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匈奴城门被封锁后,刘烨等人就面临着重重危险,虽说侥幸逃脱过官兵的搜查,但在千娇百媚里因为伪装成牡丹仙子的南圣女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库伯,就在他们准备逃出去的时候,一对官兵重又回来搜捕。
南圣女连声自责:“是我不好,我只想躲过那个库伯老爷,结果连累了公主。”
刘烨摇摇头安慰道:“这不怪你,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那种人轻薄的,就算你没有主动向我求助,我也会为了你挺身而出的。”
“公主……”南圣女感动地声音哽咽,“可惜我现在不能跟他们豁出去杀一场,要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会掩护你们离开这种地方。”
药葫芦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看了眼南圣女身后的老汉,问了声:“是不是为着他?这位老人家是你什么人?你千方百计都要救他?可你说过是教主吩咐你这么做的!难道是他和教主又关系?”
南圣女为难地看着刘烨,抿着唇一言不发,众人心里虽然都觉得有问题,但也不方便即刻追问,匈奴官兵就在院外,很快就要破门而入,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还是等先逃出去再说吧。
“不如这样,咱们几个能打的掩护他们先走,约定好碰头的地方,如果过了时间还没来聚合,就不必等落下的那个人了。”
常惠摩拳擦掌准备跟匈奴官兵大干一场,:“我早就恨不能亲手教训这帮兔崽子了,居然大家都逃不出去,不如就放手一搏吧!谁愿意跟我一起出去!”
“我去!”师中来不及多想,加入了常惠那一边。
“还有我!”南圣女将身后的老汉推向药葫芦,“前辈,万一我没来聚合,请您将这位老人家带给毒蝎子,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药葫芦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去吧,不过你们都得回来才行,不得恋战,谁要是逞英雄不回来,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没人会给你们收尸,就当孤魂野鬼去吧!”
师中和常惠,南圣女正要打开门跟匈奴官兵拼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声“恩人“。
师中回头一看,原来是千娇百媚的老鸨桑罗拉,她由一名小丫头搀扶着,忍着腰部的痛楚踉跄地走向他们,不停朝他们挥手。
“恩人哪,不要去送死,不值得,来,快跟我来,我带你们离开……”
清灵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愿意为了我们跟官兵作对?你也不问问我们究竟是什么人?”
南圣女也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牡丹仙子,事到如今,就算我不说你也全看出来了。你们这家青楼平日里就靠着看官兵的脸色过活,你会为了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得罪官兵吗?还是,你想利用我们邀功?”
桑罗拉听到她们的质疑,不气也不恼,只是执着地看着师中:“我不为别的,就为了报答恩人的情意,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是恩人的朋友,我都会帮一把的。别说了,咱们快走,我这儿有条地道,从地道走就能安全离开都城。”
刘烨看向师中:“师大人,她是?”
“这家青楼的主人原是卫律,而她受过主子一家的恩惠,她看到了卫律的那块蛟龙玉佩。”师中实话实说。
刘烨恍然大悟,原来桑罗拉相信他们是卫律的朋友才肯伸出援手,如果她知道卫律为了救她而死,恐怕就会对她恨之入骨了吧!她很想对桑罗拉说实话,但是现在受到威胁的人不是只有她而已。
“走吧,她不会骗我们的。”刘烨带头跟桑罗拉走,其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一行人走到角落里不起眼的杂物间,桑罗拉推开房门,层层灰尘扑面而来。
桑罗拉挥着衣袖驱散灰尘,示意身边的小丫头推开中间那只硕大的水缸,小丫头推了几下没有动弹,常惠上前双手攥住水缸抱了起来。
“看来你们当真不是普通人,不过,我家小主子结交的朋友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桑罗拉打心底更确认他们跟卫律是有交情的,也更不后悔为了救他们暴露这条逃生的密道。
桑罗拉跪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一支钥匙,一手拿起锁住地板的铜锁,一手拿着钥匙对准钥匙孔。
“砰砰,砰砰……”匈奴官兵用力拍打着院门,“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咱们就撞开了……”
桑罗拉身边的小丫头急得满头大汗,桑罗拉尽量保持镇静,细心试探着打开铜锁。
“给我撞开!”官兵们等不及有人来应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院门。
众人频频回头看着院门的方向,桑罗拉迟迟打不开铜锁也是心急火燎:“不要紧,一定能打开的,这把锁太久没有动过,才会不太灵光,哎,好了……”
只听啪嗒一声,铜锁被打开了,桑罗拉连忙掀起木板,自己拎着油灯就要先下去。师中随即将她扶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油灯,说道:“不用麻烦桑姐姐了,还得麻烦您应付那些官兵,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那也好,若是引起他们怀疑,恐怕就连这条密道也不保险了。”桑罗拉扶着后腰站起来,扶着木板示意大家先进去躲起来,“密道只有一个方向,你们沿着一直走就能离开都城,出口是郊外的山林,连着一座岩洞,出去的时候注意下有没有野兽就行了。”
“好,多谢桑姐姐搭救之恩。”师中衷心感谢她的援助,桑罗拉含笑摇头,“用不着感谢我,我只是替小主子完成心愿,一路走好,他日有缘再见!”
“大恩不言谢,走了!”常惠跳进密道,试探大概的深度,感觉空气还不算太令人窒息,忙伸出手,“来吧,尽管跳,我接着哪!”
众人陆续跳进密道,师中和刘烨与桑罗拉告别,桑罗拉眼看着院门就要被撞开了,连忙推着他们走:“行了,我知道了,改日有机会再叙,你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桑姐姐,日后我自会报答。”刘烨留下这句话,心事重重地跳进了密道。
Wωω● тTk ān● ¢ ○
桑罗拉关上地板,重又锁了起来,一时搬不动水缸,便找了些废弃的木箱杂物堆在上面,做完这些才奔向院门,亲自打开门迎接官兵。
还没能来得及走远的众人,有些担心桑罗拉的处境,沿着木板的缝隙向外张望,南圣女不无担心地说道:“要是我们信错了人,这么一来就会被逮个正着。”
“是这样不假,但要是没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清灵也道。
桑罗拉打开院门,被横冲直撞的官兵撞倒在地上,领头的官兵指着她叫骂:“为什么这么迟才来应门,是不是收了那帮贼人的钱财,把他们都放走了啊!”
混迹在官兵之中的库伯得意洋洋道:“桑罗拉,还不快回话?”
“库伯老爷……”桑罗拉在吓得直打哆嗦的小丫头搀扶下,缓缓爬了起来,“方才您推我那一下子,这腰都直不起来了,请来大夫敷药歇息,听到官爷们来了,连忙更衣起身,无奈这腰实在使不上力气,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来应门。”
领头的官兵看了眼库伯:“是你干的好事?”
库伯老脸微红:“我只不过随手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与我何关!”
“哼,暂且信你这一回,你要是敢把贼人放走,就把你带回军营问话。”匈奴官兵恶狠狠地说。
“哎呦,官爷哪,留宿的客人都在楼上歇息呢,未留宿的早就跟着库伯老爷一道走了,您让我去哪儿找回来呢!”桑罗拉委屈地抹着泪,“官爷您前脚刚走,库伯老爷就为了牡丹仙子跟客人们争风吃醋,结果好多客人都离开了,我这一晚上损失惨重啊!”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是不是牡丹仙子和那个小白脸都走了?我就看着他们可疑呢,你怎么能放走他们?”库伯气恼地大吼大叫。
“库伯老爷,我都说过多少遍了,牡丹仙子根本就不是咱们这里的姑娘,人家表演完了走还是不走,我哪有权力管啊!至于客人是走是留,那就更由不得我了!”桑罗拉靠近那位跟库伯有矛盾的领头官兵,“如果那些客人真有问题,刚才官爷们来搜查的时候怎么没有问个仔细?却要等人都走了,才又回来盘问?”
领头官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库伯:“还不是因为这位库伯老爷!要不是他横加阻拦,一个可疑人物也别想从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库伯老爷既然阻拦,为何又跑去告状?官爷们哪,你们可得为奴家做主,咱们这儿从来就没有什么囚犯,库伯老爷去告状,都是为了牡丹仙子啊,牡丹仙子不肯屈就,看中了那名俊俏的公子,库伯老爷自觉面子上挂不住,大吵大闹争执不休,结果闹得客人们不欢而散,牡丹仙子和那名公子就是那会儿离开的。”
库伯那张老脸越来越不自在,桑罗拉痛哭道:“我一个女人操持这档子营生多不容易啊,还要被人当成犯人审问,不管是不是咱们的错,这屎盆子都要往咱们头上扣。借着捉拿逃犯为由,其实都是为了一个仙子,得不到人家就记恨我呢……”
领头官兵早先因为牡丹仙子被库伯羞辱,现在听桑罗拉这番哭诉,自知被库伯利用了,掉转过头痛骂库伯:“原来是为了争女人谎报军情,这回我看你才是吃不了兜着走,来人哪,押回军营审问,如果他说不出逃犯的下落,就禀告大将军处置!”
“是!”手下的官兵们将库伯押走,库伯这才知道害怕,大哭着求情,“官爷饶命,饶命,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牢狱里的折腾,我知道错了,放过我这一回吧,我给你们钱,给你们多少都行……”
领头官兵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自以为有钱就能作威作福,这一回偏不饶他,就让他死在牢狱里!”
“官爷,官爷……”桑罗拉可怜兮兮地“好心”提醒道,“那位库伯老爷家里有钱得很,而且和朝廷里的大臣们素有往来,您今儿个跟他过不去,恐怕等他出来以后也不会放过您的。虽说库伯老爷出于记恨谎报军情,想要给奴家治罪,不过奴家原本就是贱命一条,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可是您是官爷前途无量,要是因为这点莫须有的罪名耽误了前程,奴家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桑姐姐,起来说话!”领头官兵将桑罗拉扶起来,“你放心,这件事既不会牵连到千娇百媚,也不会连累到我,就算他有朝廷里的大臣撑腰,别忘了我也有大将军这座靠山,他拿这等要紧的军情开玩笑,看哪个大臣敢出面保他!只是出于职责,你这儿我还是要查一查的,免得日后大将军问起来,怪我玩忽职守!”
“应该的,应该的,官爷,里面请!”桑罗拉毕恭毕敬领着官兵们上楼搜查盘问,原本就问不出来什么,官兵例行公事之后就告辞了。
看到这一切的南圣女终于放下了心,轻叹道:“都说风月场上的女人最不可信,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是最有情有义的人呢!”
“刚才还不知道谁说这恐怕是陷阱哩!”清灵笑呵呵地说,挽住南圣女的手臂,“跟你开玩笑的,不许生气哦!”
“哪有,都到这时候了,我也没精力顾着生气。”南圣女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她始终不好意思正视刘烨,刘烨自己也有感觉,只是没有说破。
“好了,我们快走吧,只要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桑姐姐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师中高举着油灯,在前面带路,这条密道虽然狭窄,却也比较通风,不至于年久没人来过,产生有毒害的气体。
“想来卫律对密道颇有研究,当初我和灵儿误中他的圈套,就被他的密道彻底难为住了,怎么样都逃不出去。”师中颇有感慨。
“可不是么,正因为那件事,我才会对师大人一往情深呀,谁叫你那么尽忠尽责,让我轻而易举就爱上你这个好男人。”清灵甜丝丝的夸赞道。
“哎呦,我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夫妻成亲这么久了,还说这些肉麻的话,你们不好意思,我都觉得脸红。”药葫芦好笑地说。
“祖父,你脸红并不是因为我说了肉麻话,而是跟那个老妇人亲热的缘故吧!”清灵不甘示弱地回嘴。
“胡,胡说……”药葫芦结结巴巴地狡辩道,“我哪有跟人家亲热,是那个女人硬往我身上靠好不好,我压根就懒得搭理她,我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药葫芦和清灵你一言我一语斗着嘴,倒也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一直跟在南圣女身后默不作声的老汉笑了起来:“一听就知道你们祖孙俩感情好得很!”
药葫芦也跟着笑起来:“怎么,你也有个这么能气死人的孙女?”
“呵呵,但愿我也能有个孙女,我女儿刚怀上孩子,还没生呢,她呀,也像你孙女儿一样伶牙俐齿,现在嫁了人有了孩子才懂事了些。”老汉提起自己的女儿,语气里满是宠爱。
“哦,你女儿好福气啊,可是,你怎么会被抓到这儿来呢?你犯了什么事?”药葫芦想知道他和南圣女究竟有什么牵扯。
“怪只怪我是个没钱没势的穷苦百姓,这次朝廷打了败仗,又下令征兵,年轻的都进了军营当兵,年纪大的就留作苦力。唉,我女儿心疼我,四处求人救我出去,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还要女儿为我操心,我死在外面不要紧,就怕女儿动了胎气,要是她们母子有个万一,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女婿。”老汉说着忍不住哭起来,“女婿待我女儿是极好的,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可不想这个孩子有个闪失啊!”
“女儿孝敬你是应该的,堂堂一个老丈人,哪有害怕女婿的道理。”药葫芦不以为然道。
“你有所不知,我那女婿……”
“够了,别再说了。”南圣女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老汉哽咽着嗯了声,擦去泪水不再做声。
众人默默无声又走了许久,直到师中看见桑罗拉告诉他们的那个岩洞。岩洞位于半山腰,站在山坡上可以看见都城的全貌。
“总算离开那个鬼地方了。”药葫芦伸展着四肢,打了个呵欠,抬头看向天边,自顾自地说,“天亮之前应该能赶到地方。”
南圣女带着老汉向刘烨告辞:“公主,我们先行一步。”
清灵不停看着刘烨,不知道她想不想跟南圣女一起走,毕竟南圣女知道图奇棠的下落。
“什么先行后行,一起走吧!”药葫芦朝东北角的方向扬着下巴,“你不也是要往那儿走吗?”
南圣女匆忙制止:“前辈,你还是先送公主回乌孙比较好吧!”
“我不,我偏不,我就要跟你一起走,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药葫芦执拗地往山下走,不给南圣女解释的机会。
南圣女眼看药葫芦心意已决,又看了眼低头沉思的刘烨,无奈地叹口气,清灵看出她有事隐瞒,追问道:“你平白无故叹什么气,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那就走吧,到地方你们就明白了。”
南圣女跟着药葫芦一同下山,清灵回到刘烨身边,询问她的意思:“公主,我们去哪儿?”
刘烨回头寻找师中的身影,师中朝她点了点头,刘烨深吸口气平静地说:“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