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断壁残垣中的焦尸,百姓们无不感慨万千,这么绝色倾城的人儿,说没就没了,真是可惜呀。
落儿姑娘才赎了身,在苏宅住的安稳日子还没一个月,怎么就红颜薄命的,碰上了这场无情的大火?
此时,霍司宇正在御书房和霍离殇下棋,看着自己儿子锋芒毕露的棋路,霍离殇目露欣慰,很满意他这些年的韬光养晦,更喜欢他的勤学上进。
“宇儿,你的棋艺进步非常大,若非父皇征战沙场数年,习惯了统筹全局,这局棋父皇赢不了你。”落下黑子,霍离殇看着必赢的棋局,笑看威武从容的儿子。
蝶儿,江山交给我们的儿子,你是赞成我的,对吧?
“谢父皇夸赞,孩儿还需努力!”想到水云落淡漠却统筹全局的棋风,霍司宇嘴角一勾,眼底冷意瞬间变成温软。
落儿虽然性格淡漠,但棋风沉稳大气,干净利落,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强了百倍也不止。
她就是那直言不讳的特色,清冷中透着温婉的模样,深深的吸引了他,从刚开始的远远观望,到后来的小心守护,然后到现在的,夫妻同体。
看着他眉宇间露出温软的样子,霍离殇目光一冷,他是想到了国色天香的那名妓子?不过是卖笑的女人罢了,他怎能如此迷恋?
江山是要交给他的,他不能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你从昨晚入宫待到现在,也有些累了吧?”想到自己昨晚的安排,他目光中闪过阴狠之色,看向霍司宇时,又是严厉中透出慈祥的父亲。
“和父皇对弈,孩儿进益良多,一点儿也不累!”霍司宇心中想着心爱的人儿,脸上的冷硬表情也柔和下来,微笑着落子。
“你输了!”霍离殇大笑而起,拍着他的肩膀,慈父潇洒的性格显露无遗,“宇儿,你棋风同往日相比有些不同了。”
“父皇也发觉了?”霍司宇一愣,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子,联想到前段时间同水云落对弈时,她百变的棋风,嘴角又是冷眸一勾。
这,要多谢落儿的提醒,人不能遵循守旧!
我若总是这么一个套路来的话,早晚会被敌人摸清,而如果我百变的让对手无法探测底细时,就是我反击的时候。
只要稳住这江山朝纲,他就可以给她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许她万千宠爱,光明正大的去见她,去疼她,去和她一起看她喜欢的风景,做她最爱做的事。
“灵巧多变,和沉稳的你大相径庭!”霍离殇想了想下评论,“不过,比之前更让人不可捉摸了,这是好事儿,战场上就需要你这样多变的谋略,那样才能让敌人防不胜防,继而取得胜利。”
“父皇教诲,孩儿谨记!”霍离殇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从东北贫瘠之地打到富饶的圣都,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圣宗已失民心和兵多将广,更有他无双的智计和算无遗策的指挥。
对这位睿智精明的帝王,也是自己的父皇,霍司宇是从心底佩服,唯独不赞同的,也就是他的多情和心狠手辣。
后宫一个又一个的妃嫔,三千佳丽他雨露均沾,从来没有专宠过谁,更没有让某些大臣的女儿、妹妹有过子嗣。
据说,他当年唯独爱过一名女子,那就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被他封为皇后的女人,可惜在战火纷飞中染上寒症,不幸身亡。
据说,后宫的娘娘们不管神态还是面容上,都有同自己母亲想死的地方,但将一个女人记住的办法,不是只有寻找一个又一个替身这一个办法,不是吗?
若落儿没了,他想,他大概会孤独终老,一生不娶来思念她、祭奠她吧?
呸呸呸,他在乱想什么?
落儿好好的在苏宅,才为自己赎了身,等着自己跟她说事儿呢,怎么可能不在呢?
狠狠的掐断胡思乱想,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种恐慌和烦躁,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而他却不知一样。
“好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又没有早朝,我们父子一同用早膳吧!”霍离殇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外面高喊一声,“小李子”!
“皇上,奴才在!”微胖的近身内侍推门而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托盘的俏丽宫女,托盘上的早点,散发出诱人清香。
“难怪父皇如此器重李公公,原来你才是最了解父皇的人。”看到宫女托盘中的早膳,霍司宇目光闪烁了下,在霍离殇身旁落座。
“太子殿下过奖了,奴才不过是跟在皇上身边时间长了,知道他什么时辰要做什么而已!”李公公谦虚的笑了笑,殷勤将棋盘撤去,命宫女将早膳摆了上来。
“有这样知道自己要求的人,父皇是有福气的!”霍司宇淡淡一笑,夹了春卷往嘴里放。
“将来等你登基,父皇也给你找个贴心伺候的,放心!”霍离殇将香气四溢的瘦肉粥和银勺一起递给他,望着男子俊朗沉稳的模样,目露欣慰。
蝶儿,我们的儿子已可以独当一面,等我将江山交给她,我就遵从你的意思,寻一处风景优美,山清水秀的地方,陪着你好吗?
“谢父皇!”被他灼灼的慈爱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霍司宇垂眸,安静的喝粥,心中却想着,昨晚落儿可有休息好,可有思念自己?
昨天,他们才成为夫妻,她真真正正的成为他的妻,他的女人,晚上却不能陪她,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多想?
“太子殿下,不好了……”用过早膳后,霍司宇正要找个借口离宫去国色天香,大呼小叫、气喘吁吁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
“放肆,这是御书房,怎能容许你如此喧哗?”霍司宇霍然站起,还没开口,御书房外的李公公已经威严斥责,“若吵到皇上和太子殿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什么事,让他进来回话!”这小太监叫的声嘶力竭,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霍司宇如是想着,看了看自己的父皇,冷声吩咐。
霍离殇倒是无所谓,淡定的左手白子右手黑子,自己跟自己下棋,思考着他突然变幻莫测的棋风,一副不想过问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霍司宇安排了暗卫保护那个苏宅,他更知道,昨晚苏宅的暗卫都被他派的人引开,只有那个花魁在房里休息。
就是打探清楚,他才命人下手,除掉这个可能会阻碍自己儿子前程,成为他软肋,极有可能毁掉他一生的女人。
作为帝王,可以有情,但不能专情,可以宠,但不能爱,这就是帝王的悲哀,他早晚要经历。
现在,趁他还没陷入太深,除掉那个女人,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变成英明睿智的帝王,他也好早卸下肩上的胆子,去陪自己的蝶儿,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雄图霸业,牺牲一个女人,牺牲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嗜血的霍离殇这样想着,看了看自己身形伟岸、霸气外露的儿子,目露欣慰和满意。
“太子殿下不好了,暗卫禀报说,昨晚在苏宅发现刺客……”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气都没喘匀,已经被面色沉冷下来的男人拎了衣襟,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他双腿哆嗦得更厉害了,“你说什么?苏宅发现刺客?然后呢?”
这小太监是宫里的太监,而他来传信的结果只有一个,苏宅出事了,景夜凌得到了消息,辗转让他过来寻自己……
“刺客没抓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发现……”怯怯看一眼男人如罩寒霜的阴沉俊脸,小太监哆嗦着,“苏宅……没了!”
“你说什么?”霍司宇表情阴狠,松开太监的衣襟,任凭他摔倒在地,软成一滩泥,震惊的指尖都在颤抖的低吼,“什么叫没了?好端端的一个宅子,怎么可能没……”
“暗卫禀报说,他们回去的时候,苏宅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小太监哆嗦着跪在地上,额头汗水不住滑落,面色苍白如纸。
“什么?”霍司宇倒抽一口凉气,回头看了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霍离殇,拱手,“父皇,儿臣有些私事处理,先行告退。”
“苏宅是哪里?”假装不知的转眸,霍离殇平静的将黑子落在棋盘上,好奇挑眉,“那里住着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我最爱的人!”没看出他的异常,霍司宇心急如焚的咬牙吐出几个字,告罪道,“父皇恕罪,儿臣等看了情况,再向您详细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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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等霍离殇开口,急匆匆的从小太监身边走了出去,伟岸的背影透着焦急和担忧,步伐不复沉稳。
看着棋盘上黑白子摆成的字,霍离殇嘴角残忍一勾,棋子重重落在最重要的一处,“杀”字触目惊心,残忍无情。
“司宇,你越在乎那个女人,朕就非要除掉那个女人不可,她最好死了,不然……”冷哼了声,他将棋盘上棋子全部扫开,棋子落地的声音如大山,重重砸在匍匐的小太监心头,他害怕得缩了缩身子。
“你入宫多久了?”听到粗重的喘息,霍离殇悠悠转眸,目光平静的望着面带恐惧、浑身发抖的小太监,表情异常和蔼。
“回……回皇上,奴……奴才入宫两年了!”小太监缩成一团,心中恐惧逐渐放大,汗珠一滴一滴在手背上晕开,双眼中满是畏惧。
“家里应该还有父母或者兄弟姐妹吧!”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霍离殇站起身,对弯腰站立在一旁的李公公吩咐,“去把他的家人都安排好了。”
“奴才明白!”李公公行礼,上前将小太监打晕,看那利落的手法,显然是有武功在身的。