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自己那骤然八卦的同桌继续侃侃而谈:“要不是本姑娘我生性豁达,否则可真要妒忌死了!你说你吧,要说漂亮,自然不及那魏清香对吧?要说学习好,你也就这学期才终于赶到前头来,可是你就是这么好命,恋爱学习两手抓两手抓的还都挺硬!现在又能转去矿上,岂不是更多一道保驾护航?不行,不行——”
这姑娘说着说着突然两手往于青身上抓过来,抱着她使劲蹭了蹭:“我得从你身上沾点运气!”
于青哈哈大笑,敞开怀抱:“尽管来沾,多多益善,拿去,拿去——”
朱方婷抹了一把脸,眼角有点发红,仔细又瞧过她一眼,笑了:“于青,都说人身上的运气都是有数的。可是,我盼你永远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于青楞了,这回是真被感动了,捅了人一拳:“为啥?难道你也爱上我不成?”
对方哈哈大乐:“自作多情了吧?当然为了我能多沾沾啊!”
于青破涕为笑,扑上去拧做一团不在话下。
至于发小刘和平,电话里“哦”了一声,问:“什林煤矿啊,我都还没去过呢,好玩嘛?”
于青对什林其实不算陌生,她爷爷生前就在什林煤矿当高中老师,奶奶家就住在矿区,小时候每年过年她爸于成勇都要带着她和她妈去奶奶家过年的。
这是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才回去的少了。
但在于青印象里的,嗯,矿区嘛,黑黑的、脏脏的,走在马路上就能看到煤渣山,以及上面哐哐哐行进的运煤车。马路边的冬青树上,叶子都沾着厚厚的一层油泥,地面也是黑黑的,如果冬天遇上下雪,那雪化成的水四处横流,也是黑的——
但与此相辉映的,是矿区的繁华,特别是在于青奶奶居住的偌大的居民区,就跟一个小型城市一样——商店百货应有尽有,道路修的笔直,职工的住宅楼盖的整齐气派,什么少年宫啊、老年大学啊、舞厅啊、游乐园啊样样不少。
那些年还正处在煤炭业的鼎盛期,矿区里的职工以及家属大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口音各不相同,但是穿的衣裳举止打扮都和大城市里一样洋气——反正对于小时候的于青来说,那时候每年过年来奶奶家,就等于进城了。
矿区可比她家呆的那个小乡镇上的小国营厂要繁华和热闹多了,甚至比十八线的怀姜都要洋气,那时候于青过年的的新衣服都是从矿区的百货商店里买的,玩具也都是从矿区的玩具店里买的,穿回去拿回去一准的惹的厂里的小伙伴们艳羡不已。
所以她大言不惭:“好玩啊,你有空就来玩嘛,顺便来瞧我,我请你吃饭!”
刘和平还真就一口答应:“行啊,你安顿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真找你去,唉,你不知道,最近可真要憋死我了!”
话说刘和平虽说还没参加高考,却是这日后的路子他父母都已经给他铺好了——刘和平学习成绩麻麻,所以他家也没指望他考什么大学,刘和平大伯叔叔的一家子都是在青岛的金融系统工作,所以动用关系给他弄了个系统内部的指标,到时候他高考,只要不是分数低的离谱,就可以直接进青岛的一家商校。
这家商校虽说只是一所高中专,却跟青岛不少家银行都是有对口协议的,毕业的学生直接就能进到各银行工作,这年头,银行业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能进银行工作,绝对是条很好很好的出路!
这好好学习不就为了考大学么,考个好大学不就为了日后能找个好工作嘛,这人家刘和平现在已经一步到位了,所以他这高三念的十分无趣,专门就等着混完最后一学期了。
至于钟姗,于青跑了一趟云桥,结果没找到人。问她同班的同学,说是早在年前就去沈阳了,过年有没有回来也不知道。
于青奇怪:“去沈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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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生一副她很没见识的无语状:“当然去考沈师了啊,和那谁,就她那男朋友,听说她男朋友家在沈阳有熟人,所以早早就去沈阳参加培训班了。”
于青哦哦哦的点头,听那女生又说:“钟姗挺好命的哦,男朋友家里有钱,听说在那里吃穿住用包括请老师培训的学费都是男朋友出的!而且她说她男朋友家在沈师还有关系,聘请的培训老师就是沈师的教授,关系都这么厚了,两个人一起考进去,怕是不成问题。”
女生口中的沈师就是沈阳师范学院,于青仔细回想了回想,那个有钱的“男朋友”,要是钟姗MM没再换人的话,那应该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朱雷了。
于青从高二下学期就开始忙的脚不沾地,和钟姗平时也疏于联系,这一晃眼,果然是各人都有各人的运道,都忙着去奔赴自己的前程去了。
虽然说这一趟云桥之行人是没见着,但是也算听到了钟姗的好消息,于青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于青最后向其辞别的是江河鸣。
自那天寝室堵到江河鸣和贝澎澎那对鸳鸯后,贝澎澎销声匿迹,估计是偷偷回了省城。
于青也曾装没事的问过许友松他那小表妹的近况,许友松说:“哦,她呀,姑姑姑父本来是想送她直接出国念书的,觉得她这两年正好青春期叛逆吧,简直是谁的话都不听,成天小心思里也不知道想的啥。所以想着还不如直接送出国去,先学语言,这天高皇帝远的,也权当是叫她磨练磨练。不过澎澎那孩子任性起来没边没际,死活不肯,她爸又疼她,所以现在还在开元耗着呢。这和她同班的学生都出国了得一大半了,就她不急不躁的,说想去北京念大学。”
“唉,”最后许友松无奈叹气,“这姑娘大了,心思也多了,管不了喽!”
于青张了张嘴,不过到底还是把满肚子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既然答应了贝澎澎,自然要信守承诺,不能把她的秘密对许友松以及任何一个人吐露。
得,就这么憋死自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