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真不心疼?”
“钱是身外物,有什么可心疼的,”楚行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信步就朝前走去,这时,一名小厮打扮的人,献媚着就凑了上来,道:“楚小姐,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福寿斋了,最近新上了糕点,要不要上去尝尝?”
“福寿斋?”
楚行云一抬头,才发现,她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福寿斋的门前,只见这里门庭气派,人流若市。
说到福寿斋,也算是如今北燕京城最顶尖的消费场所,主要经营茶点这一块,虽然有点单一,但重在精致高端,一度成为整个北燕上流社会贵族,汇集之地。
过去,楚行云也算这里的常客。
只是如今想起来,她真心没觉的这糕点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只是装修豪华,关键摸清了古代贵族的一种,附庸风雅的心态。
认为,只有这样豪华的地方,才配得起他们的身份。
也只有他们这样的身份,才配坐在这种风雅之地。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犯贱心理。
不过来都来了,楚行云倒是不排斥,亲自领略一下,坐在这古代五星级饭店,是个什么滋味。
随着迎门小厮热情的招呼,楚行云刚一跨进福寿斋的大门,就听到阵阵悠扬的乐曲,只见,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中央大厅内,高朋满座,中央筑有一方小小的台子,台子上,几名姿色出挑的雅妓,正卖力的弹奏,时而有雅客捧场,送上百两赏钱。
别看这些都只是妓,却是各个身价非凡。
楚行云看了几眼,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就忽听一声非常刺耳嚣张的声音传来,“瞧,那是谁来了?”
也不知谁,阴阳怪气的挑头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是一片哄堂大笑,“切,可不就是前天被五皇子抛弃,离家出走闹的满城风雨的楚家大小姐……”
随着这一声吆喝,一些专心品茶的客人,也不禁都被吸引了目光,开始用一种疑惑看戏般的眼神,纷纷扫了过来。
“她就是楚行云,那个楚家大小姐?”
“可不是,听说她离家出走,还把自己的亲祖母给气到吐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昨日她连家都没回,就被和顺王掳上了马车,一路上,指不定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幸得圣上贤德,不然,如她这般轻贱的女子,早就侵猪笼了……”
“侵猪笼?岂不可惜,好歹也有个俊俏模样,倒不如弄回去暖床,等玩够了,万花楼也能卖个好价钱,哈哈……”
“……”
若是寻常家的姑娘,听到这些污秽不堪的言语,要么落荒而逃,要么羞愤欲死了。
饶是如此,楚行云也微微变了脸色。
但她这一刻并没有气愤,也没有冲动,而是思考,这些言语攻击,早不来晚不来,居然刚巧不巧,等她一进入福寿斋,就都来了。
不禁抬眼看了看那引她入门的小厮,正心虚的慌乱扫了几眼,就灰溜溜的退了下去,这无疑算是
坐实了楚行云的猜想……有人,在预谋找她的茬子。
好啊,她今日倒要看看,何方神圣。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坠儿几乎气的是面色煞白,恨不得冲上去跟那几个人拼了。
楚行云缓缓拦住了坠儿冲动的情绪,目光带着一种幽暗的冷冽,一瞬不瞬的就盯上了其中一桌,刚才说的最大声的几个纨绔身上。
然后一步步走了过去。
大概楚行云太镇定,镇定的态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所以她此刻冷肃的面容,无形染上了一种冰冷的气势。
令那几个原本洋洋得意,目光轻佻的纨绔,不自觉的心里打了突,心道,这楚家大小姐居然还敢过来?
答案是,楚行云真的过来了。
高挑笔直的身材,就那么高居临下的冷冷瞪视着他们,“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笑话。
其中一名纨绔,吊儿郎当的一甩手中折扇,大着胆子,吆五喝六的道:“怎么,你做得,还不许我们说得了,酒楼茶肆本就是畅所欲言的地方,我北燕那条律法规定,不准说闲话了,对吧。”
“对啊。”
“就是……干了不要脸的事,还怕人说,”周围几名纨绔,立刻高声附和。
“是吗?”
楚行云冷笑,清润如墨的眼眸,在这一刻,忽的一动,那纤细修长的手掌,仿佛暗藏刀锋,瞬息间就袭上了那纨绔的手腕。
只听‘咯吱’声。
那纨绔的整条手臂,已经被楚行云撇到了胸前,腿上绑着的军刀,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握在掌心,就那么冷冷的抵住了那人的手腕上。
“不介意的话,这福寿斋往后,可以再加一条新闻,胡言乱语的纨绔,被人当众挑断手经脚经,如何?”
楚行云笑的似冰似寒。
那纨绔立刻就吓的面色大变,身子当即就软了,可嘴上依旧硬气,“啊……楚,楚行云,你敢伤本公子,伤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这时,因为楚行云的突然逞凶,整个福寿斋,楼上楼下的人,一时都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给震住了。
楚行云依旧再笑,面上却故作愁苦,颇有些破罐破摔的道:“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被你们给毁了,也没脸活在世上了,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这个时代的女人,名声一旦毁了,就等于没活路了,活路都没了,还怕什么。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就怕那不要命的。
而现在的楚行云,就给人一种不要命的错觉。
那纨绔想明白这些,当即吓的冷汗涔涔,慌道:“楚,楚小姐饶命,饶命啊,咱们往日无缘近日无仇的……”
“我说……是谁指使你在这胡言乱语的?”
楚行云死死钳住那纨绔的手臂,刀锋几乎已经在他的手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子。
那纨绔疼的哇哇乱叫,“我说,我说……是李……”
“楚小姐,你这般光天化日之下的行凶
,难道当真无视我北燕律法吗?”
一声义正言辞的娇喝响起,楚行云抬头望去,就见福寿在楼梯口上,一名白色雪纱裙衫的女子,正一脸薄怒的望着她。
此女生的杏眼桃腮,肌肤如玉,是个难得的美人,且一身白衣白鞋,头上还扎一条白色的丝带,走起路来,飘然若仙,明显是想走小龙女路线,可惜没那气质。
同时,楚行云已经搜刮了一遍脑子里的记忆,知道,眼前女子,居然还是她的‘老相识’当朝宰相的嫡出次女,李成嫣,同时也是这福寿斋的幕后东家之一。
但楚行云可压根没将这个女人放进过眼里,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草包,仗着有个第一才女的姐姐,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实在叫人恶心。
同时,李成嫣的出现,似乎也已经预示出了她心中想要的那个答案。
闻言,楚行云故作恍然的呵呵一笑,轻轻将那纨绔的紧绷的手臂松开,柔声道:“这位公子,我刚才有对你行凶吗?”
她虽在笑,但这笑落在那纨绔的眼里,仿佛森森的阎罗,若他敢说错一句话,绝对有血溅五步的危机。
什么硬都不如枪杆子硬,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这,我……楚,楚小姐没有对我行凶,没有……只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李成嫣双眼微眯,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正欲说什么,又听楚行云大声道:“那你还没说,是谁指使你在这胡言乱语的?”
边问,楚行云手中的军刀,已经暗暗割破了那纨绔衣服,直直抵在了他的腰上,无形的杀念,令那纨绔,浑身抖若筛糠。
甚至连一个歉意的眼神都没有,张口道:“是李成嫣小姐让我们这么干的,真不是我们的主意……”
说完,脚底抹油,仓皇的就逃了,并且发誓,以后宁惹小人,也再不敢招惹楚家大小姐了。
而这一嗓子喊完,一楼大厅,乃至二楼雅间的人们,纷纷朝楼梯口的李成嫣,投向了各种质疑的目光。
“刚才还以为这楚小姐当真不堪,原来是有人故意煽风点火,害爷跟着骂了半天,白瞎了这一壶上好的云雾……”
“……这李成嫣小姐,亏她还是相府嫡女,想不到居然也干这种龌龊的事……真是想不到。”
“……”
楚行云则一脸玩味的挑眉望向了楼梯口,面色已经青白交加的李成嫣,讽刺的道:“原来李小姐不仅眼神不好,就连心眼,也这么黑,亏您还穿了一身白衣,啧啧……真是污了。”
本来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想不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还被爆出了自己的名字,李成嫣差点没被气炸。
但倒驴不倒架,她还是强撑着,怒道:“不过是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们说的话……怎么,怎么能信。”
“叮……”
二楼某个雅间。
传闻中的第一公子,云千,透过模糊的窗户纸,望着楼下那道倾长笔直的身影,竟是一时不查,将茶杯打翻在了桌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