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巫月找借口拒绝,夜玄泽又补了一句,“还是说,巫月姑娘代表不了王爷?亦或是,王爷的目的只是为了上演这么一出……闹剧?”
无论是夜玄泽说的哪一种情况,巫月都不能承认,所以,这个要求,她无法拒绝。
“巫月正有此意。”巫月转眸迎上夜玄泽的眸光,丝毫不惧。
夜锦衣说了,会在暗处保护她,而且她还拿着夜锦衣的玉佩,自己再小心一些,她就不信,夜玄泽还能起了什么幺蛾子?
而一旁,夜玄霖也强压下激荡的心情,恶狠狠冲秦安道,“一会跟上。”
丢下这句话,他才转身大步走到已上马的夜玄泽身旁,翻身上马,看向南荆使团几人笑道,“一笔风流债,倒让公主见笑了。”
巫月这才发现与夜玄霖并排坐在马上的那位面容清秀的南荆人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冯县令,与本护卫走一趟大理寺吧!”两群人错开的瞬间,袁宝伸手扯住了冯有才的马缰绳。
“这,本县令还要招待……”
冯有才的话未说完,二皇子、三皇子和南荆使团之人已默默从他身边而过。
“走!”
待二皇子诸人进城之后,袁宝才押着一众犯人,还有灰头土脸的冯有才往城外而去。
至于这县令没了,丰城大小的事物谁来打理,自然不是袁宝要考虑的事情。
说起来,也不过是盏茶功夫,这空前热闹的城门口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冷清。
一进驿馆,二皇子夜玄霖当下扯了秦安进了三皇子夜玄泽为他安排好的厢房,南荆使团的人也各自去了自己的厢房沐浴、梳洗,院中当下就剩三皇子夜玄泽和巫月。
“巫月姑娘,好大的威风!”夜玄泽唇角含笑的望向巫月,眸底却是一片蚀骨的冰冷。
巫月攥着手中的玉佩,笑得是花枝乱颤,“我这是狐假虎威,难道三皇子没有看出来吗?”
夜玄泽轻哼了一声,“你别告诉本皇子,今日这一幕是巧合?”
“不然呢?”巫月挑眉,“难道三皇子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啧啧,那我也太佩服我自己了,这么准能算到二皇子会来丰城,这么准能算到丰城有人拐卖人口,还能算到那些被拐的人口中还有二皇子心爱之人……”
“哎呀。”说着,巫月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我这么厉害,三皇子要不要找我卜上一卦?”
“牙尖嘴利!”
三皇子揉了揉手腕,只觉那晚被巫月掐的地方又隐隐痛起,见巫月的眸光也落向他的手腕,他不由嗤笑一声,“前几日,不小心被猫挠了一下。”
巫月心中嗤笑,脸上却是一副恍然之色,又啧了啧舌,“真没想到,三皇子还有闲工夫逗猫,啧啧……真闲!”
“巫月!”夜玄泽心中强压着的怒气翻涌而上,伸手就向巫月脖颈而去,却一把握住了巫月扬起的玉佩。
“三皇子,你不会是要抢我家王爷的玉佩吧?这可是皇上赏赐的,皇上不是你父皇吗?
你要是喜欢让他也赏你一块啊,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巫月不怕死的扯着玉佩道。
“你……”夜玄泽脸色又黑了一分,眸中已有杀意涌现。他是不是拼着暴露武功的可能,一把扭断眼前这女子纤细的脖颈?
就在此时,巫月却冲他灿然一笑道,“三皇子,你想不想知道秦安的仇人是谁?”
夜玄泽的手从那白色的圆形玉佩上松开,脸上的怒气一点点退下,又换上一副温柔之色,“巫月姑娘清楚?”
“当然!”巫月笑意盈盈、得意洋洋。
夜锦衣说的没错,夜玄泽一定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
“是谁?”夜玄泽的神情又柔和了一分。
“不告诉你。”
夜玄泽脸上浮出的那抹柔色瞬间僵硬,不待他发狠,就听巫月“咯咯”一笑道,“怀远将军。”
“哦?”
夜玄泽正待细问,却见一名身着南荆服饰的侍卫向他们走来,便将疑惑又咽了回去。
那侍卫走到近前冲两人行了一礼,“见过三皇子,见过巫月姑娘!我家公主请巫月姑娘过去一下,说有事请教。”
“三皇子,我先告辞了。”巫月当下笑盈盈的挥手道别夜玄泽,与那侍卫而去。
只是跟着那南荆侍卫走了片刻,巫月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你家公主住在哪?”
南荆公主怎么着也算是贵客,住的应该是这驿馆中最好的地方,怎么这路却愈走愈偏僻了?
听她有此一问,那带路的侍卫当下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回眸定定望向她,褐色的眸子中是满满的疑惑和不解,良久,他才低低唤了一声,“月儿!”
月儿?
巫月心一紧,后退一步,眼前此人,她并不认识,对他这亲昵的称呼也有些排斥。
“你是谁?”
那人眸中有幽光闪过,突然上前一步冲巫月单膝跪地道,“末将黎云清,见过公主殿下,愿公主殿下长乐安康!”
又是公主?南巫公主?眼前这什么黎云清怕又是南巫之人吧?
“不,你认错人了。”巫月当下否认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是锦王爷身边的婢女。”
黎云清眸底又极快闪过一抹幽光。
他突然起身,好似再也掩饰不住心情的激荡,一把抓住巫月的手,“我是黎云清,你的云清哥哥啊!月儿,你怎么了?月儿,你怎么会在天澜?怎么会有夜锦衣的玉佩?是不是他们将你抓来的?他们可曾为难你?”
“不不不,你等一下,等一下。”巫月将手从黎云清手中扯出,“那个,你确定你不是认错人了?”
“月儿!”黎云清又嗔了一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那日,那日……我们就已经拜堂成……”
话未说完,眼前突有劲风袭过,黎云清眼中的女子已被一个身着红衣、脸上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揽入怀中。
黎云清微怔,手腕一动,长剑已然出鞘向那红衣男子刺去。
“放开她!”
“哼!”红衣男子冷哼一声,揽着巫月身形一转,手中的玉笛已然戳在黎云清心口之上,“死?还是滚?”
“放了她!”自称黎云清的男子眸中闪过一抹挣扎,继而将眸光又锁向此刻被红衣男子牢牢圈在怀中的巫月。
夜锦衣手中玉笛向前又推了一分,黎云清当下闷哼一声,脸上一阵血气翻涌。
“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
夜锦衣清冷的声音里有了杀气。还月儿?月儿也是他能叫的?
感受着夜锦衣浑身透着的杀气,巫月却不怕。
非但不怕,心中竟然还有了丝窃喜。他说他会跟着她,没想到还真跟着。
“还是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巫月唇角浮出一抹笑意,拿纤细的手指捅了捅夜锦衣。
夜锦衣不语,只是圈着她的手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巫月也不挣扎,乐的依在他怀里,望向眼前眸光中明暗不定的黎云清,“我想,你真是认错人了。”
黎云清向左移了一步,稍稍避开夜锦衣杀人的眸光,这才又壮着胆子看向巫月,喉结动了下,月儿两字却只在他口中翻滚了下,没敢叫出口。
他又挣扎了下,这才咬牙望向巫月,颇有几分破釜沉舟之势。
“我记得你喜欢吃玫瑰酥,你说,那有家的味道。你说,你喜欢自由自在,喜欢看天上的星星,因为在你梦里有个地方的星星与那一般闪烁。你说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上要有高高的白色石柱,你要穿白色的长裙……”
巫月的心突然间“砰砰砰”狂跳起来,诧异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些事,她心中曾经想过。
那日在屋檐上,她之所以逃过玉儿下的蛇缠藤,就是因为入口的玫瑰酥像极了鲜花饼,让她有家的感觉。
夜晚,看到天上繁星闪烁,她的确会想,是不是那个时空,也如这般繁星闪烁?
至于那石柱,婚纱,那是她曾经少女时的幻想,也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的幻想。
可这些,别说夜锦衣,她好像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但眼前这个叫黎云清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以前占据这个身体的人和他说的?难怪这些日子,南心非但没有对她有丝毫怀疑,反而愈加坚信,她就是她以前的公主。
原来,她与曾经的南巫公主有那么多的相像。
夜锦衣手臂稍稍用力,更是箍紧了怀中的女子。因为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可明明她就在他怀中。
总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好似察觉到了夜锦衣突如其来的紧张,巫月强压下心底翻滚的思绪,将手从两人之间挤出,环住夜锦衣的腰,才看向那黎云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已经成亲。”
她抬眸看了眼身旁戴着面具的夜锦衣,“他,就是我夫君。”
夜锦衣抑郁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面具下的唇角不由扬起,望向巫月的眼眸更是如水温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