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这种气氛的感染,刚才还情绪复杂的五人,瞬间站的笔直,说实话,从军有些年了,他们从未像今日一般,隐隐有了一种使命感。
楚行云要的便是这种感觉,她同样高高的扬起下巴,“那么,我们的赌约现在开始,本侯给你们权利,我们各自挑选人马,明日出发潞水镇,谁先斩下那贼首,便算赢……还有,折子是五城司秘密派发的,属于机密,谁若胆敢泄露分毫,军法处置。”
眸光似刀的,眼里扫过全场。
“是。”
声音格外的洪亮,但楚行云已经懒懒的转身回了营帐。
“忠勇侯真的要亲自去潞水镇?”身后的欧阳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不去谁去?”楚行云理所当然的反问了一句。
欧阳鸣苦笑,大概他习惯于权贵高高在上的节奏,从没见过堂堂侯爷会身先士卒,“末将请缨,可否随行?”
楚行云瞪眼,“你不去也不行,有本事的肯定都被他们调走了,本侯身边总得留几个靠得住的,记得明天赶早。”
靠得住的?欧阳鸣好笑的摸了摸鼻子。
这一夜,月朗风清,楚行云蒙着大被,睡的极香。
但和顺王府的某人,却是自斟自饮,瑟瑟凉风,甚是憔悴,他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真心,何为真心,难道爷表现的还不够真心吗?死丫头,活腻歪了,看来爷就该不问青红,直接把你按床上,先把事办了在说……”
某对兄弟,唏嘘着感叹,“吹吧,翻到在床上,谁把谁办了还不一定呢……”然后脑子里还是肆无忌惮的想象,反正想象又不要钱。
……
“楚行云明日一早要出发潞水镇,绞杀匪徒?”
相府,一处暗角,李成峰听到这个消息后,在也难掩面上的兴奋之色,他赞许的望着跟前的左督军,马如龙,笑着道:“多谢马督军的提点,若这次事成,我必着人举荐你入兵部上任。”
闻言,马如龙的面上,一阵苦笑,“那就多谢李大公子,额不,李督军。”
二人虽都是督军,但李成峰在军中注定只是一种历练,他日必然鹏程万里,而他马如龙,过去一直都带着忠勇侯府的标签,在楚天志战死之后,备受排挤,若非几次受了这李成峰的恩惠,他今夜也不会冒着风险,来通风报信了。
只盼,入了兵部,会有一番新的境遇吧。
“夜黑露重,末将就先告辞了。”
“马督军慢走。”
看着马如龙消失,情绪陷入兴奋的李成峰,终于在难掩激动之色了,而激动之后,便是满目的狰狞,“哼,楚行云,你这个贱人,只要一离了京,本公子有的是法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
李成峰转身,就见李成瑾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手中托盘中的夜宵,已经凉透,但她的整个神思,却已经完全放在了刚才的事情上,疾步上前,就道:“楚行云这个贱人,最是狡猾多端,大哥可有完全把握。”
虽然李成峰不愿让李成瑾一个姑娘家,太接触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但出于共同的仇恨,他冷笑了起来,“成瑾有所不知,潞水
镇背靠群山树林,地形极是复杂,那个贱人以为靠着人强马壮就可以乱来,哼,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大哥定不让她好死,定要在死前,将那贱人加注在你们身上的屈辱,通通讨要回来。”
“哼……”
想起日日在床上痛苦呻吟的母亲,想起自己如今还使不出力道的五指,李成瑾无疑恨不得将楚行云碎尸万段,“只恨,成瑾没有三尺青峰,不然……”
“好了,先回去歇息吧,”李成峰宽慰。
李成瑾掩去面上的恨色,但一想到,明日之后,楚行云也不会有好下场,她就满心的开始期待,开始兴奋。
……
天刚破晓。
灰蒙蒙的夜色下,郊外正南军营,已经是整装待发。
队伍的为首之人,正是一身戎装,肩悬火红披风,英姿飒爽的楚行云,只是她此刻的表情,却是颇为不悦的。
因为……
“禀报上将军,周副将说,兵贵在神速……他们,昨天夜里就出发了……”代为传话的小兵,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好像生怕忽被怪罪一般。
“靠,这帮家伙,抢着敢死吗?”楚行云懊恼的嘟囔。
欧阳鸣驱马上前,劝道:“上将军不必在意,兵固然贵在神速,但是,一切都还要看战机,他们莽撞而去,未必讨得好去。”
“这话中听。”
楚行云咧嘴一笑,正要打马前行,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侧身,朝身后不远处的少年,请问了句:“孔离,你确定你行吗?”
自上次差点被李成峰毒打致死,生死徘徊间,被楚行云救活过来后,孔离便发誓,今后定要在上将军营前好好效忠,此番潞水镇之行,怎可放过。
“末将誓死追随。”
“那就出发吧。”
楚行云不会因为曾救过这个人,而格外关照他,主动请缨是一种勇气,但看不清敌我实力,平白丧命,那是一种愚蠢,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不过她倒是期待,这个孔离,究竟是那个蠢的,还是那个有勇气的。
“驾……”
轰隆隆的马蹄,瞬间踏碎了晨时的嫩草,崩裂了晶莹的露珠,浩浩荡荡朝着宽阔的官道而去。
不过,待他们真的抵达潞水镇时,已经是阳光初升。
“什么人……”
几声呼喝,就见几名镇上的武装官兵,举着长枪,一脸警惕的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楚行云心道,这潞水镇也不算偏远,难道认不出四方军营的番号旗帜吗?
欧阳鸣正欲说话,就见一名看似领头的人,一路小跑,满面献媚的就走了上来,“让开,让开,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从四方军营来救我们的军爷,给得罪了,斩了你们的狗头也低不了。”
那人先是叱喝了一通,随即笑呵呵的就朝楚行云等人,恭敬行了一礼,“小的是潞水镇镇守,贱姓刘,今日有幸得见忠勇侯,实在是三生有幸啊,祖宗积德呀。”
楚行云却是蹙眉,自己今日也算突袭,这小小的潞水镇镇守居然认得她,难道是周天宇那群货,捉个贼还打广告?
“周天宇
他们现在人在那里?”
那刘镇守一听,立刻满面动容,略带感激的道:“……侯爷有所不知,昨夜那些个穷凶极恶之徒,竟又折杀了回来,企图再次洗劫本镇,幸亏有周副将他们从天而降,才救下了我等,这会儿,周副将他们正在镇子上养伤呢,小的这就为侯爷引路。”
周天宇他们昨夜救了镇上百姓?还受伤了?
不过几个匪徒而已,楚行云在来之前,早就着人仔细调查过了,那些匪徒虽在江湖上稍有名号,可终是不入流的货色,依她对周天宇等人实力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受伤吧。
如此思量着,他们已经在那刘镇守的接引下,入了小镇。
潞水镇附近多山,虽居于天子脚下,但又因距离官道甚远,所以经济上,只能算作中流,可饶是中流,但比起一些更远的地方,也算是富足之地了。
能养出盛数十万两大户,也不算怪。而招来江湖匪徒的惦记,也就更不怪了,怪就怪在,“三日前,那些匪徒洗劫完之后,为何没有远远的遁走,依旧留在附近?”
刘镇守赶忙回答,“……那群匪徒太厉害了,他们洗劫完赵员外一家,竟还想洗劫别的几个大户,幸亏有位侠士出现,在与匪徒激斗之中,将匪徒逼入了山林,我们才有喘息之机,上报五城司啊。”
刘镇守边说,边露出惊慌之色,大概是想起了那日的凶险,应该做不得假。
楚行云闻言,还来不及愣。
就听身后的楚问,已经好笑的接过了话茬,“看来你们潞水镇还真是皇天保佑,两次遭遇匪徒,两次居然都有人搭救,一次是江湖侠客,昨夜又是突袭的周副将。”
但说道这里,那刘镇守,呵呵笑着,面上颇有几分得色:“军爷所言极是,其实还得说镇西的城隍庙灵,当初立碑的时候,镇上大户就数赵员外家肥的流油,可就数他家最是吝啬,我看那,定是触怒了……”
这刘镇守越说越没边了,楚行云也懒得听,其实她的心思跟身后众人的心思一样,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凑一块,可就真的很有意思了。
“吆,周副将,您这算不算出师未捷啊?”
刚跟周天宇打了个照面,楚行云就很不客气的奚落起了,他这群不按常理出牌的下属。
而周天宇没有按照约定碰头,反而急着拔头筹,星夜就行军来此,还栽了这么个大跟头,本就理亏,涨红着脸,不敢反驳,“末,末将,见过上将军。”
“伤亡如何?”
楚行云居高临下,默然一语。
周天宇阴霾着脸,片刻才道,“八名副将,两人轻伤,一人重伤,十二名参将,两死,四伤,三百步兵,死伤统共六十人,轻伤不记。”
四方军营,经过楚行云这段时间的狠过筛子,滥竽充数之辈早已剔除,剩下的就算不是精英,也算独当一面,这么多人凑一块,绝对算得上是整容强大,可昨夜与匪徒一个照面,居然就死了两个参将,六十步兵做了垫背。
楚行云不知道的是,这个结果,还是周天宇及时撤退,在加上匪徒不恋战的情况下,得出的。
“那匪徒呢,贼手可斩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