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凌?
这个名字仿若炸雷一般在陈思静耳畔响起,当即将她轰得头皮发麻、颤栗不稳,心,更是如坠深渊。
自从知道展红凌一瞬变老之事后,她一直心中惶惶,生怕自己也如展红凌一般,瞬间苍老,失了恩宠,更会累及夜玄泽。所以,搬去了福安寺。
后来,夜玉柔为她去竹里馆请杨五无果,还是夜玄泽通过夜锦衣请了杨五为她配药,她才赶上了皇后的寿宴。初始几天,她心中还有些不安,可随着这时间久了,她见自己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慢慢的,就将此事淡忘了,可没想到,今日怎么会……
巫月!一定是巫月!
陈思静惊恐的眸子倏的转向好整以暇望着她的巫月,“是你,对不对?你对本宫做了什么?啊?”
说着,陈思静便颤颤向巫月扑去。
巫月脚尖一转,轻巧的避开,脸上是笑靥如花,“淑妃娘娘在说什么,本公主怎么听不懂呢?你现在的这症状与昔日的展红凌是一模一样,所以,你不应该问我对你做了什么,而是应该去问那死去的展红凌,对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能做什么?她只不过是离开二皇子府的时候,让黎如陌去找诸葛无名,从诸葛无名那里拿了催发这驻颜术毒发的香料而已。
当初,陈思静因了怕自己步上展红凌的后尘,巴巴的从宫中搬到了福安寺。
后来,巫阳去瞧了陈思静,不过并没有为她解那驻颜术的毒,只是暂时稳定住。
“你,你……”陈思静颤颤伸手指向巫月,“是,是那个香囊对不对?”
“这个么?”巫月从袖袋中摸出那个银质镂空的香囊摇了摇,“你忘了,我让你嗅一下里面是什么香,你不是没有嗅吗?”
是啊,她对巫月心生警惕,并没有嗅那香囊里的香料。
“好了!”巫月扯起自己宽宽的衣袖,凑到自己鼻前嗅了嗅,“嗯,味道还是挺好闻的,不过呢,却正巧是你那驻颜术的解药!”
“你……你……你真狡诈!”陈思静瞬间明白,有问题的不是那银质的镂空香囊,而是巫月,难怪巫月要凑近她说话,该死,当时她所有的注意力与警惕心都放在了那香囊上。
“没办法呀,时间紧迫。”巫月正经了神色道,“本公主也长话短说。淑妃娘娘,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帮忙找到二殿下的解药,第二,以后的每一日只好顶着你现在这副尊容了。”
陈思静冷哼一声,“本宫又不是大夫,怎么会有二皇子的解药?简直是荒唐!”
“本公主并没有说淑妃娘娘你有解药啊,可毕竟淑妃娘娘的父亲门生遍天下,这其中有那么一两个能人异士,也不奇怪。不过,如果淑妃娘娘要不愿意,那本公主也不强迫,现在,淑妃娘娘是说要放弃第一个选择吗?”
陈思静望向巫月的眸光是满满的恨意,脸上的褶子更是能耷拉到地上。
“啧!其实,这样也不错的。顶多别人
也就会误会你是皇上的奶奶,暂时不会被人当做老妖怪的。”巫月毫不客气的又在陈思静的心口上捅了一刀,这才回眸看向夏轻歌道,“夏统领,我们走吧!”
走了两步,巫月突然顿住脚步望向身旁的夏轻歌道,“夏统领,皇后娘娘故去,这皇后之位是不是还空悬着?你经常在皇上身边走动,你说,这皇后之位皇上有意与谁?”
夏轻歌会意,当下道,“皇上心中当然比较属意贤妃娘娘,不过以丞相大人为首的众臣子都推荐淑妃娘娘,所以,皇上才一时拿不定主意,让这后位空悬着。”
“原来如此,那以后,皇上估计就不必犹豫了。都说子凭母贵,以后四皇子的前途怕也不可限量,嗯,”巫月若有所思道,“本公主回去一定要和七皇兄说,让他多与四皇子走动,这样日后我们两国打起交道来也方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六公主所言甚是。”夏轻歌狭长的眸底浮起一抹笑意。这样一心打着坏主意的巫月,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而他们身后的陈思静已是脸色大变、两腿颤颤,几欲跌倒。
千算万算,她怎么忘了这宫中还有一个素来不争不抢的贤妃。
夜行之本就对她偏爱有加,如今皇后已故,二皇子若真是死了,他的生母贵妃因出身南荆,是不可能封后的,她又这般模样,那这皇后之位自然就是稳稳的落在了贤妃叶黛儿头上。
凭什么?
凭什么?
她与皇后在后宫,她父亲陈清正与太尉郭祥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上天庇佑,让郭祥犯下这谋逆之罪,他们才真正看到了希望。
如今大皇子已死,只要二皇子也死了,有他父亲在朝中的鼎力支持,这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顺理成章,日后,这皇位也必定是夜玄泽的。
可就这么一瞬间,她突然就变成了这老妇人的模样,别说夜行之,就算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立这么一个老妇人为皇后吧?
不,不!绝对不可以!
她,还有他们陈家这些年的心血岂能这般白费?
“等一下!”陈思静忍住自己心中的千般恨、万般悔,叫住了巫月。
“怎么?淑妃娘娘改主意了?”巫月回眸,眉眼弯弯,笑的那叫一个明媚。
只是这明媚的笑容当下就晃疼了陈思静的眼,又灼伤了她的心。
她忍着肺腑的刺痛,“就算本宫能帮忙找到二皇子的解药,但你确定有办法让本宫的容颜恢复?”
听到这句话,巫月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她还真怕这陈思静不受威胁,豁出自己的性命不顾,这也是她一定要夏轻歌一起去她来的原因。别到时这威胁淑妃不成,她再落下一个毒杀淑妃的罪名。
不过幸好,这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这陈思静更爱惜自己一些。
“现在,”巫月敛了笑意望向淑妃,“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本公主。
毕竟,我要的是王爷安然无恙,至于其余,与本公主无关,本公主也不感兴趣!”
陈思静神色变幻不定。
“还有一个半时辰,若过了时间,即便淑妃娘娘有本事寻来解药,也于事无补,那我们之间的交易也自动作废。”说着,巫月从袖袋中摸出那银质的镂空香炉抛给淑妃道,“这里的香料可以让你容颜暂时无碍,不过效果只有一个半时辰,到时,你又会变成这般模样。”
“所以,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巫月看向那跌落在陈思静脚下的镂空银质香囊,“拿二皇子的解药换你的解药,过时,不候!”
说罢,巫月转身而去,一息不再多留。
“巫月!”夏轻歌疾步跟了上去,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二皇子的毒是淑妃娘娘所下?”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巫月偏眸看向夏轻歌道,“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此事与陈家脱不了关系。因为昨日,正是陈卓雅邀请我与王爷去二皇子府的,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要在二皇子府向我和王爷道歉。”
“夏轻歌!”巫月定定望向夏轻歌,“如果现在,此时此刻,皇上还坚持说是锦王爷毒杀了二皇子,让你抓他,你会抓吗?”
他会吗?
夏轻歌问自己,抓,那是因为皇命难违,不抓,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夜锦衣不是凶手。
“走吧,我们回二皇子府等着,最好巫阳能够配出解药。”巫月心底叹息一声,不再逼迫夏轻歌。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一出宫门,黎如陌迎着巫月就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巫雪的证词已经拿到,转交给了叶少温。而且,步折花也将莺儿调查清楚,消息一并都送给了叶少温。”
“好!”巫月回眸望向身后巍峨的宫门,唇角一点点勾起,想要算计夜锦衣,呵!这坑挖的是好,不过最后活埋的还不知道是谁。
温暖的阳光铺撒而下,四处的碎雪迷了眼,化成串串水珠滴答滴答而下。
屋檐同样在滴水的御书房中,叶少温正将一份奏折呈给夜行之,“幸不辱命,这大皇子一案终于有了结果,因其中还牵涉到二皇子,所以,微臣来不及细细整理,便先呈给皇上。”
夜行之将奏折打开,一目十行的扫过。
“陈卓雅!”夜行之黑了脸。
奏折上写得很清楚,陈卓雅从临安归来,为了报复自己被大皇子派去的杀手杭义的玷污,所以决心杀掉大皇子。当日,她骗夜绣进宫,让淑妃传口信与夜锦衣,让其进宫接夜绣。
然后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大皇子,又嫁祸给夜锦衣,为其父亲陈应江,兄长陈宇轩,以及她自己报仇。
前日,见夜锦衣被放出,陈卓雅心生惶恐,就假传圣旨,约巫月与夜锦衣去二皇子府,而她却只在府门口转了一圈就以丞相摔伤为名离去。
“这些,”夜行之将手中的奏折摔在长案上,“可都有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