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和慧儿曾因鸢尾花刁难过巫月,两人一个被夜锦衣杖毙,一个被夜锦衣送入宫中,遭皇后赐死。
玉儿给巫月下毒未遂,被夜锦衣灌了蛇缠藤。
寝殿的侍卫得了她的指示没有去救巫月,被夜锦衣全部赶去了大理寺。
翠巧和杨才俊遭巫月算计,夜锦衣非但视而不见,更是将翠巧赐给了已成太监的杨才俊。
她让翠巧纵蛇,最后翠巧被蛇咬伤,回去又被杨才俊活活打死,而她,也被迫吃了一整碗的蛇羹。
陈奕彤计划将巫月关入冰库,最终被关入冰库的却是陈奕彤。
还有她听说的,石头巷夜锦衣从郭权剑下救了巫月,西城门,夜锦衣为救巫月,扔下郭松、威胁郭权,百兽园,一听动物暴乱,夜锦衣第一个闪身去找巫月……
更不要说,每日,巫月都宿在夜锦衣的寝殿……
而她,得罪巫月的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夜锦衣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有了这想法,白怜儿便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
昨夜,营地外乱成一团,她原本想借机出逃,谁知才跑了两步,就发现有人尾随,无奈之下她又折了回来。
她知道,那定然是夜锦衣的人,她愁了一夜要如何脱身,正巧夜玉柔就来了。
“公主,求你救救怜儿。”
“你确定是王爷?”对此,夜玉柔还有些不信,“你可是我母妃赐给王爷的侧妃,不看僧面看佛面,王爷怎会……”
“公主!”知道夜玉柔脑子不好,白怜儿心思一转道,“那是因为怜儿知晓这金锭一案的真相,知道王爷是故意冤枉丞相府的。”
夜玉柔的眸子瞬间撑大,别的她不清楚,但他们与丞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点,她是比谁都清楚的。“你说的是真的?”
白怜儿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要本公主怎么帮你?若王爷真的对你动了杀心,那本公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公主只要带怜儿离开这里,到时候……”白怜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夜玉柔连连点头。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重。
可气氛凝重的不止这里,夜锦衣的帐篷也同样如此。
夏轻歌心思辗转许久,终于开口道,“王爷如今伤势未愈,不如本统领留下保护王爷,让李大人护送公主先行一步?”
这样,他或许就有机会看到巫月,向她说一声抱歉。
“不敢劳夏统领大驾!”夜锦衣声音浅浅,却透着一丝决绝。
此事,绝无可能!
“王爷……”
“夏统领!”夏轻歌还欲再说什么,一旁的步折花已轻摇着折扇笑着走向他道,“王爷昨晚受了重伤,刚又叮嘱了李大人一些要务,实在没有精神再与统领大人闲话,所以,还请统领大人体谅!再者,这时辰也不早了,统领大人还是早早上路的好。”
夏轻歌本就白皙的面孔惨白一片,就连唇,也没了血色,垂下的手紧紧攥成拳,那还未痊愈的伤口又崩裂开,有血珠一滴、一滴滚落。
可他觉得痛的不是
手,而是他的心。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昨晚,他绝不会失了理智,绝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昨晚,他绝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密林中……
可正如去梅城路上那晚巫月所说,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如果?
夏轻歌僵硬的身子一点点矮了下去,双膝跪地,“卑职请求王爷让卑职见巫月姑娘一面。”
从他接任禁军统领的那一日起,就连见了皇上,也无需行如此大礼。
从他接任禁军统领的那一日起,他见夜锦衣,从未郑重行过礼。
可为了见巫月,他愿意。
步折花的眸光从跪下去的夏轻歌转向躺在榻上、周身散发着寒意的夜锦衣,当下疾步冲了过去,不着痕迹的冲他摇了摇头。
千万不要动怒!
一怒,你就输了。
夜锦衣一点点将周身的寒意收敛,将已顺着手腕滑下的长鞭默默收回,再开口,气息已让人察觉不出丝毫紊乱。
“巫月虽是本王挚爱,但她见与不见你,都不是本王可以做主的。步公子,劳烦你去问一下她的意见。”
她若不见,那最好。
她若要见,他就进去陪她一起见。
“好!王爷,夏统领稍等。”
片刻,步折花便从蓝色棉布隔着的里间走出,望向夏轻歌期盼的眼神道,“夏统领,巫月姑娘说,该说的话,昨晚她都已和你说了。见与不见,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仿若静止。夏轻歌能清晰的听到心碎的声音,就仿若寂静大殿中,精美的琉璃盏高高坠落在光洁地板上,碎成一片片。
“不信,我不信。”
昨晚,她的拒绝还那么婉转,此刻,怎会这般绝情,连见也不愿再见。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夜锦衣清浅的声音响起,“步公子,送客!”
她不见,他的心便安稳了。
“夏统领,慢走不送!”步折花望向起身的夏轻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轻歌又望了眼那片蓝色的布帘,蓝幽幽的仿若一道泉、一道海,却将她与他永远的隔开了。
是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算见了,还能说些什么?
静默吗?在静默中看着自己的寸寸思念烧成灰?
呵呵!呵呵!
夏轻歌心中满是苦涩,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而去。
若他早些发现她的与众不同,若他早些对她动了心,是不是结果就会与今日有所不同?
望着那落下的门帘,步折花轻轻叹了口气,可眸光落向夜锦衣时,他又忽的舒了口气。若注定有人为情所伤,他不希望这人是夜锦衣。
因为对夏轻歌而言,巫月只是他喜欢的女子,他生活的一部分,可对夜锦衣而言,那是他的光,他的命。
“王爷,药熬好了!”诸葛无名端着琉璃碗走了进来,打碎了这凝重的氛围。
“我来!”夜锦衣身形一动已从美人榻上翻身而下,接过了诸葛无名手中的琉璃碗。
只是他刚走到里间,
榻上躺着的巫月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已眨巴着眼,一脸狗腿的笑着,“王爷,我已经好了,完全好了,一点都不疼了,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她咬着后槽牙努力侧了侧身子。还正要再有下一步动作,肩,已经被夜锦衣按住,“好了也要喝药。”
前功尽弃,疼的巫月当下倒吸了口凉气,就觉夜锦衣眉心一紧,她赶忙停止吸凉气的动作,“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我都已经好了,自然就不用喝了。”
“你怕苦?”夜锦衣瞬间挑破巫月的小心思,不待她回答,已扬声道,“石头,取蜜饯来。”
望着摆在眼前的汤药和蜜饯,巫月皱成一团的小脸依旧没有舒展开的意思。前生今世,她最怕的就是喝药,尤其是中药,这味道她实在消受不了。
她揪着夜锦衣的一根手指扭来扭去,吭吭嗤嗤半天道,“我,我都说了我不是怕苦,是真的好……”
这娇娇的小女儿模样当下融化了夜锦衣的心,虽然他也心疼她会苦,可这药还真不能由着她不喝。
心思一动,他径自端起琉璃碗喝了一大口,之后在巫月惊诧的眸光里突然俯身,钳住她的下颌,将口中的那口药全部渡入她口中。
晦暗的苦涩混着中药的气息当下弥漫口腔,巫月本能就要吐,夜锦衣却又一口含住她的唇,药咕咚一口就被吞咽了下去。
“看,这不是能喝吗?”夜锦衣清浅的声音响起,不待巫月反驳,一个甜甜的蜜饯已塞入她口中,“甜一甜。”
巫月扁扁嘴,乖乖嚼起蜜饯,心中忽然有丝小窃喜,这中药,其实也没她想象的那般苦。
一枚蜜饯刚刚吃完,夜锦衣喊着药的唇又凑了过来,照着之前的动作将药渡给她,又喂了一个蜜饯。
如此反复几次,琉璃碗终于底朝天。
夜锦衣身子一侧,在她身边躺下,攥着她的小手低声道,“刚才,本王与李如初的话,你听到了?”
巫月颔首,有些愧疚的戳了戳夜锦衣,“都是我不好,害你这么大的功劳,举手让人。”
伪造金锭,这大案子查出来,奖励肯定多多,现在都只能便宜李如初了。
“傻瓜!”夜锦衣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算你昨晚没有受伤,本王也会找借口将这案子脱手的。”
“为什么?”巫月有些不解。
“本王不喜麻烦。”夜锦衣没有多做解释。
世事如局,但他不能入局。因为一旦入局,就只能沦为棋子。而他,绝不能沦为棋子。
“嗯。”巫月心思沉了沉,没有深究,“那这两日我们就不走了?”
“对,待你伤好些了,本王带你四处逛逛。”夜锦衣眉眼间说不出的温柔。
“真的?”惊喜瞬间撑大了巫月的眸子,“夜锦衣,你真好。”
“嗯,”望着巫月白皙小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有胸前的起伏,夜锦衣的喉结不觉耸动了下,他觉得他有些饿了,“等回到临安,怕是有件事本王要你帮忙。”
“王爷你太客气了,”巫月俏皮的冲夜锦衣眨了眨眼,“什么帮不帮忙的,有事你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