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解药!?”若离的话着实让天权慌乱了一瞬,但他沉思片刻,马上就冷静了下来,追问道:“那解法呢?‘烛泪’有解法的,对么?”看似平静的语气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烛泪’确有解法,不过——”若离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有点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不知道。”天权淡然一笑,坦言道:“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救不了海晴,离姐姐一定不会直接告诉我,海晴所中之毒无解。”说虽如此,天权还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烛泪’确是无解之毒。”若离解释道:“不过海晴内力深厚,体内又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所以一开始就压制住了毒性的蔓延。”
“特殊的力量?”天权稍加思索,立即反应过来,是西列斯王族的帝王之血。
“再加上我施以金针相助,‘烛泪’在半年之内应该是不会发作的。”若离继续加以解释,“天权,你不用太过担心。”
“那半年之后呢?”天权焦急地问道:“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哪里还有之后?”若离正色道:“我们一定要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拿到紫湮珠,否则到时毒气攻心,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
“紫湮珠!”天权闻之一震,他当然听过这个名字。
紫湮珠产于南海,与绛云草,优昙花,暮雪莲并称中州四大奇珍。紫湮珠可解百毒千盅,绛云草有起死回生之效,暮雪莲服用后可增甲子功力,至于优昙花,绝种多年已无人知其功效了。
况且紫湮珠百年方得一颗,乃是沧浪王室至宝,他们又岂能轻易拿到。
西陵王朝末年,朝政腐败堕落,炀帝昏庸暴戾,奸相蔺捷把持朝政,残害忠良,鱼肉百姓,致使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曾是西陵王朝镇国侯的任骋远遂遏竿而起,决心除昏君,扶明主,改天换日。
西陵历四百七十六年,任骋远率义军攻破渝京,逼缢炀帝,夺得传国玉玺,建立新王朝,国号“胤”。
西陵皇太子韩修伦在陪都芜城被一帮旧臣拥立为帝,双方以印罗江为界,形成了两分天下、隔江而治的南北对持局面。
三年后,任骋远平定北方,遂御驾亲征,率胤朝大军跨过印罗江攻打芜城。那一役,西陵军大败,韩修伦亦身死,芜城皇宫在漫天烈焰中化作一片废墟,辉煌一时的西陵王朝近五百年的历史自此画上了句号。
芜城战役失利,西陵三皇子韩修伽退守南海十三郡,建立沧浪政权,定都碧波。
此后八十余年,沧浪一直向胤王朝俯首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来朝。魏王开阳的生母,文帝生前最宠爱的绮妃便是沧浪献上的美人。
可是紫湮珠的珍贵程度超过了沧浪过去八十年进贡的任何一件宝物。珍珠的寿命不过百年,时间一长就会显得黯淡无光,最后衰老变色,甚至干枯粉化,所以才会有“人老珠黄”一说。
紫湮珠虽是人间至宝,但它也是珍珠,并不会例外,当下一颗紫湮珠形成的时候,上一颗通常已是灰飞烟灭,所以这世间永远只会有一颗紫湮珠,也因此显得更为难得,如此珍贵的无价之宝,沧浪王怎会轻易与人。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看着天权阴晴不定的表情,若离立刻就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了,笃定地笑笑,安慰道:“紫湮珠虽非凡物,却绝对比不上沧浪未来的皇太子来得重要。”
“沧浪未来的皇太子!?”天权被若离这番话搞得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道:“离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不如改天找个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若离略显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赶紧压住话题:“总之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以灵枭通知哥哥了,他会派人把紫湮珠送到朔州来的。”
“若即哥哥!他在沧浪?”天权更加莫名其妙,追问道:“为什么?”父皇驾崩后,三皇叔退位与舅舅退隐江湖,若即继承了穆亲王的王位。那他不是应该在芜城吗,怎么会在沧浪呢,莫不是去传教,可是现在的拜月教教主明明是小君儿啊。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雅尔海晴看天权倦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阻止了他的继续追问:“不过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离姐姐都已经说了她能拿到紫湮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是啊,天权。”若离故作严肃道:“难道你连姐姐我也信不过么?”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我信。”天权说完疲倦地阖上了双眸。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又说了这会儿话,他实在也没什么精神了。
“晚膳想吃什么?姐姐这就去做。”若离询问道:“厨房有银耳雪莲羹,要不要先垫垫肚子?”因为不清楚他们具体什么时候会到,更不知道天权现在的口味如何,若离实在是没有办法提前准备膳食。
“不用,我现在还不饿。”天权先是摆了摆手,随即不加思索地道:“离姐姐,我要水煮鱼,辣子鸡,剁椒笋片,泡椒莲藕……”
这一连串的菜名听得若离目瞪口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天权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吃辣椒的。唉!孕夫的口味果然不能以常理来推测,若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准备了。
若离走后不久,一直躺在床上合目养神的天权突然捂着肚子“嗯”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难受?”一直目不转睛守在一旁的雅尔海晴见天权这副神态,心里一紧,立马身体前倾,紧张地问道:“要不我叫离姐姐过来?”
“没事,就是孩子在闹,帮我揉揉。”天权拧着眉道,这孩子的精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旺盛。
话音未落,雅尔海晴立即伸手探向温暖的被子下面。蓦然,他想到了什么,伸到一半的手在空中滞了一滞,最后落在被上那明显的隆起处。
浑圆挺实的轮廓清晰而温暖地落入掌心,雅尔海晴温柔地摩挲着,过了半晌,他奇怪道:“我怎么觉得你的肚子比当初怀晴儿时要大呢。”
“因为我把宝宝喂得很好啊。”天权懒懒地应道,任雅尔海晴连腰带腹地按摩着,神情颇为享受。是不是双胎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还是等哪天让若离看过了再说,万一是他搞错了,岂不是让海晴空欢喜一场。
“是么?”雅尔海晴细心看了看天权的脸色,虽然疲惫苍白,却无其他不妥,便放心地和孩子交流起感情来,再为人父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静静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熟悉悸动,雅尔海晴眼中慢慢浮起温柔之色,湛蓝的眸光如同欢唱的小溪,流动着喜悦的神采。
一双温润修长的手忽然覆上他的手腕,不知是因为一直捂在被窝里的关系,还是由于自己的手实在是太凉了,掌心灼然的温度让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