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称你个大头鬼。
“抱歉,本侯没那个心思认识一些闲杂人等,”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冷哧,楚行云转身欲走。
就见四面八方,已经有十数名身着劲装,身姿款款的女子,缓步出现,此刻一见轩辕永夜与楚行云,纷纷面露恭敬的齐齐一礼,“属下见过王爷,见过忠勇女侯。”
声音整齐而利落,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娇柔之气。
不由令楚行云神色一愕,“她们?”
“她们不就是爷的‘小妾’喽,不过不是暖床的‘小妾’,而是安宅护院,输送情报的‘小妾’,本来有三十二名,但不凑巧,有十几个在外面做事,还有一个,月奴,早就是你的人了,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轩辕永夜笑的眉飞色舞,仿佛,他的潜台词在说,你吃醋了吧?吃醋了吧?吃醋了……
其实结合之前发生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楚行云早就不认为,如轩辕永夜这样的男人,会是那种贪图女色之辈,现在他郑重的跟自己的解释,反倒是多此一举。
但是……她就是觉的,这个男人,现在为什么笑的那么贱贱的?
让她心里实在的不得劲。
其实骨子里,楚行云有着跟轩辕永夜一样的本质,死要面子活受罪,任你狂乱吹,本侯就是倒驴不倒架,想让姐低头,一个人,玩去吧。
“原来如此,倒是本侯之前误会王爷是个好色之徒,也罢,如今既然真相大白,那本侯也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彬彬有礼的一点头,楚行云这次是非常认真的告辞。
闻言。
轩辕永夜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飞快的拉住了,楚行云袖管下的一截皓腕,墨黑的剑眉,也迅速拢了起来,音色沉闷,还透着几分委屈与埋怨,“行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有关爷的事吗?”
楚行云回头,就看到了对方这幅,貌似很受伤的表情,不禁有点心虚,难道自己太过了?心里这么想,说出来的话,依旧拿腔拿调,“行云自知才疏学浅,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王爷是暗藏韬略之人,行云有幸窥得一二,已经是三生……”
“楚行云。”
轩辕永夜一声低吼,真的怒了,这个女人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吗?自己明明已经表示的这么清楚,“别跟爷打这种官腔,如今刀都要架在脖子上,还不自知。”
“刀?”
此刻,刚才被召唤出来的‘小妾’们,早已在时态开始不明朗的前夕,纷纷自动消失了,偌大的王府花园内,独剩下了眼前这一副,女欲走,男欲留,的两道纠结画面。
楚行云被轩辕永夜的话,说的微愣,“我虽然并不知道你的事,但我能看出来,你手上的势力,似乎连陛下都是非常忌惮的,不然,刚才外面在议政偏殿就已经做了刀下鬼,不是吗?”
轩辕永夜苦笑,“我拿来骗人的话,你也信?”
“骗人,你是骗人的?”
楚行云
无比诧异,若说骗人,她倒觉的,轩辕永夜现在更像是在哐她。
仿佛早就想到她会是这个表情,轩辕永夜无奈叹了口气,他紧紧拉着楚行云的手,语气坚定的道:“可愿跟爷去一个地方?”
不由分说,他自顾自的朝前走去,楚行云本可以拒绝,但是,她还是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好似,这一切本就是冥冥中的一场注定,无论你愿意与否,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就像,从一开始,就纠缠起来的命运。
他们离开了和顺王府,一路驱马就出了京城,此刻已经是午后,天气微凉,踏着遍地开始逐渐的昏黄,在轩辕永夜的引导下,他们很快就站到了郊外一处高高的山坡上前。
举目望去,天地苍然。
连绵迭起的群山,隐隐错错间,已被暖阳披上了一片金黄。
站在如此开阔的地方,轩辕永夜方才还略微沉闷的心情,立刻变的兴奋起来,他飞快的下马,几步就站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持着马鞭,喊道:“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座最高的山?”
其实楚行云满眼看到的,都是山,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更高些,哪个更低些。但是为了不扫了对方的兴致,她只好点头,“嗯,看到了,怎么了?”
楚行云居然说她看到了?
轩辕永夜眸光晶亮的回头,其实在过去,他跟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说看到过。所以他一直以为,那座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想不到,如今又多了一个。
真好。
他双臂垂落,好似浑身放松一般,缓缓闭上了那双睫羽修长的凤眸,聆听着耳边,呼呼而过的秋风。暮色四合,他瑰丽绝美,似曼陀罗花般的脸孔,仿佛大自然刹那凝聚而成的精魅,忽然笑的落寞。
“那里……是我母妃的故乡,大概,就在十几年前,就是那个山最高的位置,曾伫立着一座天下最繁盛的家族,就是你最近一直在听说的北奇世家,可惜,它已经覆灭了,被很多蒙着面的人,冲进去,肆意的烧伤抢掠……那夜,我被舅舅藏进了花园的暗室,他告诉我,说,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就当做了一场噩梦,等天亮了,梦自然就会醒,到时候,皇叔就会带着他的军队,来接我……可前提是,我一定要乖乖的听话……”
毫无预兆的,轩辕永夜就站在那块石头上,以如此平淡的语调,叙述起了他的故事。
楚行云环臂而站,昏黄的暮色,将他们一高一低两道笔直的身影,在山坡上,拉的很长很长……这一刻,天地肃然,她的耳边没有风声,没有鸟雀归巢的呜咽声,甚至没有了自己的心跳声,余下,只有这个男人优雅缓慢的语调。
然后,她举目瞭望,发现,在山的那边,在那边,果真有一座最高的山。
只是她看不到那里的残垣断壁,看到的,只有许多年前,那个出身皇室,地位尊崇的少年,无助悲切的眼泪,和孤独等待黎明的紧迫与煎
熬。
“那后来呢?”
轩辕永夜落寞的走下石头,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自嘲的笑了起来,“后天,园子里的杀戮与惨叫声,终于平息了,皇叔身披染血的铠甲,单手举起了暗室沉重的石门,他跟我说……天亮了……”
一瞬间,仿佛在仰止不住自己的情绪,轩辕永夜痛苦的弯下了腰,一滴泪,落入了冷硬的石缝。
男人落泪,楚行云一直认为是懦弱的表现,但是,这一刻,她感知到了轩辕永夜内心深处,最不可触及的悲伤,那眼泪,是倔强的,并非懦弱的。
“别说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楚行云没安慰过什么人,也不大会安慰人,她只好俯下身,将对方拥入了怀中。
她知道,记忆中的那一天,虽然如期迎来了黎明,但轩辕永夜的灵魂,却是永生永世的被烙印在了那里。
那一日,皇叔将他从暗室抱出,用他满是老茧的大手,笨拙的捂住他的眼睛,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从细细的指缝间,看到了脚下一地的鲜血。 Wωω ▪тTk дn ▪¢ 〇
还有皇叔厚重的铠甲下,不断渗出的血珠,一直的滴,一直的滴……与地上的鲜血,点点容在了一起。
皇叔说:“永夜,自此以后,你不仅是北奇世家唯一的血脉,还是我北燕唯一的王,记住,在你没有生命危险之前,一定要好好把握你活着的每一天……”
良久。
良久。
久到,日落西沉,周遭的一切,都化作了寂静的黑暗,冷风萧瑟,彷如当年。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女人,同他一起感受黑夜的脉动。
“你说你骗了陛下,你骗了他什么?”
平复了心绪,轩辕永夜从楚行云的颈窝间抬起头来,喃喃的道:“北奇覆灭的那一夜,其实要比想象中惨烈的多,暗八部的高手,几乎毫无保留,血战到底,以至,真的存活下来的,只有残缺的三部。”
也就是说,所谓传说中的暗八部,早已是名存实亡。
“那……”楚行云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这个问题搞怎么问出来才好,她罗列了一下语言,继续道:“那你的那个皇叔,玄亲王呢,瞧陛下一听那三个字,给吓的……他老人家,还在吗?”
如果还在的话,估计早就出面,把文成帝惊的噩梦连连了。
不过……
话说到这,楚行云反而忽然好奇了起来,“首先,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你皇叔,他莫不是三头六臂,要不然,一个名字,居然能威慑这么多年?”
三头六臂?
轩辕永夜苦笑,“才没有,只是世人被他的悍名所误导,其实,他年轻之时,可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就是性子别扭了一点,其他方面,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有时候比他还幼稚……不过,轩辕永夜当然不会出言诋毁他的皇叔。
“那为何陛下会如此惧怕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