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沉重的步,陆仁来到了尚书府衙。
荀彧与陈群正在议事,见陆仁一脸的苍白出现在大厅,惊问道:“义浩你怎么跑来了?你身体未愈,正当在家安心休养才是!”
陆仁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把身背的包袱放在了书几上道:“最近渐感身体不支,恐误政事,所以特地来看看。荀公,这里是几卷政略,我已经大致整理好,就先交给你来施行吧……这是我的官印,暂时先交回府,若可行的话就请长兄接下此印吧。”
荀、陈二人微微一惊,荀彧急问道:“义浩,你这是为何?”
陆仁道:“实不相瞒,这几日名医华陀为我诊治过后,说我是长期劳累太过,引发疲疾,至少需要静养七、八个月才能痊愈。这半年多的时间府尚书仆射一职不可空悬,就请长兄暂代吧。主公那里还请荀公代上一表,言明陆仁是以疾去官。”
荀彧微微点头。那时以疾去官也是件很平常的事,陆仁现在又病成这样,交还官印回家休养不算怪事。不过荀彧还是抱着几分怀疑问道:“义浩,你病愈之后……可会回府?”
陆仁道:“可能不会。”
“嗯?”荀彧脸上再度变色。
陆仁笑道:“荀公怕我不回来?其实这尚书仆射一职我辞让于长,等病愈之后嘛……也许主公会特进我为大司农呢?别忘了我交回的只是官印,我那陆亭候地候印可没交回来。我还指望着那五百户的食邑寻医问药那。”
荀彧微微松了口气,笑骂道:“你这个陆大浪,一点亏都不肯吃!也罢,晚些我定当上门拜访。”
陆仁道:“拜访我看就不必了,我打算明、后天就搬去陆氏镇。那里比许都清静许多,是个休养身体的好去处。若是荀公施政时有甚不解之处,差人去小镇问我一下就是。”
荀彧道:“既如此,主公那里我会为你代言的。义浩你身体欠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望你多多保重身体。日后病愈好早回许都。你我再度共事。”
陆仁道:“荀公也请多保重身体……长兄,我不在的时日还请你多加费心相助荀公。长兄之才十倍于我,日后的成就也定当在陆仁之上。另外就是义妹贞一时意气用事,万望长兄海涵。”
陈群不置可否的拱了拱手,并不说话。
陆仁又向二人施了一礼道:“二位请多保重,陆仁先去了。”
执礼送别,陆仁一个人走出尚书府的大门。抬头望了眼尚书府衙地门牌。心叹道:“说到底,我并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这个年代……”
——————
陆府,陆仁正在与高顺、贞、陆信等人谈着事。
“义妹,琅琊那里地海运如何了?”).三十余只……义兄,你真地要弃官归隐?”
陆仁道:“是。”u隐?而且你现在归隐的话,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又拿什么去守护?别忘了那些世家大族可对你小镇上的产业虎视耽耽啊!”
陆仁叹道:“不要了……义妹,你可别以为我真的那么安稳。我已经感觉到主公对我有了几分猜忌之心,而且我自己也觉得与主公之间渐渐不合。如果强拖下去,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触怒主公,依主公的脾气断然不会留我,那时想走都走不了了。”:置?”
陆仁微笑道:“傻丫头,舍不得是吗?其实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我们扔掉这些又有何妨?再说我想扔的也只是小镇上的田产而已。我答应过助你复家,就一定会做到。”|.的。不过现在兵荒马乱,义兄又能去到哪里?且既是归隐,义兄就不会再投奔哪家诸候,可是以义兄的才干与名望,真能安然归隐吗?不说曹公得知后不会放过义兄你,走到他处其他诸候又岂会坐视不理?”
陆仁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
的确,现时点旁人不知道,陆仁心里却知道有一个清静地地方。=:
老高。陆仁见状摇头苦笑,曲指在贞鼻梁上刮了了行了,别耍大小姐脾气。你听我说,你明天一早就赶回小镇,把镇上现有的钱帛与工匠调去琅琊,以行商之名自琅琊出海,出海后转去柴桑。柴桑那里有你们家的部分产业,先在那里落个脚。记住,钱帛与工匠之外地东西你看着办,能带多少是多少……高大哥,你带着家人与贞同行,这几个月里你新召的家丁也一路同行,那可是我们护家的老底。”
高顺道:“既然义浩你决定了,我照你说的做就是。”
陆仁向陆信道:“陆信,你明日随贞一同返回小镇,帮贞打理好后分头行事。她是从水路走,你则带领部分人丁装载些东西从陆路直接去柴桑。按我的计你应该会比贞先到柴桑,先到那里打理好诸事等我们。记住一点,柴桑也不是适合我长呆下去的地方,所以只是要你暂时稳住脚跟而已,我们真正要去的是别的地方,该怎么做我想你心里会有底的。”
陆信道:“大人放心,我记下了。柴桑那里我也去过两次,会为大人打理好的。”
陆仁点头道:“那就好……高大哥要保护贞,你就带张放去吧。高大哥你意下如何?”
高顺道:“张放的话本是陷阵营百人长,应该没问题……那义浩你呢?你何时动身?”
陆仁道:“我还不能这么快,不然会被许都人查觉的。你们最好是能在五日之内离开小镇,我五天后也会借养病为名去小镇,到时再看情况决定走陆路还是水路……婉儿有孕在身,经不起颠簸啊。”
高顺道:“虽然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曹公,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打算……你可能不会与我同行,那么你自己千万小心。”
陆仁道:“放心吧,我还有凌风他们三个在身边……对了,小镇上的田产,高大哥可尽数分赠给原先的那些佃农。能不要的东西,就尽量不要……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游学在外的陆诚……”
又商议了一番,众人各自散去。陆仁独自来到后院对着月空发呆,心道:“想不到我想隐居都不是件容易事呢……乱七八糟的还不知有多少事得安排。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能让曹操知道,不然以他那‘得不到的人才就杀’的脾气,我也几条命也不够死。可是呆在他身边只怕会更危险,特别是那天我激愤得过了头,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直呼他的名,他会不记恨?就拿许攸来说吧,明面上好像是死在许褚手里,可暗是不是曹操授意的谁又说得到呢?我可不想当下一个许攸!”
——————
过了两天,陆仁正在家悄悄的准备,老友郭嘉突然来访。陆仁心里一突,赶紧躺回床上。老实说,他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郭嘉,因为以郭嘉的才干以及对他的了解,想瞒过郭嘉是很难的事。
仆从将郭嘉引入卧房,郭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陆仁,笑道:“臭小,从来没见你怎么病过,现在一病就成了这德性……身体还好吧?”
陆仁道:“还行,死不了。就是人不大愿意动,老想睡觉……你不是在黎阳帮主公的吗,怎么会突然跑回许都来?”
郭嘉道:“天气渐渐转冷,军需要御寒衣物,所以主公着人来许都调运,我就顺便向主公告假,随粮队回来看看你……听荀若说你是积劳成疾,要休养半年左右才能痊愈?”
陆仁点点头。
郭嘉轻叹道:“你小可自在了啊……”
二人又不着边际的谈了许多事,陆仁留郭嘉吃了一顿饭后郭嘉才嬉笑着离去。真到送郭嘉出门,陆仁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心道:“呼,应该瞒过去了吧……真要论查颜观色、猜测人心,老郭可比曹操恐怖得多。”
又望望郭嘉的背影,陆仁满怀歉决的心道:“老郭,我的郭大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想让你为难啊……以你对曹操的忠心,知道我准备离开,到底是会告诉曹操还是会帮我瞒下来?”
又过了一天,陆仁与家人一大早的醒来就开始准备上路。行至南门时守门军士问及,陆仁只说是要去小镇养病,安安稳稳的离开了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