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这样,即便是最微小的变动,也会造成我们无法预知的结果。
不光因为关彩虹的到来,打破了陈曦和魏清香这对久负盛名的“金童玉女”的默契值。
其他的,也有点变化。
课间十分钟。
于青拿着自己的水杯去水房接开水,经过隔壁的五班,瞧见五班教室的后门处站着一个身材娉婷,扎着公主头的女生——模样生得很不错,心形脸、薄嘴唇,脖颈修长,眼睛不大,却颇有些丹凤眼的神韵,这使她气质里顿时带上了那么一点点清冷的意思。
正是被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所喜欢的那种范儿。
得益于好看的女生总是容易被众所周知,于青也早就被人科普,这女生是文理分科时从文科班转来五班的,名字叫邱梦华——人和名字一样美,一来到五班就占据了五班班花的宝座,据说五班班长对其一见钟情,眼下追求的正紧。
不过于青现在觉得五班班长的一腔痴心付出怕是有点悬。
因为邱梦华倚在他们五班教室的后门门框处,丹凤眼笑意盈盈,俨然正与六班班长相谈甚欢。
隔壁五班来了个美女,不光五班的男生,连隔壁六班男生也是坐不住了。
特别是五班班长正对邱梦华展开猛烈追求的消息一传开,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怂恿许友松:“就五班班长那牛粪样还想掐鲜花呢!班长,咱这才一墙之隔,近水楼台咱也得有份啊!难道还真要看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不成?班长咱也得出手哇!叫他们瞧瞧咱们六班许大班的风采!”
此话一出,好多男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咱许大班出马,那还不手到擒来!就五班班长那熊样给咱班长提鞋都不配!”
他们个个虽也蠢蠢欲动,但要么有自知之明,要么有贼心没贼胆,却又不想凭空坐看美人投了别人怀抱。
况且许友松这个班长向来很受班里男生拥戴(当然,女生也拥戴),这与其便宜五班,还不如便宜自己班,再怎么滴也算个与有荣焉。
本来于青以为,像许友松这样人精,怎会轻易被鼓动?
结果不知道是她太不了解男人还是咋地,这回居然看走了眼——许友松还真被大家伙怂恿着,去在五班班长的追求大道上横插上了一脚。
不过有一点自己班这帮男生没说错,那就是许大班出手,的确手到擒来。
其实于青也没见许友松如何鞍前马后,不过就是课间在走廊遇上的时候寻个因由主动跟人家打了招呼:“啊,你是从十班过来的对不对?我们班的金子睿也是你们班的,他一个劲说他们班一个大美女去了五班,十班的兄弟们都在捶胸顿足都要跟着来五班呢。我就纳闷了,寻思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能叫人这么惦记?今天瞧见了,才知道原来我还真是错怪金子睿了。”
许友松不是陈曦那样容貌瞩目的帅哥,也不是小池样的高冷“型男”,但一笑起来实在亲和力一流,一双桃花眼儿配着唇角的轻浅梨涡,说打动不了人那是假话。
任邱梦华再高傲清冷的气质,也忍不住接口问:“你怎么错怪金子睿了?”
“我之前觉得他肯定是故意添油加醋好引人注意,今天才知道……”他注视着女孩子,笑意更深,“他一点都没有夸张。”
当然,这番对话并不是于青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而是经人口口相传,传入她耳中的。
因为经此良好开头,邱梦华与许友松走廊“路遇”的频率节节拔高,最后直接就是一到课间,两人就凑去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
据说五班班长为此气的肝火旺盛,爆了一脸痘。
8过对手是许友松,任凭他咬碎后槽牙也是无可奈何。
于青不由又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薄琴。
薄琴现在有同桌了,王往调了一个新来的女生做她同桌。
不过估计谁做薄琴的同桌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等于没同桌。
比起高一时期,现在的薄琴,益发沉默寡言了。
据说薄琴的新同桌第二天就悄声问别人,自己这个同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啥不管自己跟她说啥话,她一概不理不睬?
又据说,薄琴的同桌第三天就向王往申请调换座位,因为实在没有人愿意和她调换,这才暂时作罢。
班里的人似乎也已经把薄琴和许友松之间的“情书”事件给忘了个干净,甚至连跟新同学八卦都想不起这个茬——毕竟怎么看,孤僻古怪的薄琴和备受老师器重同学爱戴的班长,总感觉不是一路人。
许友松耶,身家背景虽不比小池,但也是绝对的响当当,其父许家洋很快又要晋升,这次的位子据传是分管经济的副市长,可见仕途亨通。
人又和气,交际又广,学习虽不拔尖但也算的上优异,据说还黑白两道通吃,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也没有他圆不了的场,而且校花贝澎澎还是他表妹。
贝澎澎那是谁?其父可是省里边的高官!这许友松的亲戚背景可见有多深厚!
至于薄琴,豆芽菜一样的普通女生,貌不惊人,父亲听说是个下井的煤矿工人,母亲没工作,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家庭负担很重。
这要放小言里,这样的男生说不定还就爱这样不起眼的女生,参见道明寺VS杉菜。
可惜生活不是小言,也不是八点档偶像剧,这样的剧情只存在于女人的玛丽苏美好想象里。
许友松半路劫道五班班长,成功夺取美人心这事儿最近那是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六班的男生似乎都把这桩事当成了自己班的胜利,对着五班人,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薄琴再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事也明晃晃的天天晃在眼前。
于青不太懂薄琴和许友松两人之间目前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不过她和旁人的观点并不一致,毕竟她比旁人接触他们两个更多,跟许友松也更熟。
他们两个……未必没关系。
但于青也说不好,毕竟假期里温泉山庄之行,那个凭空冒出来又莫名消失的尤物丁燕燕,还在她脑子里没被忘掉呢。
说丁燕燕莫名消失还真不算假话。
那天晚上,她拽着小池听墙角,本以为一室春色无边,结果真相竟是丁燕燕急性阑尾炎犯了,当天晚上丁燕燕就被许友松送去了省城的医院。
直到开学,于青才在学校又一次见到许友松。
问起丁燕燕,他说:哦,动了手术,出院了,痊愈了,已经回去上班了。
然后,再无消息。
也或者,是她想多了。
许大班就是一个这样受人欢迎、也来者不拒的花蝴蝶。
她把视线从坐在墙角的薄琴身上挪去教室外的走廊,许友松单手撑着走廊的壁柱,一手插进裤兜里,正以一个特别潇洒的“壁咚”姿势,跟身旁的邱梦华低头说话。
他头发又长长了一些,到底也是个大男生了,脖颈间突出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
明明那么专注的在哄着女孩子,他头顶上却似乎安有雷达,突然抬头,视线与犹自思索的于青不期而遇,于青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些被抓包的尴尬。
他却眼神定了定,然后冲她轻轻一笑。
目光笔直,梨涡清浅。
于青于是再一次领会了薄琴情书中所说的:花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