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国王迫于压力不得不放弃治绮丽公主的罪,与整个绮丽家族作对不是易事,为此也做好了多番准备,但他决计没有想到的是,息陵教的明月圣女居然在最后关头向绮丽公主投降。
于是,他只能接受落败的事实,收回军令,不再追究绮丽公主擅用兵权的过错。只是他有心让步,身在斯塔拉山下的新布祖将军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接到圣旨仍是不肯放弃攻山。
新布祖将军等这次机会等很久了,自从认清绮丽公主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懊悔,后悔自己当初怎就迷恋上她。若非如此,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也不至于留下笑柄任人耻笑。
国王下旨收回军令又如何,他权当没发生过这件事,照常发兵攻上山去。不管绮丽家族如何给国王施压,也管不了远在前线的将士们,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一切既成事实,他们又能奈何得谁呢!国王被迫妥协也是无计可施,心里只怕也是百般不愿意的,他为国王铲除后患,非但不会以抗旨被治罪,反而还要私下里奖赏他的。
新布祖打定了主意,一拳打晕信使,不听任何人规劝,径直带兵冲上山去。他已是铁了心,非要除掉绮丽公主这个祸害不可,这个骄纵妄为的女人,害得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不说,还连累他的女人孩子名不正眼不栓,这笔账统统都要算到她头上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最合适的机会,要是轻易放手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他可不想为了这个女人受一辈子折磨,活着就在她的阴影里直不起腰,总不能死后还要做个窝囊鬼吧!
药葫芦和毒蝎子确定绮丽家族已经进宫施压,并且收到消息,国王下令撤兵不再追究。但看到山下重又燃起的战火,两人皆是面面相觑,照理说,这时候信使应该到了啊,新布祖将军也该看到国王的圣旨了,为什么还要执意发兵攻山,难道他宁愿抗旨也要彻底剿灭息陵教?
“我去他奶奶的,这个叫做新布祖的家伙跟息陵教有啥深仇大恨啊?非得把咱们都逼死才能善罢甘休?”药葫芦看这阵势,不由慌了心神,三万骑兵将斯塔拉山包围,现在尽数往山上冲,别说人能逃出去,就连根草也别想活啊!
“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咱们明明把绮丽公主的信送过去了,我还看着那帮老家伙进宫哪!”毒蝎子百思不得其解,匆忙从怀里取出那张羊皮,在药葫芦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老家伙派人给我送的信,说是国王下旨收兵,绮丽公主安全了。可是,这又是咋回事,要说新布祖没接到圣旨我可不信,只能说他抗旨行事!”
“这我也知道,明摆着的啊,我想知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圣旨都不管用,总不能傻愣着待在这儿等死吧!”药葫芦烦躁地来回踱步,“平白无故死在这儿太不值了,趁他们还没打上来,我去通知大家,能逃就逃吧,好在咱们都不是别人一拳撂倒的窝囊废,逃出去也不是全无希望。”
“咱们能逃出去又怎样,还有那么多息陵教的教徒呢,他们受了伤,跑也跑不动,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毒蝎子拉着药葫芦奔回圣坛,“走,咱们去找明月商量一下,问问她跟新布祖这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
“也好,也好,只能这样了,唉,这事怎么越来越棘手,息陵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一个个都巴不得铲除而后快。”药葫芦叫苦不迭,边跑边想主意,“不过老蝎子,好在咱们手里也有张王牌,国王不追究绮丽公主的过错,也就是说没人敢动她,有她在,应该能拖延一时吧!”
“要是真打起来的话,绮丽公主八成也要跟着遭难。行了,歪葫芦,你害怕就先逃吧,没人会怪你的。”毒蝎子头也不回地说。
“呃,你说什么呢,谁要先逃了,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流么,切,你这只老蝎子,不要瞧不起人。”药葫芦被刺激到了,让他向毒蝎子认输,除非他死了。
明月圣女收到消息,神色不由凝重起来,努力回忆也想不起何时得罪过这位新布祖将军。
“明月,究竟是怎么回事,新布祖宁愿抗旨也要跟息陵教作对?”毒蝎子担忧不已地追问道。
明月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印象里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也许是得罪过他身边的人吧!”
南圣女愤然拍案而起:“可恶,太可恶了,这个新布祖胆敢抗旨,我这就去取他首级,看他还怎么跟息陵教作对。”
“南圣女,你冷静点。”图奇棠连忙阻止她,“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息陵教的教徒,他们大多身受重伤,行动都有困难,万一圣坛被包围,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保护教徒固然重要,钳制住新布祖也很必要。”刘烨综合了南圣女和图奇棠的意见,“既然他执意抗旨,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敌强我弱,力量差距如此悬殊,只能想些特殊的法子了。”
图奇棠点点头:“这样的话,就让我去吧,南圣女留下来协助我娘转移教徒,尽量躲在比较安全的地方。”
看出刘烨的担心,图奇棠稍稍用力握了下她的手,目光交接之间,看出图奇棠心意已决,刘烨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柯林吉和绮丽公主心里最有数,新布祖这么做并不是针对息陵教,而是冲着绮丽公主来的。他们夫妻之间没有任何情分,新布祖在绮丽面前,向来只有服从的份儿。新布祖先是愚弄了绮丽家族,如今更是一不做二不休,抗旨发兵攻山,看来,他决意不肯放过绮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眼下就是做出了断的时候。
事态紧急,性命攸关,柯林吉不敢透露其中隐情,若不是他,绮丽公主和明月圣女都不会遭此灾祸,他不能再伤害她们,不管是谁遇到不测,他都会抱憾终生。
绮丽公主看着闭口不言的柯林吉,转身面向明月圣女,微微笑道:“你们不用在猜疑了,此事跟息陵教无关,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应该由我去做个了结。”
明月圣女只当她是逞强,当即劝道:“你虽然贵为安息王朝的公主,但是目前这种状况,恐怕也是束手无策的。”
“可不是么,新布祖那家伙已经杀红了眼,抗旨本身就是死罪,他也不怕多担一条罪名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他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吗?”药葫芦连连摇头,不认同绮丽的决定,“你还是跟咱们待在一起吧,找到适当的时机再把你和柯林吉送走,你们回到王宫见了国王,一定要把这该死的家伙告到死。”
绮丽从容地笑了笑:“这个该死的家伙正是我的驸马,所以我说此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出面了结。”
“驸马?原来新布祖他是你的驸马?那他为何……”毒蝎子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下大腿,瞪大了眼睛,“哦,你的意思是,那家伙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他早就想借国王之手除掉你,好彻底摆脱你。”
“可以这么说,他一直都想摆脱我吧!绮丽坦诚了他们的关系,“我们只是一对名义夫妻,原本就没有感情,也许是他觉得后悔觉得不值,又不敢提出跟我分开,时间久了,就更恨我了。”
“哎呦我说,这家伙可真够毒的,你们就算是名义夫妻,那好歹也有夫妻之名,怎能痛下杀手呢!这些都不说了,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可是他居然还要拉着咱们陪葬,这就太卑鄙了啊!”药葫芦气不过,跳起来拉着图奇棠就往外走,“我跟你一起去,咱俩联手灭了他……”
“等一下……”绮丽公主随即起身,略作思量,说道,“你们这样贸然闯去,只怕还没见到他的人,就被数以万计的骑兵包围了。纵使你们的武功再高强,也禁不起这种人海战术。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出面的话,就能保证你们接近他了。”
“这个法子倒是行得通,不过,你太冒险了,刀剑无眼,到时候我和图奇棠顾不得你的话,你就有危险啦。”药葫芦有些于心不忍,他从来都不想让女人出头,“算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要让女人出面罩着,多憋屈啊,你还是待在这儿等消息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们这是智取,不用做无谓的牺牲,怎么能叫憋屈呢!”绮丽公主心意已决,“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无辜送死,你们不要轻视新布祖,他是安息王朝骑兵队的统领,也是安息王朝排名前三的高手,他的武功并不比你们弱,你们要保存实力专心对付他一个,其他的事就让我来解决好了。”
“还有我……”柯林吉挺身而出,“我来协助姑母,有我们在,谅他们也不敢胡来,勉强可以抵挡一阵子,掩护你们接近新布祖之后,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们了。”
图奇棠和药葫芦对视一眼,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建议。
刘烨支持绮丽公主的计划,“大家分头行事,我们负责妥善安排负伤教徒,圣坛这边暂时没有问题,你们诸事小心。”
众人用力点头,为了守护各自的信仰,一定要赢得这场较量。
绮丽公主和柯林吉下了山,将图奇棠和药葫芦打扮成随行的步兵,一行人直奔新布祖而去,路上虽有骑兵把守,却也不敢上前阻拦他们。新布祖将军抗旨发兵,他的手下并不知情,他们始终以为朝廷要对付的是邪教而已,没人想过也没人敢跟绮丽公主为敌。
“明月圣女已经向本宫投降,圣坛尽在掌握之中,本宫要求新布祖将军停止发兵。”绮丽公主远远看着新布祖和他的副将,隔着重重骑兵高声喊话,她得想方设法拉近彼此的距离才行,现在这样很不利于图奇棠和药葫芦突袭。
新布祖冷笑了声,他才不关心息陵教有没有投降,也不在意绮丽公主所谓的要求,他已经选择了抗旨这条路,就绝不会回头。就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下她的首级,也没有人敢出面阻拦。
新布祖懒得搭理绮丽公主,他的副将却不得不出声应和:“公主殿下,您擅自调动兵权,可知犯下滔天大罪。”
“滔天大罪?笑话,就凭你也敢治本宫的罪?”绮丽公主柳眉倒立,阴冷一笑,“本宫剿灭邪教有功,何罪之有?擅自调动兵权?你又是听何人造谣?期颐将军发兵围剿息陵教,本宫只是助攻而已,难道这也算有罪?区区一个副将,安息王朝的王法何时由你改写了?”
绮丽公主接二连三的质问,问得那名副将无言以对,周围骑兵好奇地打量着他,心想这家伙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跟绮丽公主叫板。
副将仗着有新布祖撑腰,料定他这次不会放过绮丽公主,为免当众丢面子,鼓足勇气尖声道:“陛下已经下旨,绮丽公主擅用兵权其罪当诛!”
闻言,骑兵们纷纷倒吸口气,不约而同看向绮丽公主,原来她犯了死罪,不然陛下怎会下旨呢,擅用兵权确实是死罪,她还要往期颐将军身上推卸责任。
绮丽公主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不以为然地冷笑了声,带领手下一步步逼近新布祖,周遭骑兵也不敢阻拦,接连后退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少拿圣旨蒙骗不知真相的人,据本宫所知,陛下查清事实之后下旨收兵,却有人抗旨不尊执意发兵。试问抗旨欺君之罪又有几人担待得起?”绮丽公主直视着新布祖,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意,“新布祖将军,你好歹做过几年骑兵统领,岂能知法犯法!将陛下的圣旨弃之不顾,你意欲何为?难不成要起兵造反吗?你活得不耐烦主动求死倒没什么,为什么要拉着不相干的人陪葬?”
“住口!待罪之人凭什么质问本将军!”新布祖的忍耐到了极限,绮丽要是再说下去,恐怕他的手下就要开始动摇了。
那名副将没想到绮丽也知道陛下再下圣旨这回事,佯作不为所动不敢言语,心里只盼着新布祖尽快动手,免得连累到他。
“我可以为姑母作证!”柯林吉毫无惧色当众说道,“父王在没了解事实之前,确实下旨要惩治擅用兵权之人。但是彻查之后,又下了一道圣旨,命令新布祖将军撤兵以免铸成大错。不料,新布祖将军非但没有撤兵,反而抗旨发兵,他才是欺君之人。”
众人哗然,绮丽公主和新布祖各执一词难辨真假,但柯林吉出面为绮丽公主证明,可信度就大大增加了。
“柯林吉,你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新布祖明显有些急了,生怕手下不再服从命令,“你可知道你父王的心意,不能被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这儿没你的事,你快闪一边儿去!”
“我没有胡说,父王下旨收兵却有其事,我担心姑母有危险跟来看个究竟,没想到你竟敢抗旨。情况紧急,我只能先上山通知姑母。”
“新布祖,你休想混淆视听欺瞒众人,究竟谁是待罪之人你心里有数!你抗旨不尊已是死罪难逃,如今又想谋害本宫罪上加罪!本宫奉劝你及早认罪,若是你肯回头,本宫念及昔日情分或许还会为你求情,你若是执意妄为,就休怪本宫无情,不仅要你死无全尸,还要株连九族!”
“你敢!”新布祖气得脸红脖子粗,右手已经忍不住去拔剑了,“绮丽,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将军为了你任人耻笑,这笔账迟早要清算,你犯了死罪不知悔改,还妄想反过来治我的罪。好,我这就让你去见阎王,看你还能不能逞威风……”
新布祖失去理智,下令道:“给我拿下绮丽公主!不从命令者以军法处置!”
“放肆!”绮丽无所畏惧睨向众人,凌厉的视线足以将人千刀万剐,一手指向新布祖,训斥道,“你这个欺君贱人,本宫一定要你生不如死悔不当初!其他人给我听着,不许插手本宫跟这贱人的事,否则,全家抄斩!”
柯林吉跟着附和:“还不快退下,新布祖不知悔改无可救药,谁要是站在他那边,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对峙的骑兵们方寸大乱,服从命令是死,不从也是死,这究竟该如何是好。新布祖是他们的统领,绮丽公主和柯林吉王子又是真正的王族,无论得罪哪一边都没有好下场。况且,圣旨有令收兵若是属实,他们就都犯了欺君之罪了。
骑兵们踌躇不前,副将真是急红了眼,拔剑就冲出来了:“拿下绮丽公主,立功者赏金一万。”
副将带头杀出来,骑兵们更是不知所措,重赏之下,有人开始动摇,面向绮丽公主和柯林吉晃动着手中武器,更有甚者已经朝绮丽公主奔过来,目标直指她项上首级。
“救驾,救驾……”柯林吉发出讯号,药葫芦和图奇棠分别奔向副将和新布祖,展开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