。事先可说好了啊,不许你暗中给我洒毒粉什么的,知道吗?”
姚善宝有些不耐烦了,收回招式:“柳相州,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你要是想打,就痛快跟我打一架,要是害怕了不敢打,便就让白梅领我去花园。我可还是其它事情呢,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瞎扯。”
柳相州被说得伤自尊了,闭着眼睛就出招,一边跑一边口中还大喊大叫着。
姚善宝看着他这副人来疯的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在他快靠近的时候,只轻轻松松用一招就扭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制服住了。
柳相州使劲拽自己胳膊,却发现自己竟然拽不动?他急得跺脚道:“臭丫头,放开我,都说不使暗的你怎么还暗中耍奸呢?”
姚善宝又稍稍用力扯了下他胳膊,笑着问道:“二少爷,你要是个男人,便就愿赌服输!我堂堂正正赢了你,白梅紫菊可都是亲眼瞧见的,你怎么害血口喷人冤枉好人呢?出来行走江湖,讲的就是诚信,像你这样愿赌却不服输的还天天这么狂妄的,迟早出事。”
柳相州急得脸通红通红的,小眼神一直四周转来转去,咬牙切齿道:“臭丫头,还不放了我!”
姚善宝道:“放了你,你再去欺负白梅跟紫菊吗?”
柳相州重重哼了声,昂着头说:“她们是我的丫鬟,我想欺负就欺负,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管闲事吗?姚善宝,我可告诉你,你最好快点将我给放了,否则,哼哼哼……”
“否则怎样?”柳相州话才说一半,柳媚及时领着喜儿过来了,她冷着一张脸说,“往后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作为长姐的便就动用家法!”
姚善宝见柳媚来了,便也就将柳相州给放了,柳相州重获自由,立即跳离姚善宝老远。
柳媚道:“刚刚是不是欺负善宝妹妹了?”
柳相州昂着头,抄着手,抖着腿说:“欺负她又怎样?姐!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偏向外人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姐啊?要是我亲姐姐,怎么我做什么你都说不对不对不对!旁人只说那么一句话,你就觉得她是对的,我觉得你变了。”
柳媚道:“相州,你也十七岁了,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懂事了。以前你一直生病,姐姐心疼你,所以宠着你。可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该有责任心有担待!你成天吵着说要去京城帮着相生做生意,其实你只是想去京城玩儿。你要是真想帮着家里的生意,大可以帮着姐姐!相州,你懂点事吧!”
柳相州见自己姐姐好似真的生气了,抓了抓头说:“姐,我知道错了,那你也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往后不欺负白梅紫菊她们就是了。”眼睛瞟着柳媚,委屈地嘀咕着说,“再说了,我也没有尽干坏事啊,那个人贩子不就是我帮助衙门里抓到的嘛,没有我,这个死丫头还指不定在哪儿受苦呢。”
他口中的死丫头指的是喜儿,喜儿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裳,站在柳媚身边,就像是个小跟屁虫似的。
柳相州望着喜儿,看着这个眼睛特别好看的小姑娘,心里荡漾一下,随即噘着嘴巴说:“姐,这死丫头是我十两银子买回来的,我要她给我当丫鬟。”
喜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本能地往柳媚身边靠了靠,一双小手都颤了起来。
柳媚拍了拍喜儿的小脑袋,安慰说:“别怕,二少爷不是坏人。”又对柳相州道,“瞧你现在这样子,哪有一点柳家二少爷的样子。你想要喜儿贴身伺候着,好,姐姐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但是你拿什么让姐姐相信,你不会欺负喜儿呢?”
柳相州又望了眼喜儿那漂亮的小脸蛋,那白嫩嫩粉嘟嘟的脸,以及小脸上那一抹樱红色的小唇,越发觉得小丫头比白梅紫菊好看多了。
“行。”柳相州点头说,“姐,打明儿开始我便跟着你学做生意,我要是做出点成绩来了,你便将喜儿给我当丫鬟。”
“喜儿不是丫鬟。”柳媚打断他的话,看了喜儿一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笑着道,“若是你出息了,姐姐就让喜儿给你当媳妇。”
柳相州心里一阵狂跳,不过面上故作镇静,抖着腿说:“什么媳妇儿啊,就她这样的,给个姨娘也就差不多了。”
“我不要当姨娘。”喜儿眼睛睁得圆圆的,倔强地望着柳相州,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娘说了,好人家的孩子是不能当姨娘的……”
柳相州一脸坏笑地看着喜儿,哼唧哼唧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你个姨娘当当是抬举你,你不过是我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姐姐说不叫你当丫鬟是可怜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哼,小爷告诉你,再横,连姨娘都没得当!”
喜儿小声嘀咕:“就想跟着大小姐……”
柳媚看得出柳相州的心思,笑着拍喜儿的手说道:“你放心,有大姐在,他要是敢欺负你,大姐打断他的腿。”一个下午的相处,柳媚很是喜欢喜儿,喜儿这丫头聪慧伶俐又懂事,所以,她才起了让她做柳家媳妇的这个念头。
原也想着,如果相州不愿意娶她的话,便收她做妹妹也是一样的。现在看来,相州还是对这个漂亮懂事的小丫头有几分意思的,便就好好培养培养吧。
柳媚望着姚善宝,笑道:“善宝妹妹,我们走吧,不要理他了。”又说,“看这天也差不多晚了,善宝妹妹,便留在这里住一夜吧。”
姚善宝道:“急着回来,正是有事要回去的。嫂子,虎子便留在府上了,我得带着阿宝回家去。估摸着时间,他爹娘也该来找他了。”
柳媚点头说:“也行,那我便差人送妹妹回去。”
柳府后花园里,娇杏正带着虎子跟阿宝玩,阿宝见姚善宝来了,刚刚还玩得尽兴呢,突然嘴巴一咧就哭了。
姚善宝快走几步过去,蹲在阿宝身边,给他擦眼泪,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想姐姐啦?真是的,阿宝说话不算话,答应姐姐往后不哭的,怎么又哭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突然能哭起来,也突然能笑起来。
阿宝哭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是……可是姐姐也答应阿宝的,姐姐说不会趁阿宝睡着的时候离开阿宝的,姐姐骗阿宝。”揉着眼睛,继续说,“阿宝醒了之后没瞧见姐姐,以为姐姐不要我了呢,所以就哭了。”
“好啦好啦,是姐姐的错。”姚善宝将阿宝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笑脸说,“姐姐刚刚是有事出去了,怎么会丢下阿宝不管呢?你瞧,姐姐这不是来了嘛?阿宝别哭,你看,虎子都没哭。”
阿宝才不管呢,两条小肉胳膊一伸,就紧紧搂住姚善宝脖子,嘻嘻笑着说:“虎子哥哥比阿宝大,所以不哭的,反正阿宝年纪小,哭了不丢人。”
“你个小鬼头!”姚善宝用自己额头跟阿宝额头碰了碰,又说,“阿宝,姐姐带你回村子吧?”
“嗯!”阿宝点头同意,“跟姐姐回去,穿姐姐买的漂亮衣裳,晚上还要跟姐姐一起睡觉。哇,我可真是幸福的人啊。”
阿宝是不哭了,可虎子一听姚善宝要走,他嘴巴一歪,哭了起来。
柳媚道:“虎子,你哭什么啊?难不成,你不要娘了,也想跟着善宝一起走?”
虎子委屈地撇着嘴巴,使劲摇头:“不是的,虎子要娘亲,可是虎子也要善宝姐姐跟阿宝!呜呜呜,以后没人会跟我玩了,娘肯定忙,虎子以后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了,呜呜呜。”
柳媚将虎子抱了起来,凑到阿宝跟前,对着阿宝说:“阿宝,你跟虎子拉手指,说你们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
阿宝扭过身子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给虎子擦眼泪,奶声奶气地说:“虎子哥哥别哭啦,阿宝永远是你的好朋友,阿宝会来看虎子哥哥的。”
虎子紧紧抓住阿宝的小手,用自己的小手指跟阿宝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哽咽道:“说话算话,阿宝要来找我玩,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阿宝说话算话的!”阿宝重重点头,“因为虽然我爹娘来接我回家了,我也会常常找善宝姐姐的,到时候叫善宝姐姐带着我来找虎子哥哥。”
得了阿宝承诺,虎子这才止住哭泣,伸手抹了把眼泪,随即笑了起来。
姚善宝领着阿宝,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上了柳府给准备的马车,待到了涟水村,先将阿宝送回张家,姚善宝怀里揣着那份契约,自个儿去了便宜爷爷家。
姚二婶子一家正坐在院子里吃饭,见着姚善宝来了,赶紧将饭菜都用饭罩子遮了起来,然后挤出假笑来:“呦,这不是妙手回春的三侄女嘛,咋了的,咋来俺家了?”
姚善宝望了眼姚二婶子,脸色也挤出一丝笑意来:“二婶,我是来找爷爷的。我有些话,想跟爷爷单独说说。”
一听姚善宝是来找自己公公的,姚二婶子当下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姚善宝到底想干啥子。
自打那次姚善宝挥着扁担将姚二叔一家子打了之后,姚二叔一家子就有些害怕姚善宝。
姚二婶子说:“你没事找公公做什么?公公不在家,你回家去吧。”
“谁说我不在家?”姚横头及时出现在了门前,虎着一张脸瞪着二儿媳妇,怒道,“你没事一边呆着去,少在我跟前晃悠。”
姚横头年轻的时候是跑江湖的,整个人有些派头,怪吓人的。
姚二婶子搓着手说:“那个……爹,您还没吃晚饭了,媳妇儿在锅里给你留了饭菜,要媳妇给您端进屋去吃不?善宝丫头能有啥事儿啊,再有啥事也不能耽误您吃饭啊。”
姚横头没理会姚二婶子,只对姚善宝说:“三丫头,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前两天村长去找了鲁县令,鲁县令说,那个山头的契约已经给你签了?”
姚善宝掏出那契约来,递给姚横头道:“没错。早该来找爷爷的,只不过,这些日子一直忙,没得空。这不,一有空就要找爷爷您了。”将那契约递给他,继续说,“我已经想好了,先开发出几块地来做个试验,如果效果好的话,咱们再大片开发。如果效果不好,便找出原因来,一遍遍的试总会有成功的那么一天。只不过,这个比较耗时间,可能没个三五年出不了成果。”
姚横头看了眼那张契约,笑眯眯点头说:“不错,还是三丫头有出息,可比那两个成天只知道偷鸡摸狗的兔崽子强多了。”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姚二婶子,姚二婶子也知道姚横头说的是谁,低着头缩着脑袋走了。
姚善宝道:“爷爷,我们坐下来说话吧,孙女还有一事想问爷爷您。”
姚横头对姚二婶子说:“老二媳妇,去,给我跟三丫头泡壶茶来。”
姚二婶子连忙点头说:“是,媳妇儿这就去。”
坐了下来,姚善宝问道:“爷爷,听我娘说,我们老祖宗是行医的?”
姚横头说:“三丫头,在爷爷跟前,就不必打马虎眼了。咱们姚家那几本医书在你那儿,你以为爷爷不知道?只是,咱们姚家几个孙辈中,也就只有三丫头有些本事,爷爷看好你,才没说。”
姚善宝点头笑着打哈哈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爷爷您啊。爷爷,不过孙女有一事觉得很奇怪,明明医书名字是《姚氏医经》,可为何著作人却是一位姓谢的先人呢?”
姚横头道:“那位姓谢的先人,便是你的老祖。”他摸了摸胡子,说道,“我的父亲医术高超,虽然英年早逝了,但是在他有生之年,救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好事,在当时,也博得了好名声。”
“原来如此……”姚善宝又问,“可是爷爷,你有没有听说过灵水教?”
姚横头望了姚善宝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起往事,他也深深叹息了一声。
“本来爷爷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美满的,爹爹仁慈宽厚,娘亲贤惠善良。可谁知好景不长,爹爹便就去世了,后来隐约从你曾祖母口中听说,是一个叫做花如意的女子用毒害了你曾祖父。”姚横头摇头道,“听我母亲说,我父亲本来就身子虚弱,一直用药养着才算好些,可谁知道,那个花如意心肠歹毒,用毒害了我父亲。也是因此,爷爷因为想替父亲报仇,这才跑上了江湖。”
“曾祖父原先身子就一直很虚弱吗?”姚善宝抓住重点问,“还一直用药养着身子?”
姚横头道:“是啊,你曾祖父得了一种怪病,不过,也只有你曾祖母一人知晓。爷爷知道,还是后来的事情。”
姚善宝点头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姚善宝摇头说:“没什么……”又道,“那爷爷可知道,当时花如意给爷爷下的是什么毒?”
姚横头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这种毒少见,但是却折磨人。我亲眼见着父亲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母亲说她可以救他,可以替他承受那份痛,可是父亲怎么也不愿意。”
姚善宝唏嘘:“曾祖母也是大夫吗?不然她怎么可以救曾祖父呢?”
姚横头站起身子说:“母亲不懂医术,不过,她临死前倒是留下了一本手记。三丫头,是不是又有人被下了这种毒?”
姚善宝也站了起来,使劲点头说:“是啊,灵水教的人擅施毒,害人不浅,我手上有一个病人中了这种毒。爷爷,曾祖母留下的是什么手记?您可以拿来给我看看不?”
姚横头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去,不多久,手上便拿了一本线装的册子出来。
小册子是蓝皮封面的,可能是压箱底的缘故,一直平平整整的。
姚横头递给姚善宝道:“三丫头,既然你这么热爱行医,便就拿去吧。想你曾祖母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爷爷的。”
姚善宝随手翻了翻,见里面的纸张都泛黄了,可是字迹却很清楚。
“孙女谢过爷爷。”姚善宝朝着姚横头弯了弯腰,说道,“爷爷,孙女现在还要救人,便先不跟您讨论发展果园的事情了。待改日孙女不忙了,再来找爷爷,我先走了。”
姚横头看着姚善宝不卑不亢的模样,微微笑着道:“还是三丫头出息,咱们老姚家的门楣是否撑的起来,就靠三丫头了。”
姚善宝笑了一声,抓着脑袋说:“爷爷,孙女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姚善宝道:“我刚刚没有瞧见狗子,是不是他又被二叔二婶差遣去善宝砍柴去了?”见姚横头没说话,姚善宝继续说,“我知道,爷爷您是心善之人,断然不会打骂狗子的,可是我好几次见狗子身上带着伤。狗子虽然是爷爷花钱买来的,是姚家的奴才,不过,他年岁还小,我实在于心不忍。爷爷,您不若卖孙女一个人情,让孙女给狗子赎身吧?”
“呦,三丫头,这话说得可是口气好大啊。”姚二婶子泡好了茶,端着走出来,恰巧听到了姚善宝的话,她营养怪气地道,“四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姚善宝出息了啊?可你差不多也就得了,别到我面前来耍嘴皮子,你眼中好有没有长辈?哼!”
姚善宝微笑着道:“二婶,爷爷还没开口说话呢,您却这般高声说话,您眼里还有没有爷爷?还是说,您将爷爷的钱都给诓走了,利用不着爷爷了,所以也就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姚二婶子被呛着了,卷起袖子就骂:“嘿!你这死丫头,跑到我们家来还敢跟我犟嘴了?看来我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住手!”姚横头现在是越看二房这一群人越不顺眼,他气得胸口直起伏,板着脸说,“去,将狗子的卖身契拿来。”
“爹!”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爹。”姚二婶子狠狠跺了一下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屋去了。
姚善宝成功拿到了小狗子的卖身契,心里十分开心,打算改日见着小狗子的时候,将卖身契给他。
回了张家,张家老两口还在等她,见姚善宝回来了,方回自个屋子睡觉去。
姚善宝进屋,见阿宝已经抱着被子撅着小屁股睡着了,她走过去给他掖好被角,又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亲,方走到床边的书桌前。
点了煤油灯,拿出那本小册子,只皱着眉头看了几页,便合上册子,立即站了起来,好像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子,姚善宝知道那是张君深的人,她道:“什么事情?”
那黑影说:“夫人,主公他……他毒发了……主公交代不要告诉夫人,可属下知道夫人医术高超,所以就自作主张来找夫人。”
姚善宝将那小册子缓缓塞回袖子里,轻步走到门外说:“走吧,我可以解了你们主公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